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依頤要去打電話,又想到什麽,抬頭看看樓上。


    田公子走下來,邊走邊打電話,走到祝童身邊才收起手機:“我叫了急救車,李醫生,他有危險嗎?”


    祝童看到田旭洋恢複大度安穩的表情,知道江小魚沒有得手,心裏一塊石頭放下:“暫時沒危險;腹腔裏有出血口,如果不手術,他堅持不了多久。”


    “我需要他活著,海洋醫院那邊已經開始準備了,急救車一到就做手術。”田旭洋用腳踢踢小火輪的臉,低聲輕蔑的說道:“總算留下個活口,我很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


    話音未落,嗡嗡幾聲,供電恢複,搗鬼的人也下來了。


    江小魚從樓上快步走下來,在十步外的人群中停下,遠遠探視著小火輪的傷情;夏護士長穿著輕薄的睡衣,落在他身後半米處;眼神迷離混亂,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來。


    夏護士長這個樣子,誰都知道她剛才在做什麽;平時她是那麽端莊,此刻隻有癡迷與迷戀,即使在迷茫裏,眼睛也離不開江小魚。


    祝童看一眼江小魚,嘴角露出一絲笑紋。


    江小魚臉色凝重,看來這一次是白費心機了,他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哦,他腳上沒穿鞋,褲扣也沒係上,他是匆忙間換上這套衣服的。而夏護士長的狀態,明顯是剛被解開穴道。


    這間別墅裏到處都是監視器,田旭洋如果想藏一件東西,防衛豈是一般手段能破解的?祝童對江湖人以往的手段檢視一遍,斷定,如果隻憑功夫偷或搶,江小魚一點機會也沒有。高手也是人啊,也怕槍啊!


    一定還有別的手段,江小魚會如此愚蠢?祝童可不這麽認為。


    外麵響起救護車的警笛聲,別墅大門打開,快步走進來五個穿白大褂的人,一位醫生,兩個護士,兩個護工,都帶著口罩。


    來了,祝童在醫院混了一段時間,隻看步伐就知道他們不是醫生,雖然他們已經很收斂了。人數也不對,一輛救護車上不會有這麽多人。


    要命的是祝童認識那兩個護士,一個是煙子,另一個就是四品紅火的大小姐,玲瓏刀鴻佳欣。醫生,也不陌生,他雖然已經梳洗幹淨還帶著大口罩,骨子裏的江湖氣與身材顯示,他是小火輪的師父,神鉤王寒。


    無情和尚也來了,他就是那兩個護工裏的一個。


    江小魚慢慢移動到田旭洋身後,與百裏霄並肩而立。


    祝童很為難,煙子走進來後就蹲在他身邊,裝作搶救小火輪,低聲說:“祝郎,沒想到吧?你要幫我們。”


    “我,誰也不幫。”祝童低聲迴應一句,站起來後退兩步。


    鴻佳欣抬頭看祝童一眼:“李主任,他如今的情況怎麽樣?”


    “很不好。”祝童把銀針扣在手裏,輕輕刺進自己的虎口穴。


    他不得不如此,鴻佳欣抱著氧氣袋,正準備給小火輪輸氧;鬼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


    至少祝童看出來,她手裏的兩隻氧氣袋不是海洋醫院的東西;急診護士,也不會一次拿兩隻氧氣袋進來。


    神鉤王寒檢查過小火輪的傷勢,對祝童點頭致謝;他能看出來如果不是祝童出手,小火輪八成已經掛掉了。


    鴻佳欣把一隻氧氣袋遞給煙子,低聲說句什麽,兩個人還輕薪聲。


    隨同他們來的兩個護工也拿著氧氣袋,他們把小火輪搬上擔架,氧氣袋就留在地板上。其中一個,竟然是無情和尚。


    六隻氧氣袋噝噝輕響著,別墅內的空氣中,飄蕩出微微的芳香,仔細品味,是檀香的味道。擔架的支撐杆內充斥著不知名的氣體,緩緩泄出。


    時值寒冬,別墅內燒著暖氣,門窗緊閉;但是這是四層建築,再高明的迷藥也不可能馬上把這些人都放倒。


    百裏霄第一個感覺到異樣,拉起田旭洋急退,叫道:“他們不是醫院的,小心毒氣!”


    有人動就好辦了,祝童跟著後退,順手把陳依頤帶上;他也感覺到渾身酸軟,心裏暗自警覺:江小魚用的什麽東西,如此霸道!檀香味,莫非這是金佛的東西?


    大廳裏,開始有人跌倒,不過兩分鍾時間,越來越多人癱軟在地。別墅一層已經沒有幸免者,連角落裏的樂師也歪倒在琴凳上。


    百裏霄已經退到二樓,被他扯著的田旭洋神誌恍惚,陳依頤幹脆就軟倒在祝童懷裏。


    江小魚裝作驚慌的樣子,扶著夏護士長也退到二樓;盡量縮短與田旭洋之間的距離;但是百裏霄對他很不放心,手伸進懷裏低聲警告道:“再靠近半步,別怪我開槍。”


    “什麽人撒野?把門關上,今天來的一個也別想走!”獨臂海盜出現在三樓,手裏提著一把閃亮的斧頭。


    獨臂海盜身邊湧出一群侍者裝扮的年輕人,順樓梯衝下去。別墅外,也有人衝進來。


    此時,一道寒氣橫空,神鉤王寒高高躍起,右手從白大褂下抽出黑杖,揮灑出閃閃金芒。


    樓梯上、吧台邊裝飾的彩色氣球被金芒射中,“劈裏啪啦”不斷爆開,檀香味迅速充斥大廳的每個角落。


    獨臂海盜帶領的那群人隻衝到二樓,就多半倒在樓梯上。


    客人們更是不堪,在舞池邊東倒西歪,全部失去知覺;田旭洋倒在門邊,陳依頤在祝童懷裏醉著。


    祝童隻吸入一點檀香就感覺頭腦暈眩,祝門蓬麻功重守不重攻,也許應該說是醫家養身功;以祝童的修為,尋常傷痛毒藥不會如此快發作。


    時間不允許祝童隻顧自己的安危,在被檀香熏倒前,癱向百裏霄;右手彈出一枚金針射進百裏霄肋下。這一針雖然很痛,卻能刺激出他身體內的潛能。千門需要一個能掌控大局的人,祝童不希望這個遊戲簡單化。


    暈眩的感覺襲遍全身,祝童剛要沉入,鳳凰麵具被引動;幾乎一瞬間,緩緩清流已散布全身。


    “不能關門,打開空調,擊碎玻璃,快,他們用毒氣。”百裏霄悶哼一聲,感激的看祝童一眼;勉強支撐著沒有跌倒,再次警告江小魚:“無論你是誰,今天到此為止,有我們千門在,你不可能得手。”


    說著,百裏霄按下終端機上的紅色按鈕。


    千門什麽時候也沒表現出如此的實力,百裏霄話音未落,四周脆響連連;別墅外響起叫喊聲,三十多個年輕人從外麵把一扇扇門窗上的玻璃擊碎後,端著勁弩出現在窗口。


    寒風吹進來,空氣中的檀香氣息變淡。


    “嗡嗡嗡……”別墅內的中央空調啟動,強大的氣流吹動,檀香味道更淡了。


    緊接著,千門弟子開始對煙子他們發動攻擊。


    煙子和鴻佳欣扯下白大褂現出一身黑色勁裝,同時撲進千門弟子中,用的兵器也一樣,都是細長的刺刀;薄薄的鋒刃蕩出片片寒光,揮出點點血花。


    祝童和煙子在一起兩年,從來就沒看到過她竟有如此矯健的身法;也沒看到過她用過任何暗器,煙子左手射出的點點黃芒,與鴻佳無敵龍!書屋整理欣左手點出的點點青影,成為殺傷力最大的暗器,幾個起落,已經有六個千門弟子倒在她們身後。


    無情從擔架下抽出一根木棍,他的任務是守住大門,千門弟子一波波衝擊著他,勁弩、短斧亂飛;無情的木棍越來越短,卻還穩穩的守著大門。


    他的同伴,看來也是個和尚,被兩枚勁弩射中失去抵抗力;頭上的藍帽子散開,露出一個光頭,頂門還有兩枚香疤。


    百裏霄已經與那神鉤王寒戰在一起,他的兵器,竟然是一張張紙牌!雙手翻轉,紙牌攜帶尖利的風聲,射向對方。百裏霄每彈出一張牌都要耗費氣力,這樣是支撐不久的;但是,千門如今的策略就是拖延時間。


    神鉤王寒的黑杖隻能抵擋,他完全不適應這樣的打法;論功夫、身法,神鉤王寒明明與百裏霄相差不遠,但在百裏霄毫不保留後力的戰法麵前,他隻有暫時躲避。


    獨臂海盜衝下來,與無情打在一處,也是瘋狂的打法;手中的斧子上下翻飛,每一下都是實實在在的硬砍,無情手舞足蹈,隻能被他逼著後退。


    江小魚沒有動手,祝童有點好笑,他今天是以餘小江的身份來的,在上海還有一份產業,此時此刻,身份成為他的羈絆;如果他此時撕下臉對付百裏霄,有幾分把握且不說;即使得手,也將引發田旭洋借助警方的強烈報複,唯一的辦法是把這間別墅內的人都殺光;那同樣是不可能的事情。


    別墅外再次響起急救車的警笛聲,這次,是真正的醫生來了。


    樓下,無情唿嘯一聲,他正和獨臂海盜戰在一處;從動作能看出,無情一直隱藏著真正的實力。看到江小魚軟倒,他才一改原本的剛猛,腳步虛浮閃出圈外,輕飄飄側擊三掌。


    獨臂海盜悶哼一聲,手裏的鋼斧落地。


    “流水無情!”祝童暗叫,這三掌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如此看來,金佛門是動真格的,他們得到的那枚古印上的詩句是:鑫歸聖洞慧泉山。


    “閃了。”


    無情叫一聲,煙子和鴻佳欣同時按破氧氣袋,同時射出兩枚針芒。


    空氣中檀香味道大盛,在他們周圍十米內已經沒一個能站立的人,獨臂海盜也一樣,癱軟著倒在門前。


    人都去了,別墅裏隻有十多個弟子與百裏霄還保持清醒。


    這樣是不行的,局勢需要田公子清醒的對外解釋這一切。


    祝童倒在二樓,與田旭洋不遠。暗中運針刺入田公子清明、印堂、人中三穴,引鳳凰麵具散出的清流,喚醒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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