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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後來,那所謂的紮西多吉還是露出了馬腳。


    那紮西多吉雖然是出身密宗方外之人,但他這個方外之人並不是真正的方外,而是和北齊的諜子狼狽為奸。


    他在昆侖劍山開論劍大會的時候現身大唐,自然是為了想辦法擾亂這次論劍大會,挑起一場江湖紛爭,讓整個大唐內部生亂。


    一旦他的目的達到,北齊方麵便會趁機出兵。


    不過很可惜,他千不該萬不該,便是招惹了西蜀,把陸傾川也給攪和了進來,那也是陸傾川真正的由太清境巔峰入神魄境的一戰。


    同樣的兩招,不同的時間。


    當真是煙月不知人事改。


    陸傾川看著直接開一丈開外因為受不了霸道的劍招而直接爆裂死亡的兩個本該前途無量的殺手,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意。


    陸傾川出手果決淩厲,並未有絲毫的停留,兩劍遞出後,身形再次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巷道上空刹那間出現無數道殘影,姿勢各有些許不同,斷斷續續的,不過那如絲線一般的劍光卻是連續的。


    那些剩下的造化三玄境殺手似乎隻是與陸傾川打了一個照麵,便感覺到脖頸一陣細微的疼痛,正當他們忍不住伸手去觸摸的時候,之間已經沾染上了些許猩紅的血液,緊接著,脖頸處濺出一陣血花。


    他們甚至都沒來得及向陸傾川出劍,這場戰鬥便已然結束。


    這便是造化三玄境和神魄境後期強者之間的差距。


    陸傾川的身形在半空中再度出現,隻見他慢慢落在了地上,手中的天子劍卻並未急著收迴。


    巷道中,牆麵上,青石板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血跡,便是連風中,都開始隱隱透著兩分腥味兒。


    陸傾川的周邊,或是橫七豎八的躺著死不瞑目的屍體,或是散落著那兩個爆體而亡的殺手的肉泥,其中還有一顆麵朝肉泥的頭顱。


    這原本幽靜安寧的巷道,在這一刻似乎成了一座人間修羅場。


    陸傾川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麵上那股淡淡的笑意依舊不改,麵色上看不出半點的不適。


    事實上,這場麵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


    當今世上的許多人,都覺得陸傾川是個極其幸運的人,好像在一夜之間便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西蜀江湖小人物成了整個西蜀江湖的地下皇帝,而後又在一夜之間便讓西蜀的四大州牧宣布效忠於他,從而成了西蜀真正的王。


    但他們都沒想過,既然看著好像如此簡單,那麽為何隻有陸傾川做到了?


    終歸還是世人低估了西蜀一統的代價。


    在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打過去之時,在陸傾川的眼前時時刻刻都有人死去,有些人不是僅僅屍首分離那麽簡單,而是整個腦袋直接被敵軍的雙錘力士錘成一灘四散飛濺的肉泥。


    一場大戰過後,成千上萬的屍體埋都埋不過來。


    灰色的硝煙遮天蔽日,蒼鷹、禿鷲與烏鴉們聞著空氣中的血腥氣在空中久久盤旋,看準了時機後便飛到那些屍體跟前,啄食屍體。


    像親眼看到烏鴉或是禿鷲叼起人的眼球而食的畫麵,陸傾川見過了不知多少次,又怎麽會被這種場麵給嚇住。


    陸傾川依舊斜提天子劍,腳踏飛濺在地上的肉泥,順著巷道徑直前行。


    “你就打算這麽走了?”


    一陣森冷的笑容肆無忌憚的出現在巷道周圍。


    陸傾川看著巷道的轉角站定,“既然來了,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緊接著,那巷道轉角處走出一個人,確切來說,是一個背負一柄大劍的中年男子。


    此人一頭短發油光發亮,身上穿著的是那寺院中武僧穿著的服飾,脖子上卻突兀的掛著一串不知道由什麽雕刻而成的骷髏串。


    他的臉上又一道從左眼下眼皮一直斜著延伸到右邊嘴角的傷疤,看著十分滲人,隻是分不清是劍傷還是刀傷。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陸傾川,嘴角裂起,殺氣騰騰。


    那身負大劍的青年看著殺人如切菜的陸傾川,沒有絲毫的懼色,言語中卻也沒有那咄咄逼人的架勢,“我早就和王爺說過,不要讓天殺閣這些廢物來試探你的實力,還好我來的還算及時。”


    陸傾川看著那負劍青年,開口道:“你便是那碎星劍雷坤?”


    那負劍青年點了點頭,道:“你認得我,我也認得你,你是那西蜀的陸傾川對不對。”


    陸傾川沒有否認,這時候否不否認,都毫無意義。


    雷坤看著身上未沾染一滴血跡的陸傾川,開口道:“我很奇怪,你作為西蜀的王,為何還要賴此處送死?”


    “你怎麽知道是送死?”


    陸傾川看著那滿臉自信的雷坤,皮笑肉不笑的冷聲說道:“你或許是比這些人強了一些,不過,難道你以為你能夠將我留下?”


    “僅憑他一個自然是不夠將陸王爺你留下的。”


    又一道聲音突兀響起,“所以我也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似乎從天而落一般,手持折扇,衣炔飄飄,獨立在一所宅子的屋脊脊獸之上。


    隻見那人相貌俊美,麵上如刻刀精雕細琢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麵龐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像是個西京城中的浪蕩世家子,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


    三千烏絲以發冠收束,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難以捉摸的心思,讓人生怕一個小心便會萬劫不複,但若是個姑娘,便是萬劫不複,也多少有些是心甘情願的。


    那高挺的鼻子下,厚薄適中的嘴唇漾著三分淡淡的笑容,看著陸傾川,笑道:“陸王爺,不知加上我白小樓,夠不夠分量?”


    白小樓,西楚江湖上一個極其古怪的人。


    他手中的折扇,看似與普通的紙扇一般無二,實際不然,那把扇子乃是流傳了幾百年的閻王扇,扇麵與扇骨都是用天外隕石經過數位鑄造大師耗費十數年才提煉打造而成的,而後又是鍛造十數年。


    此扇在當時快出爐的時候,便如同如今大唐斷劍城鑄劍山莊那柄絕世神兵快出爐之時的光景,最後即使是在西楚朝廷的介入之下,白家那一任家主仍舊獲得了這柄閻王扇,不過那鑄造閻王扇的家族的下場就不怎麽好了,滿族伏誅,閻王扇的名號也就此得來。


    此後輾轉數十年,西楚的江湖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叫白小樓的翩翩公子,手持一柄折扇,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名揚西楚,風頭直追年輕之時的林楚雲。


    不過,說白小樓怪,可不僅僅是因為他用的是那閻王扇。


    而是因為他的性情古怪。


    白小樓行走江湖,路見不平之時,除了女子外,一概不救。


    陸傾川看著這個在雷坤之後出現的白小樓,淡然道:“兩個太清境巔峰,好像還是不太夠。”


    白小樓朗聲笑道:“陸王爺成名已久,想來所言非虛。”


    而後,白小樓一手負後,另一手手持閻王扇,扇麵刷的一下幹脆利落的開啟,折扇輕搖,開口道:“不過好在今日我白小樓也沒有托大,給陸王爺你還找來了一位。李雄兄弟,一起陪陸王爺過兩手?”


    話音剛落,陸傾川便感覺到背後有一股淡淡的氣機波動,微微轉頭,果真有一人抱胸而立。


    此人一頭赤發,麵目猙獰,身穿一件獸皮馬甲,滿是肌肉的粗壯臂膀暴露在秋風之中,他的懷裏抱著一柄寬刀,刀柄末端係著一根紅色的綢帶,穿堂風輕輕刮過,綢帶飄揚。


    陸傾川同樣也知道此人,這李雄與白小樓一樣,也是個不折不扣的怪人。


    李雄雖然是西楚人,但他自幼便開始闖蕩南疆,終日與豺狼虎豹為伴,在南疆那些部落之間可謂是兇名赫赫,沒想到他竟然迴到了西楚,而且還成了恭王蕭文廣那邊的人。


    從前李雄是誰,從哪裏來,做了那些了不得的壯舉,這與陸傾川沒有絲毫幹係,但現在不同,既然他是恭王府那邊的人,而且還要跳出來擋自己的道,那就隻能有一個下場了。


    陸傾川看著白小樓,“看來蕭文廣那個老家夥是打算下血本了。”


    白小樓淡然一笑,“畢竟陸王爺你是遠道而來的貴客,招待不好了,傳出去怕別人說我們招唿不周。如果王爺你覺得還不夠,沒關係,還有兩位將在半個時辰內趕到。”


    陸傾川嘴角微微揚起,“你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白小樓笑意漸濃,“麵對一位神魄境高手,我等豈敢托大?”


    話音未盡,殺意已濃。


    陸傾川的視線之中,白小樓的身形已是驟然一閃而逝,一股磅礴的氣機從他的身上肆無忌憚的顯現。


    與此同時,陸傾川身前的雷坤與身後的李雄都動了。


    雷坤伸出滿是老繭的右手,直接從背後拔出那柄大劍;李雄更快,刹那間便從刀鞘之中抽出了那柄寬刀。


    不寬不窄的巷道中,陸傾川的上、前、後三個方向都是敵人,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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