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祭天時間的推近,宮內隱隱分成了四派,皇後永遠是後宮之首,而華貴妃本就不凡,再加上玨貴嬪與舒賢妃都與她一派,讓很多本來偏於皇後的妃嬪們都搖擺不定了起來,無奈之下選擇了觀望的一派竟然因此而多了起來,至於剩下的那一派,不用說自然就是良淑妃了。


    隱藏在平靜下的暗流湧動任誰都能感覺得到,而那些背地裏或多或少的小動作也自然是眾人都猜得到的,隻是明詩韻一副隻在風華宮裏小心養胎的模樣,皇後也好良淑妃也罷,都是竟半點把柄都抓她不到,至於陷害的機會就更是沒有了。


    “她竟然會在這種時候龜縮,哼。”良淑妃來迴踱步片刻,終於還是冷哼了出來,麵上也忍不住有些煩躁,“明日皇上就離宮去祭天了,這一走起碼得五六日,風華宮卻還是跟銅牆鐵壁一般的,她倒真是打得好如意算盤,將一切都交給華貴妃和舒賢妃去搞,自己一邊惹人注目一邊又把自己保護得好好地,賤人就是賤人!”


    “娘娘,皇後娘娘那裏遲遲沒有消息,我們是不是改改法子了?”瑛璐顯得很是擔心,畢竟就像良淑妃自己說的那樣,她們眼看著就沒有時間反擊,如果再不想法子做點什麽,隻怕華貴妃就要出手,到時候一切不堪設想。


    “皇後也是個不頂用的,真是枉我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聽到瑛璐提起這個,良淑妃愈發有些氣急敗壞起來,“兒子不頂用就算了,連個做母妃的都如此沒有魄力,虧得她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後,難道不知道眼前真正的敵人是誰麽?真是活該被五皇子打壓到如今的地步,她以為謹言慎行就夠了?本宮若是真的被鬥倒,隻怕下一個要遭殃的就是她!華貴妃眼盯著她那中宮之主的位置多少年了,如今局勢大好,她怎麽可能放過?!”


    “但是娘娘,這些局麵咱們都明裏暗裏地給皇後娘娘通過聲氣了,又釋出了這麽大的誠意,卻一直被拖延至今也沒個結果,看來如今我們也隻能放棄皇後自己再另想他法了。”瑛璐也是著急的,按說這樣的話她本不該這麽直白說出來,隻是眼見著事情變得如此不利於她們起來,就算逾越了主仆之禮,她也隻好硬著頭皮說了。


    “這個不用你說本宮也知道!”良淑妃皺了皺眉,瑛璐的話尖銳直白仿佛已經注定了她的死局一般,惹得她心頭不快至極,但心情是一迴事兒,她所說的畢竟也是事實,良淑妃怎麽會不懂?隻是該怎麽打破這樣的局麵,在前朝後宮皆無人援助的情況下,實在是難為的。


    “可惜皇上不能來後宮……否則本宮還能冒險下一下重藥,讓皇上為本宮開口,擬旨也好口諭也罷,隻要有了一句話本宮就能有翻盤的機會,畢竟後宮最大的武器永遠是皇上的恩寵,可惜……這該死的祭天大典,怎麽偏生就會是在這種時候,倒讓本宮進退兩難了。”


    良淑妃在長泉宮裏大發脾氣不知所措的時候,鳳棲宮裏的氣氛其實也差不多,隻不過比起良淑妃來說,皇後明顯更加沉穩,似乎早有心計手段。


    “巧嬤嬤,你說良淑妃到底用還是不用?”見著巧嬤嬤時不時就偷偷看自己一眼,皇後當然明白她在想著什麽,淡淡地勾起唇邊笑意,輕聲問了她一句。


    “這……皇後娘娘心中早有定論,老奴自然是支持娘娘的所有想法的。”明白自己的小動作被發覺了,巧嬤嬤也是大大方方,她擔心皇後是事實,對皇後的選擇有所疑慮也是事實,既然皇後都知道了,她也沒必要藏著掖著,“隻是老奴想著娘娘大概也明白,老奴確實是對娘娘的決定感到困惑的,不過老奴怎麽想是一迴事兒,娘娘既然思量清楚下了決心,老奴又怎麽會陽奉陰違去做那些沒用的事情呢?”


    “嬤嬤,本宮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副模樣。”皇後輕輕感歎一聲,言語之間對巧嬤嬤似是非常尊重,“本宮明白這是一場賭局,而本宮所賭又是驚險萬分,但本宮對良淑妃的顧慮實在是由來已久的,雖然玨貴嬪要對付,而且可以通過她來對付五皇子,但這個良淑妃也絕對不能放過,畢竟她做的那些事情,才是真正的危害。”


    “不錯,用藥來迷惑皇上這點,實在是忍不了的。”巧嬤嬤點了點頭,她自然明白皇後說的是什麽,而這個也當真是重中之重,“熏香之害何止危機後宮安寧而已,良淑妃雖然無嗣,依然是極大的威脅,娘娘再如何為奪嫡之爭勞心勞力,畢竟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皇上的身體也是絕不容許被人這樣來毒害的。”


    “還是嬤嬤了解本宮啊……說起來本宮做事的確有私心,但本宮絕不會分不清什麽應該什麽不該,良淑妃走到今日實在是她咎由自取的,好不容易抓到了她的把柄,這麽切實的證據又是做的這麽不可饒恕的事情,本宮怎麽可能會放過她?難道她以為本宮就是那種隻有私心隻顧自己,而對家國江山全不在意的人麽?”


    “所以良淑妃,才一輩子隻能是良淑妃啊。”巧嬤嬤淡然一笑,對著皇後躬身一禮,“皇上是明白人,所以娘娘貴為皇後,所以華貴妃可為貴妃,而良淑妃卻一輩子隻能是個淑妃,一個良字封號,意在提醒她,提點她,可惜她從來都不明白。”


    “既然這麽多年都不明白,那她也沒有必要再明白了。”皇後一歎,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其實她是個不錯的人,隻是可惜了分不得輕重,有些事情上本宮是絕不會妥協,而華貴妃也不可能會妥協,隻是處置了良淑妃之後,咱們要麵對的,就是真正的腥風血雨了。”


    “說起來,風華宮裏的那位,近日可是將自己保護得有如身處銅牆鐵壁之中似的,華貴妃又傾力助她,再加上個雖然年輕但也算是有權有威儀的舒賢妃,倒是有些難辦了呀。”


    “難辦也要辦,如今宮裏這四方勢力,各方都有了自己的事態,咱們這鳳棲宮也該有點表示才行了。”皇後淡淡一笑,聲音與語氣都是莫名之中的意味不明,但暗示的意味又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明顯,“否則那麽多人的期待都被咱們給辜負了,本宮就實在對不起身為中宮之主所坐的位置,而該有的魄力了呀。”


    “娘娘打算怎麽做?”巧嬤嬤又是一問,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自然是……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不管長泉宮和鳳棲宮裏有多少聲音和算計,風華宮都是完全感受不到的,因為這裏的人雖然各各都是一副如臨大敵之模樣,但她們所關心的卻不是後宮的暗湧紛爭,而是明詩韻一日日大起來的肚子,和壞起來的脾氣。


    “哎呀你們煩死了,別一步步地跟著本宮有什麽事情都要搶著來幫本宮做的,好像本宮是什麽易碎的瓷娃娃一樣,真是不耐煩見到你們這模樣。”明詩韻在寢宮裏一會兒站一會兒坐一會兒又側臥的,但不管她做什麽都是一堆人跟著她顧著她,搞得她簡直心煩意亂不堪其擾,“你們若是真的為我好,就趁早地散了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別沒得在我眼前晃蕩,倒是讓我更難受煩悶了。”


    “娘娘……您如今都快七個月的身子,也是該注意著呀。”梓菱有些無奈地勸到,她知道這話明詩韻早就聽膩了,但也不得不說,“奴婢們這麽小心跟著,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給娘娘聽,其實也是為了娘娘好,現在後宮畢竟是不太平的,舒賢妃娘娘也交代過了讓一定要小心蠱著好生照料一切才行,否則萬一有了什麽差池,誰也擔不起後果呀。”


    “好嘛,舒姐姐的話你們就聽,本宮的話倒是不聽了?到底你們是風華宮的人還是惜玉苑的人?”明詩韻使著性子撒著火,當然這話她不是真心,隻是心裏不爽利就一定要發泄出來,否則憋著才是真正難受傷了身子的,“算了算了,本宮懶得跟你們計較,但是趁早著離本宮遠一點,別這麽緊巴巴地跟著,氣悶得慌。”


    梓菱顯得有些猶豫,她側眸看了看唐婉奕,見她也是一臉的為難頭疼,忍不住對著暗暗歎了口氣,都說妊娠期的宮妃是最容易對下人發脾氣的,這個時候最是需要小心注意,否則傷了皇嗣誰都擔不起,娘娘已經小產過一次,更是經不得這些,可是她們雖然一直謹小慎微,卻又是讓明詩韻憤憤然的,如此不能兩全,倒是難解決了。


    仔細想了想之後,唐婉奕也是知道梓菱大約已經沒轍,不過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啊,隻得硬著頭皮開了口,想要讓明詩韻轉移一下注意力:“說起來,明日皇上就要啟程祭天了,娘娘難道不想著馬上就可以對付良淑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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