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塵氣勢洶洶衝到樓上,病房門口站著薑秘書,沒有人敢靠近。


    “少夫人。”


    薑秘書恭恭敬敬叫了一聲。


    顧傾塵怒紅的眼惡狠狠瞪他一眼——狼狽為奸沆瀣一氣,薑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進去,顧美麗果然是跪在陸景淮麵前。


    隻是那一貫冷靜自持的男人此刻罕見的無措。


    “陸景淮,算我這個做長輩的求你,跟顧傾塵離婚。”


    陸景淮本來在拉顧美麗的,聽到這話,高大的身形一震,僵在那裏。


    “或許她因為喜歡你做了很多錯事,可她罪不至要坐牢。我那麽小的女兒,她才十多歲你就讓她去異國他鄉坐牢,她遭了多大的罪啊!”


    顧美麗說著說著就哭得不能自已,脖子上青筋都爆起來了。


    陸景淮臉繃得緊緊的,慌亂,無措,後悔,這些詞匯集在他身上,一時間這個站在頂端的男人像跌入泥濘裏。


    他試圖拉起顧美麗,“媽,你先起來。”


    “你別叫我媽,我擔不起。”顧美麗緊緊拽著他的衣袖,“她從小就喜歡你,從鄉下迴來,為了找到你,她鬧著讓老陳把帝都都要翻過來了。”


    “為了跟你進同一所學校,愣是天天熬夜看書到淩晨。明明成績墊底,最後考進了帝都最好的中學。”


    顧美麗緩了一口氣,“這些我都不想說了。她雖然從小沒有親爹,可我也沒讓她過過苦日子,她的脾氣,也不是好欺負的。可是為了你,她被欺負成這樣了。是我這個當媽的沒管好她,讓她貼上去。也是我這個當媽的沒本事,她受了欺負我什麽也做不了。”


    “我現在隻能求你,跟她離婚,放她自由。你不要她你就放過她,算我求你,你要我當牛做馬都可以。”


    陸景淮喉嚨幹澀,聲音艱難從喉間擠出來,“我沒有不要她。”


    顧傾塵紅著眼睛走過去扶顧美麗,“你先起來。”


    “他不同意我就不起來!”


    顧傾塵抬頭看陸景淮。


    那雙能勾魂攝魄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眼眶泛紅,倔強又委屈。


    “你想離婚嗎?”陸景淮壓抑著心頭酸澀,啞著嗓子問她。


    他的眼裏還有一絲光亮。


    顧傾塵說:“一直都想。”


    那絲光亮滅了。


    陸景淮苦笑兩聲。


    可不是嗎,從迴國她就計劃著離婚了。


    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離婚。


    她心裏有別的人了,他早就該知道的,不是嗎?


    他讓她受了那麽多苦,她愛上那人是應該的。


    他陸景淮給了她什麽呢?什麽都沒有。


    如她母親所說,她為了喜歡他,做了很多事。


    她其實沒有錯,唯一錯的就是愛上他。


    屋裏寂靜很久,陸景淮緩緩鬆開手,他輕輕笑了一聲。


    “好。”


    “三天之內我會讓薑敏擬一份財產分割協議給你,沒什麽問題就簽離婚協議。”


    頓了頓,陸景淮接著說,“你有什麽要求可以跟我提。”


    “沒有。”顧傾塵說,“財產也沒什麽好分割的,我的財產我已經帶走了,你的財產我沒有資格分。直接簽協議吧。”


    “有一天晚上吃飯讓你付錢,說了要給你一千萬。”陸景淮苦笑,“三天。顧傾塵,就三天,你都等不了?”


    顧傾塵默了默,“好。”


    陸景淮沒說話,轉身離開,背影有幾分蕭索寂寥。


    顧傾塵把顧美麗扶起來,耐心的給她把臉擦幹淨。


    陳歲安慰她,“阿姨,別哭了,離婚證拿到手傾塵就自由了。”


    “嗯。”顧美麗握了握顧傾塵的手,眼睛腫得核桃似的,“小寶,對不起,媽媽不知道你受了這麽多苦。”


    顧傾塵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嘩啦啦滾出來。


    “以後咱不攀這種高枝了,找個愛你的人,好好過日子。”


    “好。”


    **


    老陳住院這幾天顧傾塵跟南棠請了假,看他情況穩定,她才迴學校去。


    迴來就聽說南棠要辭退趙凡。


    趙凡那晚上被抓走,口頭教育一下就放迴來了。


    據陳春香說,她迴來並不受待見,跑去相關部門投訴說她遭遇了職場霸淩,結果別人查了之後沒理她。


    南棠讓她跟同事交接之後辦離職,她拒絕交接,南棠就把她手裏的課一點點挪給別的老師,然後直接叫保安攆人。


    顧傾塵進門的時候正在鬧著呢。


    趙凡大喊著她要去告南棠,南棠坐在桌前優雅吃早餐,淡淡抬眼皮。


    “我給了你時間,是你自己不走的。你早點走的話我得給你三倍補償,但是現在,抱歉,你沒有按照規定交接工作,我也沒理由給你三倍補償。這個月工資已經打你卡上了,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趙凡看到剛進門的顧傾塵,笑得幾近癲狂,“南棠,你辭退我是因為顧傾塵吧?我知道你們關係好,你為了給她出氣就把我辭退了!你這是過河拆橋!你剛辦柏瑜的時候我就來了,你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南棠好像聽到好笑的事情,溫柔的眉眼浸上一層譏笑,“就算柏瑜創立之初,我開給老師的報酬都是同行業最高的,多少人擠都擠不進來,到底是誰對誰有恩?”


    趙凡噎了一下。


    “你辭退我就是為了給顧傾塵出氣,你這是公報私仇!”


    “就算沒有顧老師,你這種德行的老師,我也不敢留。”


    趙凡冷笑道:“那她這種坐過牢的呢?坐過牢的你就敢留在學校了?”


    “警方的調查結果你看不懂嗎?”


    好脾氣的南棠生氣了,直接讓保安拉她出去。


    “當初也是看她有點實力才招進來的,你說這人光有實力有什麽用,人品不行也是白搭。”


    南棠嘀咕著,又問顧傾塵,“吃早餐了嗎?”


    “吃了。”顧傾塵在她對麵坐下,“她說得對,我留在這裏會是個隱患。以後有家長拿這說事,對學校名聲不好。”


    “怎麽,又想辭職去幹保潔啊?”南棠笑道,“你當我公關團隊吃素的?”


    “總歸是不必要的麻煩。”


    “我都沒說麻煩你倒是先嫌麻煩了。迴去好好上你的課,別忘了咱們可是簽了一年合同的,敢離職,賠得你傾家蕩產。”


    顧傾塵:“……”


    資本家怎麽動不動就要別人賠得傾家蕩產?


    人間那邊也是,辭職就要賠五百萬。


    不過還好,人間那邊的合約馬上就到期了,她也不準備再預約,之後就做一份工作,多陪陪老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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