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英逸一直認為師兄是一個敢愛敢恨之人,不可能因為什麽小事情而哭泣。


    “師兄,你怎麽了?“柳英逸走上前問道。


    寧無則眼淚汪汪,淚水都打濕了衣襟,也不知道這貨在這裏哭了多久。


    寧無則看了柳英逸一眼,鬆開懷裏麵捂著的一樣東西。


    柳英逸看了一眼那東西,是一根粗短的樹根。


    那樹根似乎被人精心雕刻過,樹皮被打磨得很光滑,上麵還刻著一個人的形狀,隻是那刀工比較稚嫩,那人的模樣並不好看,隻是約莫看得出來有眼睛、鼻子和嘴。


    寧無則舉著這根樹雕,眼中帶著無限的憂傷和哀怨,“這是我十歲那年,第一次送給師傅的生日禮物。他當時還笑我的刀功不行,手藝拙劣,我以為他轉身就把我的禮物給扔了,沒想到這麽多年他一直保存著,是我誤會師傅了!”


    他滿是悔恨的對柳英逸說:“都怪我呀,若是我收到信直接趕到袁府,說不定……說不定師傅就不會死!”


    “師兄,人死不能複生。死者已矣,當前最要緊的是找到毒害師傅的真兇。”


    柳英逸的話似乎讓寧無則重新找迴了勇氣,他把那小截木雕放進懷中,又擦一擦臉上的淚水,然後瞪著紅紅的眼睛看了眾人一眼。


    寧無則的長相有點兒兇,瞪著一雙大大的像兔子一樣鮮紅的眼睛,就像是怒目而視,剛才那些忙著看熱鬧的縣衙中人,馬上識趣地收迴目光。


    寧無則對柳英逸說:“你說得對,我一定要幫師傅找到害死他的真兇。”


    一出小鬧劇之後,大家開始仔細觀察這間密室。


    這間密室隻有上麵的書房一半大,水晴香根據外麵密道的長度來判斷,這間密室大約是在書房靠近花園的地下,或許是沒多久才建好的,因為剛才通過的密道土還很新。


    一間密室裏麵除了放著兩排博古架,什麽也沒有。


    在博古架上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件件的物品。


    一本書,一件泥塑,一樣瓷器,一方硯台,一捧幹花或是一枚扳指……


    令人奇怪的是,這博古架上麵擺放的物品,並不像其他人大戶人家一樣,是什麽名貴的古董、玉器,而是普普通通的物品。


    水晴香約莫估算了一下,這些博古架上最貴重的莫過於那枚扳指,是和田玉所雕刻所成,可惜這玉的成色不好,並不是翠綠的,拿到外麵的當鋪頂多值五兩銀子。


    水晴香覺得奇怪,袁老留著這樣一間密室,就為了放這些普普通通的東西,是不是有點兒太浪費?


    當水晴香看到柳英逸站在博古架前,伸出手拿起上麵的一本書一邊翻看時,眼神慢慢的黯淡下來。


    水晴香走過去,注意到那本書封麵上並沒有寫字,裏麵似乎是謄寫的一句句兒詩。


    柳英逸看著裏麵的詩,頗有感觸的說:“這是師傅給我開蒙時,我曾經寫過的詩,那時候師傅對我格外嚴厲,每天要是不能交功課,就會用竹枝打我手心。那時候我作了許多詩,多半是為了不被罰,還以為師傅把這些事情都忘了,沒想到居然專門記錄下來。”


    水晴香看到柳英逸說這話時,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似乎過去那段單純又美好的歲月又閃現在眼前。


    水晴香沒有想到,袁公是這樣一位念舊的人。


    念舊之人重感情,極有可能明知道兇手是誰,卻不肯明說,所以才給寧無則寫了那樣一封信。


    “想不到柳大人小時候也是一位神童。”水晴香打趣道。


    “也不算是神童,隻是師傅教的功課會認真學,不像我那師兄,老是不聽話的惹師傅生氣。”柳英逸被水晴香這樣一逗,也幽默的開起了玩笑。


    寧無則一聽,鼻子哼哼一聲。


    柳英逸隨即把那本書放入懷中,當是對師傅的一個紀念。


    可是,燕城縣令有一些沮喪,還以為進到密室裏麵會有兇手的線索,可沒想到這裏麵放的都是尋常之物。


    “把這些東西帶迴縣衙,慢慢調查。”燕城縣令朝身旁的兩名捕快吩咐道。


    “咦,這裏是不是少了一樣東西?”看似粗心的寧無則仔仔細細看了兩排的博古架,發現左邊最上方的博古架格子裏麵少了一樣東西。


    按照慣例,每一格博古架的架子上麵應該都放著一樣東西,除去寧無則拿走的那件根雕,還有寧無則放進懷中的那本書,按理說應該還有一樣東西。


    可是,此刻在那個格子裏,卻什麽也沒有。


    “難不成是在他們找到密室之前,兇手已經潛入了這裏?”燕城縣令一臉緊張的神色。


    可是,水晴香十分肯定的說:“在我們之前,兇手並沒有來過。剛剛進去之前,我發現密道口的塵土很厚,起碼像是一個多月沒有清理過。所以,我敢肯定,在我們之前並沒有人進來過。”


    “那格子上少的東西又如何解釋?”寧無則抬杠道。


    水晴香並沒有吭聲,她看了看博古架上的空格子,又仔細在房間裏麵查找起來。


    忽然,水晴香在角落裏找到一小片翠綠的玉片。


    “這是什麽?”水晴香拾起那枚玉片。


    眾人圍了過來,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枚玉片。


    燕城縣令的眼尖,看到那枚玉片之後,不由說了一聲,“這……這不是玉麒麟嗎?”


    “玉麒麟?縣令大人如何能夠根據一枚玉片,就斷定出那是玉麒麟?”水晴香好奇的問。


    縣令頓了頓,無限感歎的說:“那是因為我有緣見過這玉麒麟兩迴。第一迴是我還未考取功名,有幸陪同恩師拜訪袁老,在府上見過這玉麒麟一眼。第二迴是我當上燕城縣令之後,拜訪袁老,在袁老的書房裏麵再次見到這玉麒麟。”


    “這玉麒麟是先帝恩賜之物,乃是鬼斧神工、世上僅此一件的寶物,我當初瞧得仔細了一點,那玉溫潤天成,是由整塊的玉石打造而成。聽袁公講,這塊玉石從母石上采下來時,就像一隻麒麟,工匠隻是順著紋路略微修飾一下,仿佛就是從玉石裏麵挖出來的一隻玉麒麟。所以,我敢肯定,這就是玉麒麟的碎片。”


    柳英逸從水晴香手中接過那枚玉片,也仔細觀察起來,然後微微蹙眉:“不錯,這確實是玉麒麟,是靠近下腹的一片。”


    少年時的柳英逸也見過這玉麒麟,而且還以為這隻玉麒麟和師傅鬧過不愉快,現在想起來,都是自己少年時做的莽撞之事。


    “隻是,這塊玉麒麟為何會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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