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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相較於古羽大營裏著急的統領,此時劉豐已似熱鍋上的螞蟻。迴援江夏山路需走上一日多,且背後斷不了受古羽等人騷擾,此時立刻撤軍興許已來不及。固守此地則很可能被赤龍軍前後夾擊,也無一點勝算。更令這坐立難安的是,他同古羽商議軍情的流言已傳得到處都是,將領們表麵不言不語,可背地裏卻是議論紛紛。他若繼續按兵不動,便時刻有被兵諫的危險。


    劉豐一日間再三察看古羽大營,見依然同前幾日一般漏洞百出,便想以攻取此營來止江夏失守之損,同時也可為從廬江來的援軍清出一條通道,以便日後奪迴江夏。何況他也尋思,若是能尋得機會斬殺古羽,便可為自己洗脫謠言。


    暮色漸濃時劉豐召集全軍,士兵們聽說又丈可打,一時全軍士氣大振,有關劉豐的流言一時也平息不少,這邊使得他很快便將自己的計劃安排下去。他將全軍分為四組。一組破除營防,以麻布裹足,口中銜上竹條,全身上下以黑泥水裹覆;二組為八百驃騎,人手裝備長矛馬刀,並備以燃料火種,作為衝營使用;三組為輕重步兵,待營中火起便可全軍殺入;四組為弓弩手,於營外射殺逃竄之敵。


    日落後隻剩餘暉之時,劉豐大營營門緩緩開啟,五千人馬依著先後次序悄悄出城。全軍不上一支火把,隻借著日落後天空反下的青紫的昏光,在曲折的山路上摸索著前進。此日正逢望日,未等山路全黑下來,一輪皓月便從天邊緩緩升起,以清冷的光輝將山林勾出輪廓。借著月色,劉豐軍沒過多久便近了古羽大營。


    待哨兵稍顯疲態,一組的數百滿身黑泥士兵便瞧瞧摸了上去,隻在柵欄外放哨的士兵很快就被一一掃除。接著便聽馬蹄聲滾滾,黑泥士兵將大營的柵欄拔開,騎兵順勢而入,一時間火花紛飛,排布緊密的軍帳一片連著一片燃起衝天大火。


    火光中劉豐帶步兵直衝入營,在四下白晝一般的軍營裏搜尋古羽的行蹤。他一把馬刀直衝大營,破開營帳竟見裏麵空無一人,再看周遭也不見反抗的士兵。


    他正歎不妙,便見四下山腰上亮起點點火光,緊接著飛矢如雨一般攢射過來,周遭士兵成片倒下。


    “快撤,撤迴大營!”


    重步兵慌忙掩護過來,以厚實的鎧甲以及身體掩護劉豐突圍,騎兵向兩翼側後側突擊,為眾人殺出一條血路。眼見要衝殺入山穀,逃出伏擊範圍,忽然聽得一陣馬蹄。便見山穀一側疾馳來一片火光,仔細看去是漫山遍野的黑甲騎兵。


    “賊將休走!”


    隻見林宇一身黑袍黑甲,一杆棗陽槊一馬當先衝殺過來。重步兵急忙組織軍陣迎擊,卻見六棱帶翻花的棗陽槊一錘輪來,人高的鐵皮方盾瞬間癱成一坨,青黑色的甲片飛得漫天,中錘的士兵紛紛直倒在地,七竅流血。


    這林宇又是一槊輪來,劉豐低頭躲閃,就見腦袋大的錘頭照著自己又直砸下來。他忙以刀鞘架著馬刀接下一擊,隻見火花迸起,刀背刀鞘被錘頭直直壓在他肩膀之上。坐下馬兒一聲長嘯,噗通跪倒在地。劉豐也覺得雙手直到肩頭似被雷擊中一般麻得失了感覺。林宇將棗陽槊壓著刀鋒往迴一帶,劉豐的刀便脫了手。接著林宇又將棗陽槊輪圓,照著劉峰腦袋就要一錘。


    “我命休矣。”


    劉豐正歎,便聽一女子大喊:“且慢!”


    風從耳邊掛過,林宇聽到聲音後忙將錘頭提了半分,擦著劉豐腦袋揮了過去。劉豐迴頭一看,火光中一青衣女子快馬趕來,他一眼便瞧出那是古羽。


    “你這前來作何,乃是要羞辱我麽?”等古羽稍稍近前,劉豐將坐騎拉起便冷冷說道,“我真悔當時山上沒一刀斬了你。”


    古羽策馬向前,微微揚起嘴角迴道:“這般說我的人可不止你一個。”


    4


    在留下四千守軍後,十七日,袁纖領一萬兩千大軍殺至江夏(此江夏並非今日武漢江夏區,而是位於新洲一帶)。這江夏雖是江北一座孤城,然而卻是被營建多年的軍事要塞,城有四丈高,池有三丈寬。此時雖無多少守軍,城上碉樓床弩、滾木雷石卻遍地都是。而袁纖的赤龍軍因一路輕裝急行,除了在安陸城中繳獲了一些床弩,以及自製了一些雲梯外,並無再多攻城輜重。


    袁纖三麵圍城,令人以床弩作為遠程支援,重步兵掩護弓弩手至城下壓製城上火力,輕步兵以雲梯渡護城河,再於城下立起攻城雲梯攀援城牆。一番進攻下來赤龍軍雖數次攀上城頭,但因護城河阻隔,後續兵力很難連續支援城頭。加上城上床弩可以左右掩護,幾次進攻都被打退。見此情況袁纖為減少傷亡便停止了進攻,領大軍就地建造浮橋及攻城塔,清點戰損、救治傷員。


    正午過後大軍便入周遭山林砍伐杉、鬆等高大挺拔之材,以數丈長的粗大圓木為骨,平躺著建起龐大的框架。框架以叉字形圓木加固,以木板分隔層級,層級見以竹梯橫向連接。接好竹梯後眾人以繩索牽其一段,另一側以木樁頂起,一步一步將高塔框架豎起。豎起後細小圓木便依次覆上,外再覆上鐵皮方盾,如此便是燃燒的弓弩也難傷其分毫。


    次日黎明,一縷晨光之下數十座攻城塔如大廈一般高聳如雲,直直立在江夏城樓對側。每座攻城塔長寬一丈見方有餘,高五丈,上有箭台,箭台上設依床弩,另還可容十數弓弩手齊射。


    軍號陣陣低吼,戰鼓隱隱震顫,數十座高塔在眾人推動下緩緩靠近一側城牆,在護城河邊建起一道高聳的火力點。輕重步兵將預先製好的沙袋、浮木等投向護城河,不一會兒便在河中建立出數條通道。


    城牆之上飛矢往來,城下士兵便借機趕緊加固河中通道,以圓木攏其左右,盾牌覆蓋表麵。士兵來來迴迴約過了半個時辰,便有十數條丈寬的沙堤在護城河中建成。見狀袁纖便令攻城塔貼近城牆。


    高塔顫顫巍巍通過沙堤,頭披高塔穩穩停在河對岸的城基上。丈高的狼牙調門齊刷刷拍在城牆垛上,待命已久的士兵一齊衝出塔艙,於城頭守軍瞬時戰成一片。


    袁纖見此心裏便放心不少,幾座高塔的兵力投送量遠比雲梯來得多且穩定。步兵順著沙堤爬上高塔,眨眼間便可攀上城頭,且途中有兩側木柵保護,便少了不少不必要的傷亡。


    正在眾人覺得十拿九穩之時,一道寒光突然從城頭掠過,隻見一支鐵箭拖著長長的鐵索釘入城牆一端的高塔。接著城頭落下什麽東西,連著將鐵鏈迅速帶動,繼而繃直的鐵鏈將高塔拉得一側翹起,隨後緩緩向另一側倒下。


    袁纖見勢便知不好,然或許是因一時也無能為力,她見這高塔緩緩傾倒,竟似看了落日一般,反倒覺得竟還有些藝術感。


    高塔一個倒下牽連另一個,數座高塔一時便似骨牌一般連成一串。一陣煙塵從城牆腳底騰起,似沙塵一般將城下席卷。不少士兵躲得及時,從煙塵中奔逃而出,也有些不走運的,或是壓死在高塔殘骸之中,或是跌落水中被木頭椽子紮穿,又或暈厥過去淹水嗆死,一時間軍陣便因高塔倒塌變得大亂。


    “將軍!”趙縲急匆匆地從前線跑了迴來,搖晃著滿是灰塵的大腦袋喊,“前麵又垮了。”


    “先讓前麵的撤迴來吧。”袁纖非但沒有氣憤責備,反倒是心情異常平靜。


    “那今日不打了?”


    “不打了,這兩日速攻折了千把弟兄了,這麽打下去不劃算。”袁纖說,“令工匠們花些時間準備些石弩投石機的,眼下能想到的法子咱也都試過了。”


    趙縲本還著急,但轉念一想越來袁纖的心思不在這一城之上。換句話說萬人圍攻此城怎麽打也是十拿九穩,但何時攻下倒是不一定。而今日距發兵日已過了八日,再有兩日不下江夏,古羽的約便算是她未能履行,而眼下這般情形她也不能責怪是眾人辦事不力。


    “將軍,這都幾日不見軍師了,整個江夏戰場,她就指著咱這半邊赤龍軍全解決了?”趙縲故意提起此事。


    “我也不知她作何打算。”袁纖迴,“不過眼下這般情況,她即便是來了,我也不覺她能速下這江夏城。”


    正在此時,斥候快馬來報。


    “將軍,北側發現兩路人馬,一路西北而來,打著自家的旗號,應是軍師的部隊。另一路東北而來,像是瀛嶽的援軍,人數有三四千人。”


    袁纖聽著便覺得莫名其妙,自家的人馬和敵軍怎會同側並行而來。“快令前線弟兄組織防線,切不可放援軍入城。”


    令還未傳,又一斥候來報。


    “將軍,傳軍師的口信,勿多阻攔瀛嶽援軍,且放入城,待她迴來再予說明。”


    袁纖聽了更是一頭霧水,“這算哪門子的打算?”不過她既然之前許過一切聽從古羽安排,眼下還在十日之內,便隻好按她意思照做。“罷了,傳令各部迴營修整,見了瀛嶽援軍,其不發動進攻,便不做阻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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