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端妃被關進大牢已經一月有餘,除了陛下遇刺養傷,朝中大事都交由丞相治理,最大的事情就是賢妃懷孕。


    慕容義優剛登基沒多久,再加上年少貪玩,所有的嬪妃沒有一個懷有子嗣,唯有賢妃剛剛傳出喜訊。


    隻要賢妃將來生出的是兒子,將來就是穩穩的太子。


    現在但凡誰見到大奉國的丞相大人,都會比平常更加的恭敬,即便以前的政敵,現在也會腆下臉來向老丞相問安,因為這位不但是皇帝的老丈人,未來可能還會是下一位皇帝的親外公。


    外戚專權這種事已經沒有什麽新鮮的,無論是誰,隻要能跟龍椅上的人掛上鉤,這輩子基本上可以唿風喚雨、富貴榮華。


    哪個家族跟皇帝攀上關係,一般也是家族興旺,如何讓人不先抱大腿呢。


    得意的不僅僅是丞相大人,這些天呆在寢宮裏的賢妃,也是每天都有人來問安、贈送禮物,甚至宮外麵的人都削尖腦袋,努力送來種種珍貴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和滋補藥材。


    賢妃躺在寢宮的貴妃椅上,一邊喝著宮女端過來的燕窩,一邊聽著小太監念著宮外送禮的名單:“禮部尚書餘夫人特送來綢緞二十匹,百年人參兩棵;戶部侍郎送來玉如意兩對,工部太尉餘夫人特送來紅寶石耳環兩幅,藍寶石項鏈一串……”


    身後還有一個小宮女給賢妃捶背,賢妃半眯著眼,甚是滿意的說:“這些人還算識相!”


    “他們當然識相,巴結未來的皇後,甚至皇太後,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加的殷勤。”慕容義優不知道什麽時候火火紅紅的走進來,身後還跟著衛滄和一眾暗衛。


    賢妃大吃一驚,趕忙從椅子上爬起來,那動作靈活得一點兒也不像是懷有身孕的人。


    不過,最讓賢妃吃驚的是,說是遇刺養傷的慕容義優精神矍鑠,器宇軒昂,一點兒也不像受傷的樣子。


    她不由情不自禁的問一句:“陛下,你……你不是受傷了嗎?”


    “哈哈,既然愛妃你可以在旦夕間懷孕,那為何朕不可以在一天之內恢複呢?”慕容義優嘲諷的反唇相譏。


    賢妃的臉立刻一僵,支支吾吾的說:“陛下,臣妾……不……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嗬嗬,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很快,你就會明白的,傳太醫。”慕容義優一扭頭,讓安公公把太醫叫過來。


    安公公立刻帶進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醫,正是太醫院的院長。


    他朝賢妃一施禮,“娘娘,奉陛下的命令給娘娘把脈,請娘娘行個方便。”


    賢妃立刻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哎呀,我已經讓林太醫幫我把過脈,不需要再勞煩院長大人。”


    太醫院的院長年過八旬,是曆經兩朝的太醫,他不但醫術高明,而且為人耿直,在宮中極有威望。


    隻要被他確診過的病例,基本上沒有誤診的。


    :“


    老院長麵無表情的對賢妃說:“娘娘,微臣隻是奉命行事,請娘娘不要難為微臣。”


    話說到如此地步,旁邊的慕容義優、衛滄和安公公都用帶著幾分憤怒的眼神看著對方。


    賢妃不敢再說什麽,隻能無奈的伸出手來,讓老院長把脈。


    一隻蒼老的手搭在賢妃的脈搏上,過了一會兒,老院長蹙蹙眉,對慕容義優如實稟報:“陛下,賢妃的脈並非喜脈。”


    “好了,你退下吧。”


    老院長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接下來的事情皆與他無關。


    慕容義優陰沉著一張臉,負手而立,“愛妃,此事你如何解釋?”


    欺君是死罪,欺騙皇帝懷孕更是死罪之中的死罪。


    賢妃宮內的小太監想偷偷溜出去通風報信,卻被衛滄堵了迴來:“想去哪裏?先保住你的狗頭再說。”


    賢妃此刻已經跪倒在小皇帝的麵前,此時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她比小皇帝大五歲,作為丞相家中的嫡女,自小便被培養成肩負一族命脈的重要之人,在外麵要裝做雍容大度,在皇帝麵前要裝得溫婉賢惠,卻從來沒有人在乎她心中所想。


    “陛下,當年你還未即位,臣妾便是太子妃,這麽多年相伴陛下左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你可真正把臣妾當作你的妻子?真的寵愛過臣妾?”


    “哦?如此說來,你假裝懷孕欺騙朕,還是朕的過錯了?”


    “陛下,這麽多年,我幫你打理後宮,你卻娶了一個又一個,連蠻夷的粗鄙女人也奉為側妃,可曾在乎過臣妾的感受?”一向溫婉的賢妃眼中帶著怒意。


    “賢妃呀賢妃,朕為何給你賜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朕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賢德的女子,所以才放心把後宮交給你管。沒想到你陽奉陰違,這麽多年把持後宮,為控製袁溪海縱容他在宮中偷盜,還命他殺害梅貴人和溫太醫,甚至嫁禍過端妃。為了你的家族,甚至敢做出假裝懷孕的事情。”


    “我問你,如果朕不是假裝生病,你的戲會如何接著演下去?是不是會收養一個嬰兒,假裝是朕的子嗣,然後等朕歸西之後,讓你的家族把那個孩子當作傀儡,讓你們一族把持朝政?”


    賢妃聽到這裏,已經忍不住發起抖來:“原來……原來……”


    “哼,原來什麽?原來我都知道是不是?”慕容義優不屑的說,“你真以為你比我年長幾歲,就真的心智比我更強?其實朕一開始就懷疑你,否則也不會讓水晴香來宮中調查此案。”


    “當水晴香查到梅貴人懷孕,溫太醫又身亡的時候,朕多半猜到此事與你有關,本來朕想讓你主動交待,便會不再追究。沒想到你不但不思悔改,還借機嫁禍給端妃,端妃是什麽樣的性子,朕比你了解。他們石家的人都是一個德性,情願當你的麵拿刀砍人,也不願意在背後耍心機。”


    “朕所以借機把端妃和鎮國公關進大牢,就是想看看朝堂上還有哪些魑魅魍魎,沒想到朕的好嶽父還真是忙,跟你裏應外合,一心想除掉朝廷中的政敵。我假意遇刺,就是想看看你們爺孫倆還有什麽詭計,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們都是鴻鵠大誌之人!”


    慕容義優的一番言語,揭穿了賢妃一族的詭計,也等於是給他們判了死刑。


    “陛下,事到如今,臣妾隻有一個請求。用臣妾的一條命,換整個家族的平安,你可以罰我們為奴為婢,發配邊關,隻求饒其不死。”


    小皇帝一臉陰翳,不留情麵道:“你現在還有什麽資格跟朕談條件?”


    賢妃見大勢已去,整個人癱軟起來,忽然,她的眼中迸射出憤恨的光芒,“不錯,我是欺騙了陛下,我的爺爺也在朝廷裏使了不少的手段。但是,試問哪個在宮裏麵生存的女人不勾心鬥角?哪個在朝廷裏當差的官員大臣,不會在背後使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當年先帝不是想辦法趕走了你皇叔,你會坐到龍椅上?”


    “大膽!”衛滄喝斥賢妃。


    賢妃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是我技不如人,本想騙過你,沒想到卻被你所騙。成王敗寇,我認輸。不過你以為後宮裏麵算計你的女人隻有我一個嗎?那些刺殺你的人可不是我的人……”


    “是誰?”慕容義優追問道。


    “哈哈哈……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賢妃說完,一頭撞死在牆上,鮮血染紅了衣裳,也浸透了地麵,甚至還濺了血跡在慕容義優的臉上。


    慕容義優有些錯愕,但很快又聯想到什麽,自言自語般的說:“難道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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