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晴香見這年輕人不過二十出頭,長得眉清目秀,風流倜儻,一身上等錦袍穿在身上,自帶著一種貴氣,跟那位草包三公子氣質截然不同。


    他拱一拱手,朝水晴香和柳英逸施一禮,笑著說:“今天之事多有得罪,請兩位恕罪。”


    “你是白天那位三公子身邊的狗腿?”水晴香疑惑的問。


    “在下名叫鄧真,其實我隻是替錦爺辦事,三公子臨時找我去幫忙,又不能迴絕,隻能得罪了。”這貨果然是隱藏實力,剛才在錦繡樓突然倒下去的時候,水晴香就覺得這家夥有古怪,果然是有貓膩,她忍不住白了對方一眼。


    柳英逸不屑的說,“既然如此,你來找我們是何用意?是見我們被放出來了,又要把我們關進瓏鄉牢房?”


    “實不相瞞,小人此次前來是想和兩位談合作的事情。”鄧真一臉的真誠。


    雖然這家夥長得一表人才,可是水晴香看著他的臉總覺得有些不信任感,“合作?我們之間有什麽好合作的?”


    “如果我猜得沒錯,兩位肯定也是來曆不凡,否則不會有這樣好的身手,更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從瓏鄉大牢裏走出來。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京官來瓏鄉無非是為了查錦爺,可是你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剛剛又打草驚蛇,急需要一個了解瓏鄉內情的人來幫你們,而我恰巧就是那個人。”


    “嗬嗬,真是可笑,你是錦爺手底下的人,卻口口聲稱來幫我們,是認為我們太蠢會相信你的一派胡言,還是你是錦爺派來的奸細?”柳英逸不但不相信鄧真,說話還十分的刻薄。


    “我知道一時間讓你們很難相信我,但你們要知道,若要查清楚瓏鄉的案子,就急需要我這樣的人。錦爺在瓏鄉勢力龐大,不是你們輕易能撼動的,我在錦爺身邊呆了多年,深知他的稟性和人品,如果他知道你們的真實目的,一定不會讓你們在瓏鄉活著迴去。”


    “多謝鄧公子的警告,但我們一時半會兒真的無法相信你。我看天色已晚,我們還沒吃晚飯,公子就先請迴吧。”水晴香下了逐客令。


    “為了讓你們相信我,我先送你們一份見麵禮。錦爺的大公子和鄰縣的奸商勾結,私自販賣官鹽,交易地點就在瓏鄉十裏外的涼亭,是真是假,三天後你們派人守在涼亭自然見分曉。”


    柳英逸眯起眼眸,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對方,“你為什麽要幫我們?”


    鄧真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寒意,向兩人娓娓道來:“劉錦榮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十幾年前,他還是一個小小的絲綢商人,是靠著我父親的幫助,才成為了瓏鄉數一數二的綢緞商。沒想到此人為了錢財背信棄義,聯合其他的商人搶走了我父親的生意,逼得我父親走投無路之下自殺,母親隻能帶著我流落異鄉,過著饑寒交迫的日子。”


    “母親在臨終之前叮囑我,一定要替父親報仇。這麽多年我忍辱負重在劉家多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替父母報仇。實不相瞞,之前也有幾批京官來查案,但這姓劉的頗有手段,不是把人調走,就是讓案件不了了之,我希望你們不要和那些京官一樣的結局。”


    聽鄧真這麽一說,倒真有可能成為柳英逸和水晴香的內應。


    可是,柳英逸還是用狐疑的語氣問:“合作的事情等以後再說,你說的劉家長子私自販鹽的事情可是屬實?”


    “千真萬確。”


    “好。這一迴我們就先信你一次,三天之後如果能將劉家長子人贓俱獲,你再來這裏找我們。天色已晚,你先迴吧。”


    鄧真見事情有轉機,臉上露出了幾分喜色:“兩位大人,今天的晚飯算鄧某請的。另外,房間裏還有一些禮物,請兩位笑納,鄧某告辭。”


    鄧真離開後,水晴香扭頭問柳英逸:“你覺得這人如何?”


    “哼,長得油頭粉麵,陰陽怪氣,一看就不是好人。”


    水晴香沒想到柳英逸會這麽說,“我不是說他的長相,是問他的人品?可信不可信?”


    柳英逸卻嗆了她一句,“別以為長得好看的就是好人,他人品如何,還待以後再說。”


    忽然間,水晴香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家夥就是不喜歡長得跟他一樣好看的男人。


    哼,小心眼的家夥!


    水晴香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看見客房的桌上放著一個小盒,水晴香打開盒子一看,裏麵是五十兩銀子和一枚雕刻精致的玉佩。


    想必這便是鄧真口中所說的禮物。


    水晴香正在把玩著那枚玉佩,就聽到有人敲門,客棧夥計很熱情的問道:“公子,鄧公子之前叫我們備好飯菜,是到樓下用飯,還是讓我們送進來?”


    “等等,我馬上下去。”


    先不管鄧真家夥人品如何,他辦起事來倒是挺用心的,難怪能夠混到錦爺身邊。


    而剛才還和柳英逸、水晴香談合作之事的鄧真,從客棧出來就徑直迴了劉府,穿過布置得富貴華麗的迴廊,徑直走到劉錦榮的書房,這裏放滿了名貴的古董和字畫。


    雖然劉錦榮肚子裏麵的墨水有限,但是奈何腰包裏有錢,他收藏這些古董和字畫不是為了自己欣賞,隻是為了籠絡那些自命清高的官員和貴族,但凡用得上的,就會送上一兩件當禮物。


    而采辦這書房裏麵東西的不是別人,正是鄧真。


    鄧真興衝衝的走進書房,朝劉錦榮恭恭敬敬的施禮,很謙卑的說:“錦爺,事情已經辦妥。放心,那兩個人以後不會再揪著三公子不放,而且青樓裏也不再有人敢說什麽閑話。”


    劉錦榮滿意的點點頭,又一臉怒容的瞪著正跪在他腳下的三公子,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這個敗家子,成天給我惹禍。今天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居然把微服私訪的京官給得罪了,還動用了我在官府的人脈,你是想害死我們劉家?”


    那肥頭大耳的三公子很不服氣的瞪了鄧真一眼,又向親爹討饒:“爹,我怎麽知道那兩個是京官?微服私訪跑到青樓,想必也不是什麽好官!”


    劉錦榮氣極敗壞的狠狠一擰鄧真的耳朵,“你這憨貨知道什麽,青樓裏人多嘴雜,搞不好就有人說漏了嘴。這次多虧真兒眼力好,及時告訴我,要是等晚了一步,隻怕青樓裏的那幫白眼狼早就賣了我們劉家。”


    “義父,幫您分憂是兒子份內之事。那兩位京官我也送過禮了,隻怕他們和上幾迴一樣,不是獅子大開口,就是油鹽不進。”


    年過半百的劉錦榮顯得氣定神閑,半眯著眼說:“如果是獅子大開口的,就把他喂飽,反正他吞多少進肚子裏,我都有辦法到時候讓他吐出來。如果是油鹽不進的,那就到閻王爺那裏去理論,老子不吃他那一套。”


    “還是義父英明。”鄧真適時的吹捧,讓劉錦榮很是受用。


    隻有仍舊跪在地上的胖三公子,用怨毒的眼神看著鄧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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