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宮中在謀劃著對付良淑妃,而鳳棲宮裏就在謀劃著如何利用風華宮對付五皇子,兩邊雖然都顧忌著對方的動向,可要說因此而退卻,又是根本不可能的,而在這樣的明爭暗鬥之中,皇上離宮祭天的日子也漸漸逼近了。


    早兩日開始,皇上就已經因為祭天的規矩而不再踏入後宮,因此往常裏總是忙於伺候皇上以期爭寵的妃嬪們也跟著閑了下來,有更多的時間籌謀它事,關於風華宮和璧柔宮正在做的事情,良淑妃也並不是沒有收到風聲,隻是她們做得隱蔽到幾乎滴水不漏的地步,又是這樣敏感的事情,良淑妃思量再三,終究還是不太敢下手做什麽小動作。當天,她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就這樣放任著明詩韻等人這樣找機會對付她。


    “瑛璐,之前我們放在風華宮裏的人,現在也該找機會用起來了。”淡淡的語氣,淡淡的表情,即使明知現在的情勢對她已經非常不利,良淑妃也沒有多少驚惶失措,一方麵她並不認為自己會輕易失去機會,另一方麵既然她當年敢做下這麽多事情,自然是做過準備的。


    “娘娘……”瑛璐的聲音有些猶豫,表情也看著似乎為難模樣,“奴婢剛剛才得到消息,說是風華宮前上午經了一場宮婢的淘換變動,我們插在內裏的兩個人,一個被清了出去,另一個……另一個如今是外院的粗使宮婢,根本什麽都接觸不到。”


    “怎麽會如此?就這麽剛好在這個時候?”良淑妃聞言有些意外,忍不住蹙眉細思片刻,心裏也是一驚,“一共淘換了多少人?是突發的麽還是常規而已?莫非是風華宮那裏已經察覺到了?留下的那個粗使宮婢是為了給我們挖陷兒使絆子的?”


    “這個可難說的。”瑛璐搖了搖頭,言語之間隻是猶豫,“按說玨貴嬪如今有孕也將近七個月了,這個時候在風華宮內進行調整和變動的確是合規矩的,隻是變動並不算大,卻將我們插進去的兩個人都波及到了,這讓奴婢實在有些猶豫,再加上如今這麽一折騰,我們的人也幾乎失了用處,娘娘想要做什麽都不方便,又……”


    “哼,這個玨貴嬪也算有些能耐,既然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那倒也可以別急著做事,且先等上一等,看看她們是什麽情況,再有既然風華宮裏插進去的人都用不上了,你就早做打算再看能不能有機會送人進去,或者讓裏麵的人投向我們,記著一定要做仔細些知道嗎?那個淑雅本來就不好對付,唐婉奕也難纏得很,可別在這種地方讓她們抓住什麽把柄,得不償失。”良淑妃話說得透徹,聲音裏還隱隱有幾分陰沉,畢竟事事都不如她意,怎麽都是難忍得很,再一想到自己已經有把柄被明詩韻抓在手裏,就更是難受了。


    “娘娘……不如讓安大人在宮外也好生打探一下?如今大人投靠的正是五皇子一派,玨貴嬪也是那一邊的,怎麽樣都應該是好說話的。”這話瑛璐本不想說,但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情形,有的事情也是不得不做的。


    “你讓我與她求和?”良淑妃冷哼一聲,斜眼瞥了瞥瑛璐,“連你開始覺得,本宮已經到了不得不做這種事情的地步了麽?還是說你也被嚇怕了,不敢了?”


    “娘娘恕罪,奴婢絕無此意啊。”瑛璐嚇得腳下一軟,趕緊跪了下來,低著頭哀哀地說道,“奴婢怎麽會覺得娘娘已無後路,隻是如今的局勢擺在這裏,不管哪方麵都亂得很,娘娘不如先求和,然後才好在亂中爭一番,得以峰迴路轉,咱們……得能屈能伸呀。”


    “嗬,話倒是說的挺好的,不過……”又是一聲輕輕的冷笑,良淑妃抬起單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往桌上一靠,側過眉眼低頭看著瑛璐,淡淡又道,“玨貴嬪與我幾乎勢不兩立,她腹中的胎兒已經被我害死過一次,你當真覺得她能吞下這口氣與我和解?在幾乎拿到必勝的把柄之後,還是會這麽做?瑛璐,你也是挺天真的嘛。”


    “這……可是上一次,玨貴嬪最後不也還是妥協了嗎?”


    “上一次是因為五皇子需要本宮母家的支持而已,如今我父親早已投向五皇子一派,而他也利用了這點機會將自己在前朝的路鋪得穩固無比,父親是聰明人,難道他到了如今的時局還會轉而投向太子不成?”輕哼一聲,良淑妃顯得有些不屑,“你以為,他是多慈祥愛女的人?當初將本宮送入宮裏也不過是為了能夠借著本宮得寵來鞏固自己的位置罷了,說到底,本宮隻是他的一枚棋子,現在他眼看就是下一任君王的大功臣之一了,本宮這枚小小棋子,自然有沒有都無所謂了。”


    “娘娘您萬不可這麽想呀,安大人畢竟是娘娘的生父,怎麽說也會偏向娘娘一些,況且若能因此而換得大人更加忠誠投靠,奴婢想著,五皇子應該也會願意的才是,至於玨貴嬪……她不過是一個被送來和親以保母國一點利益的公主罷了,怎能比得娘娘尊榮?”


    “傻丫頭,你怎麽還沒看明白呢……”良淑妃歎了口氣,聲音有些無奈,“你也知道玨貴嬪沒有多少利用價值,可她卻是北嶽第一美人,不管是容貌還是這個名號,那可都是生生迷惑人的好本事呢,五皇子如今這般向著她……你還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麽?”


    “娘娘是說五皇子與玨貴嬪……”瑛璐有些訝異地捂住自己的嘴,幾乎呆在那裏,過了片刻才又壓低了聲音悄聲問到,“娘娘的意思是,他二人早有了奸情?”


    “若不是如此,五皇子有些事情,那可真是做得太過了。再說……冬獵時候在皇家別苑那裏,本宮雖然是無意間撞到,但也是看得清楚明白。”


    “冬獵時候?”瑛璐眨了眨眼睛,幾乎在瞬間就想到了更為嚴重的一件事,“玨貴嬪這一胎按照時間來算,可不就是那個時候,娘娘您說,會不會她腹中的孩子其實不是皇上的,而是五皇子的呢?”


    “是誰的都不重要,而且玨貴嬪那段時間裏也是一樣常蒙聖恩寵幸,誰說得清楚她腹中胎兒是誰的呢?再說了,皇上的和五皇子的,都是皇家子嗣,驗血都難驗出什麽,哼,可真是個不要臉的賤人!”


    “可娘娘,既然咱們都知道了這件事,何不用這個搶先一步治玨貴嬪一個穢亂後宮之罪呢?這才是真正不可寬恕絕無後路的大罪呀。”


    “你以為本宮不想?但五皇子做事從來滴水不漏,本宮雖然那次不小心撞見了,卻沒有半點證據,風華宮如今又是這般模樣,本宮拿什麽治她的穢亂後宮之罪?更何況這事畢竟牽連到了五皇子,父親怎麽會肯幫我?他現在可是五皇子一派啊。”


    “但既然是一出手就能牢牢釘死兩個人的事,安大人也可以利用這個去投靠太子,這樣的雪中送炭豈不是更好嗎?娘娘不如與大人商量一下?而且……這樣的好事情,皇後娘娘定然會欣悅非常,自然也會維護娘娘,畢竟是後宮裏的事情,有了皇後娘娘的支持,即便是玨貴嬪手中有了把柄又如何呢?想要拖一拖總是容易的,而在拖延的時候……”


    “在拖延的時候,五皇子和玨貴嬪就已經先被我們這邊整垮了?”良淑妃滿意地點了點頭,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這倒是個不錯的建議,但首先還是得拿到切實的證據才行……父親不可能會去冒太大的風險,所以就算我說了他二人之間有奸情,想要讓父親出麵暗中調查也不太可能,而既然是在宮裏,就得由風華宮查起,而現在風華宮裏幾乎沒有我們的人在,那唯一的一個也排不上用場……說起來是很好,真的想要執行就……”


    “那娘娘不如先與皇後娘娘通一通聲氣呢?五皇子步步緊逼,***幾乎無力迴天,這個時候最著急的肯定是皇後娘娘,如果我們釋出誠意,也許鳳棲宮那裏就能夠傾力相助。”


    “哪兒是那麽容易的?說到底本宮娘家人都是五皇子一派,隻怕本宮這樣冒冒失失地去對皇後求謀,隻會被認為是別用有心……”良淑妃蹙眉細思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對付玨貴嬪雖然很有說服力,本宮自己如今也確實不太好過,可皇後難保不會以為五皇子是以救助本宮這一次作為交換條件,讓本宮主動去引皇後犯錯呢?穢亂後宮可是大事,何況主角還是如今最有聲望要做儲君的五皇子和最受皇上寵愛的妃子……他們隻要做出一副被人汙蔑的無辜模樣,再有證據被查出來是假的,你說皇後……還有翻身的機會?”


    “那……那我們該怎麽辦?皇上眼看著就要去祭天了,恐怕玨貴嬪要出手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咱們如今……可是沒有多少時間了呀。”


    “她要那個時候動手,也不是輕易就能動到本宮的,如果不借著皇後娘娘那邊,她們也得不出多少結果,所以……”良淑妃閉了閉眼,終於找到了方向,“我們不該將重點放在玨貴嬪和風華宮那裏,而是要放在皇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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