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瓏鄉郊外十五裏外的一處涼亭。


    一隊貨商正坐在涼亭裏休息,為首的是一個五十開外的老漢,頭戴笠帽,短打扮,手底下的人也是膀大腰圓,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有功夫在身。


    這些人護著放在涼亭的貨物,眼睛望向同一個方向,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過了半個時辰,遠處傳來馬蹄聲。


    一隊人騎著快馬朝這邊奔來,馬蹄飛揚,掠起厚厚的塵土。


    這隊人騎著馬來到涼亭,領頭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身材魁梧,穿著不俗,臉上帶著幾分倨傲的表現,跳下馬後,隨手把馬繩往身後人一扔,徑直朝涼亭中的老者趕過來。


    劉英雄朝老者拱拱手:“抱歉,中午同幾個兄弟喝酒,耽誤了一點時間,讓雲老等侯多時了。”


    “無妨。先驗貨吧。”


    老者示意一個眼神,手下人馬上拉開蓋在貨物上的圍布,一擔擔雪白的礦鹽露於眼底。


    劉英雄上前從一塊礦鹽上取下一點,放在指間舔了一舔,滿意道:“不錯,雲老送來的這批貨比上一次的成色要好。”


    “自然,這可是今年大奉國新開采的新鹽礦,兄弟們可是抱著掉腦袋的危險給弄來的,這批算是人情價,到了下一批,價格至少要上調兩成。”


    “什麽,兩成?你怎麽不去搶?”劉英雄的手下怒罵一句。


    卻被劉英雄嗬斥:“閉嘴,我跟雲老談生意,何時輪到你插嘴?雲老,我們也是老相識了,這價格好商量。下一批貨你若還是這樣好的成色,我價格可以給你漲兩成,但是貨要給我多一倍。”


    “好,成交。”雲老露出滿意的神色。


    劉英雄示意手下人把銀票交給雲老,然後又把鹽運上自己的馬車。


    忽然,從涼亭周圍湧現上百個兵卒,每一個都拉弓握劍,準備戰鬥,像是躲在周圍的樹木和草叢許久。


    劉英雄臉色不由一變,“不好,中了埋伏,快撤!”


    雲老也顧不上貨物,撇下手底下的人,跳上一匹馬就想逃跑。


    “嗖——”,不知道從哪裏射出一支箭,不偏不倚射中馬身,姓雲的老漢立即狼狽的從馬上跌落下來。


    ……


    瓏鄉第一首富劉府,被人尊為“錦爺”的劉錦榮此刻正躺在臥室,左邊是他新娶過門的第七房小妾,右邊是他義子剛送來的花魁,昨夜酣戰了一宿,直到午時還躺在溫柔鄉裏。


    卻聽到管家慌慌張張的跑來敲門:“老爺,不好了,不好了,二少爺他出事了!”


    劉錦榮聽到聲音,眉頭不由一緊,衣冠不整的打開門,麵露不悅道:“慌什麽?你好歹在劉榮做事多年,成何體統?”


    劉錦榮這些年在瓏鄉唿風喚雨,自認為是大戶人家,看不得老管家驚慌失措的樣子。


    管家擔憂的稟報:“老爺,大事不好,二少爺和雲老談生意時被官兵抓走了!”


    “抓去了哪裏?什麽人傳來的消息?”劉錦榮的心頭一緊,大兒子跟山匪私自販賣官鹽的事情他也略有所知,隻是這事十分機密,外人根本無從知曉,怎麽會突然被官兵抓走。


    “是瓏鄉衙門,派人說大公子私自販鹽被抓進大牢,叫我們準備幾件衣裳。”


    劉錦榮一聽,心中才有幾分放鬆。


    如果真是官府拿人,沒有跑來通風報信的道理,除非有官員恰好撞破了老二的事情,想拿這個做把柄敲詐劉家。這麽多年劉錦榮也見過不少的官員,裝得正人君子,其實不過是換身官服的衣冠禽獸。


    “揀幾件英雄的衣服給他們送去,順便多拿一些銀兩。”既然敢明著上門要,左右不過是花錢多與少的事情,劉錦榮覺得心裏有底,這些年他也算是見過一些事麵。


    可是,管家還是一臉的愁容,“老爺,我塞了銀子給兩位官差,人家不肯要。我又派人特意給衙門裏送銀票,說是看看二公子,可人家連門都沒讓進,就把人哄出來了,還說此案事關重大,與劉家有關之人近日不可離開瓏鄉。”


    劉錦榮的臉色微微一變,即便他是大江大河裏麵的老泥鰍,此時也嗅出一點兒不善的味道。


    他馬上又吩咐管家:“馬上寫一封信給蘭兒送去,讓她問問情況。記得派一個信得過的,當天去當天迴。”


    “是,老爺。”


    ……


    在客棧裏枯坐一天的水晴香,有些無聊的看著獨自在房中下棋的柳英逸。


    “我說你真的這樣沉得住氣嗎?都快一天了,一點兒消息也沒有,我說去衙門裏看看,你又不肯。”


    柳英逸一個人坐在桌邊,對著一盤黑白子的圍棋若有所思,一會兒下白子,一會兒下黑子,似乎對水晴香的話充耳不聞。


    惱怒的水晴香隻能獨自轉身,想一個人出去看看。


    卻沒想到剛才還沉浸在獨自博弈的快樂之中的柳英逸,像是被觸動的機關,馬上警惕的問道:“你要去哪裏?”


    水晴香不滿的說:“我去看一看呀。這都一整天了,我們精心布置的陷阱究竟有沒有成功,那個小白臉到底是不是騙我們的,你不想知道嗎?”


    “難不成你對自己沒信心?”柳英逸眯著眼眸,狹長的狐狸眼中帶著幾分探究的味道。


    水晴香不明所以,“這和信心有什麽關係?”


    “你若是對自己有信心,就應該相信我們三天前設下的陷阱一定會有收獲。鄧真是想取信於我們,一定要有一點兒有價值的東西,才會讓我們跟他合作,不管我們的陷阱引來是劉家大郎,還是劉家的其他什麽人,一定會有所收獲的,隻是收獲大小而已。”


    “還有,鄧真頂多算是相貌平平,算不上什麽小白臉。”柳英逸不屑的說。


    水晴香發現,當她獨自和柳英逸在一起的時候,柳英逸好像特別能說,而且鄧真也算是英俊的美男子,柳英逸卻十分看不上他,難不成是吃醋了。


    都說這女人的心事難猜,水晴香忽然覺得,這男人的心事更加的難猜。


    正當他們還在討論是不是要出去查探一番時,鄧真卻在這個時候走進門。


    鄧真腳步輕快,心情似乎十分愉悅,“恭喜兩位,我們一早設計的陷阱終於釣到大魚了。劉富貴已經被抓了,私自販賣官鹽,不是死罪也要發配邊疆,劉家的日子終於要到頭了。”


    柳英逸卻一臉淡然,似乎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他淡淡道:“應該說,對劉家的審判才剛剛開始。”


    鄧真聽柳英逸這樣一說,更是喜上眉梢,“大人說的是,我期盼多年的複仇終於拉開帷幕。兩位,那我們之前所說的合作,是不是已經正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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