祝童還在一邊吹笛,梅葉聽不得噪音,稍微指點幾下,就把小騙子趕去水閣練習。


    梅蘭亭正在水閣旁修剪梅樹,對於祝童的笛聲倒不是很抗拒。


    等祝童休息時,梅蘭亭走過來,笑問:“聽說你收了個很有本事的弟子?”


    “是啊,人家非要拜我為師,沒辦法,誰讓我們牌子亮,人緣好呢。”她是如何知道的,大家不是說好保密的嗎?


    “聽說,你的新弟子祝飛,曾經夜闖普賢寺?”


    “造謠,純粹是造謠。”祝童笑著否認,這個消息不是他或他身邊的人傳出去的。


    曆來,隻有江湖人厭倦了江湖上的是非恩怨,退隱佛門或道門;一品金佛第一人索翁達活佛退出金佛加入祝門,是前所未有的。就在前天,空寂大師親自趕到海洋醫院的太平間,卻被索翁達活佛兩句話打發走了。


    “據說,緣寂師太被逼自廢武功,前幾天在峨眉山青竹穀宣布退隱江湖,不再理會嵋山以外的事。這也是謠言嗎?”


    “我不知道,誰知道緣寂師太是不是吃錯藥了?”祝童還是否認,口氣已不那麽堅決。有人把幾天前的消息散出去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隻是把索翁達獨戰空木、無情、無言三大高手的情況刻意隱瞞了。


    “還有個消息,說是祝門掌門最近遇到點小麻煩?”梅蘭亭似笑非笑的繼續調侃,祝童心裏一震,問:“什麽麻煩?”


    “據說,他受傷了。不過我看你龍虎精神,可見,江湖傳言信不得。”


    “是信不得。”祝童心裏一鬆,這樣的消息無所謂,他怕的是自己被騙的消息散出江湖,那樣,丟人事小,後麵的麻煩就太多了。


    “祝童,我需要一筆錢。”梅蘭亭猛然說出這個要求,讓祝童摸不清頭腦,放下流雲奇道:“你需要錢,對我說有什麽用?我如今是窮的丁當響,正準備去搶銀行呢。”


    梅蘭亭沒看祝童,麵對水閣外自顧自說:“依蘭姐不在,我隻有找你說;畫廊剛簽下兩位畫家,已經買下他們上百幅作品。春季拍賣會就要開始了,我需要一筆錢操作。”


    “怎麽操作?”


    “就是炒作啊。上海拍賣會是很好的炒作平台,我準備了四幅畫,是他們最優秀的作品。在這個拍賣會上,我要把這四幅畫的價錢拍到三十萬以上。”


    祝童有點明白了:“你是要自己去炒拍這四幅畫?你需要的是一筆啟動資金,是這個意思吧?”


    “是啊,隻要他們的身價漲起來,會吸引媒體的注意;他們出名後,我收藏的那些畫才能跟著漲價。操作的好,我至少能賺一千萬。”


    “明白了,梅老的名聲是不是這樣起來的?”祝童掃視一眼碎雪園內外;“這片園子,也是這樣來的吧?誰替梅老操作出這麽大的名聲,你就該去找誰。”


    “畫家多了,沒人炒作隻靠自己埋頭畫,餓也餓死了。你以為那些大畫家的畫真那麽值錢?每年的春秋兩拍……小時候,我也天天學畫,但我不想成為別人的工具;沒想到,開畫廊也這麽難。”


    “我真的沒錢啊。”祝童多少有些明白畫家們的事,畫的好是一迴事,沒人認識你都是空;梅葉的畫,一定被人刻意操作過,才有他如今國畫大師的地位。


    “我需要一千萬,隻要你答應幫忙,我就能得到這筆錢。”


    麵對梅蘭亭的無助,祝童有些心疼了,她柔弱的肩膀上扛著六品梅苑的開銷,真夠為難的。


    “我答應幫忙,但還是沒錢。”


    “你答鈾?”梅蘭亭轉過身,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不許耍賴。”


    祝童連忙晃身退出水閣,梅蘭亭嬉笑著撥通手機,說了幾句,把電話遞給他:“你答應過的。”


    電話那邊傳來八品蘭花柳曼湘慢條斯理的聲音:“祝掌門,你同意向蘭亭畫廊追加投資?我以為,近期的現代畫品市場有風險,這樣的投資需要謹慎。去年的香港秋拍就有好多炒家賠本。如今的熱點是古玩和玉器。蘭亭畫廊的計劃書我找人分析過,可行性不足五成,這是最低警戒線。”


    “能幫還是幫一下,梅小姐還是很有信心的。”祝童在梅蘭亭充滿希冀的目光注視下,不得不這麽說。


    “如果祝掌門認為可以,我當然沒意見;周一中午,您和梅蘭亭到南海宮瀾來吧,我們一起吃頓午餐。祝掌門,還有什麽事嗎?”


    柳曼湘如此說,祝童隻有答應:“周一見,我沒什麽事了。”


    “她怎麽說?”梅蘭亭緊張的問。


    “柳小姐請你周一到南海宮瀾。”


    梅蘭亭撲進祝童懷裏:“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祝童,想我嗎?今天晚上我等你。”


    “去!”祝童奮力掙脫開去;”梅小姐,你再如此,周一我就不陪你去了。”


    “死男人,臭男人。”梅蘭亭垂首嘟囔著:“稀罕你嗎?本小姐又不是沒人要。”


    三月的江南,雨是最熟的客;雨中的風景也特別美。在綿綿的細雨中漫步閑遊,別有一番情致,也是種難得的享受。


    午後,葉兒學畫完畢,與梅葉告別祝童開著車沒迴上海。


    葉兒隻顧對著外麵的風景想心事,等一座江南小鎮出現在眼前時,才驚喜的“啊”一聲。


    “今天不迴去了,就和我的葉兒在這裏住一晚,好嗎?”


    停好車,祝童背上包拉著葉兒走進小鎮,有賣雨傘的小販圍上來;葉兒選了把白紙傘,舉在兩人頭頂:“你喜歡這裏?我沒帶換洗的衣服啊。”


    “我才第一次來,葉兒喜歡就好。”祝童攬住她的腰,半擁著她走進小鎮的石板街。


    春雨霏霏,如千萬條銀絲從雲朵間掛下;遠處有山影,近處依水,小鎮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著,走進去才知道那也是雨絲,飄散在小鎮的各個角落。


    一彎春水穿小鎮而過,隨時可以看到彎月般的石拱橋,劃船遊蕩在水中,漿聲拍打流水;雨水滴在青石板上,把遊人趕進沿江迴廊下,那裏有各色店鋪與悠閑的茶館。


    他們在臨江找到家客棧,周末,來踏春的人多;客棧老板藏起價格牌,一間能看到流水的房,要價一百元。


    葉兒有些猶豫,祝童已爽快的答鈾,尋常時間,這樣的房間最多不過五十元;但是窗外的那樹桃花正嫵媚,價值遠超一百元了。


    “客人要船嗎?”店家在門外招唿:“我們鎮上的烏篷船很有名的,在船上還可以吃到最新鮮的魚。”


    “去嗎?”


    “去吧,出來了,就別想那些煩心事。”祝童在葉兒鼻子上刮一下;“你好久沒笑過了。”


    撐船的是店家的女兒,典型的小家碧玉,撐船時也帶著一份恬靜淡雅;十幾歲的江南少女正是懷春年紀;看到客人是一對情侶,船就撐得特別慢、特別穩。


    葉兒一會兒就與這個少女談成一片,精神真的放鬆下來了。


    “姐姐,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少女叫茹蓮,正在上初中,高興了,就把烏篷船停在鎮外小橋下,拉起葉兒走向不遠處的小山。


    腳下,是鬆軟的田間小路,被雨水打濕了有點鬆軟有點滑腳;祝童與葉兒都是行走在都市裏的皮鞋,走出幾步,祝童就脫下皮鞋、襪子,赤腳踩上去。葉兒矜持一會兒,也學著祝童,露出一雙嫩白的小腳。


    茹蓮把他們引到山穀,一股清泉從山中淌出來,叮叮咚咚歡叫著,帶著一路晶瑩撲麵而來。葉兒在泉水中行走,臉上是開心的笑,張開手臂,已忘了所有的煩惱,與煙花三月的江南風景溶在一處。


    江南的雨說停就停,轉眼黃昏,鳥兒從樹叢中飛出,為黛色的山穀鳴叫出空靈。


    迴到鎮內,天已經黑透了,與鳳凰城一樣,小鎮內外到處掛起紅燈籠。


    店家把準備好的飯菜搬上烏篷船,打發茹蓮去作功課,自己撐著船陪客人在小鎮裏漂遊。


    菜隻三碟,一條魚,一盤豆腐,一盤青菜;祝童要了壇女兒紅,店家才送了兩碗蓮子羹。


    葉兒平時不喜歡喝酒,今天卻與祝童搶著喝;烏篷船還沒轉到鎮尾,一壇女兒紅已經見底了。


    “我們就在這裏下了,謝謝大叔,我們自己走迴去。”葉兒拉著祝童跳下船,徜徉在江邊迴廊中。


    路過一家小小服裝店,她買了件肚兜,豆色,繡一束出水芙蓉。


    女老板說:“這是真正的手工蘇繡,姑娘這樣的俏人,皮膚又好;穿上這樣的肚兜,還不把他迷死?”


    祝童隻是笑,葉兒害羞了,花一般的俏臉上飛起兩朵紅雲。不過,她還是買下了肚兜,又多買了雙繡花鞋,一條藕色彩裙。


    雨還在緊一陣慢一陣的下著,走在迴廊裏用不著打傘,還能欣賞到沿河風光。路過一家茶館,裏麵傳來評彈的聲音;葉兒就把祝童拉進去,找個角落坐下欣賞。


    祝童是完全聽不懂評彈的,葉兒就在一旁解說,到她也聽不懂的地方,就亂猜。茶館裏的評彈多是情愛傳奇,怎麽說都錯不了。


    迴到客棧已是十點多了,葉兒一進房就躲進衛生間,祝童無聊,打開木窗欣賞窗下的桃花。


    室外春雨綿綿,室內的燈光照在桃花上,點點雨滴淚珠般靜靜聚集、滑落。


    風順著河道吹來,搖曳下幾瓣桃花,蕩在河裏飄走了。


    門響,祝童迴頭看,葉兒穿著新買的肚兜走出來,濕漉漉的黑發散在赤裸的雙肩;下身是那條彩裙,腳上穿著繡花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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