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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於小天再度醒來,天色已經蒙蒙亮,村子裏的公雞站在一塊石頭上不住的打鳴,那些養狗的人戶裏,狗吠聲不斷,直逼人從夢裏迴來。


    於小天伸了個懶腰,挪開長凳,打開了腳下的地板,一個延伸至下的扶梯顯現出來。


    於小天拿起缺角木桌上的油燈順著扶梯走了下去,扶梯之下,是另一間密室,相比上麵的酒肆,這裏顯然要好的太多。


    將桌上與牆上的油燈點燃,於小天將鎮紙往身前的紙張上壓了壓,旋即將旁邊瓷碗裏的水往一旁的潁川硯裏倒了些,勻了勻墨水後,於小天嫻熟的拿起了漳州狼毫,筆尖落紙,龍飛鳳舞。


    現在於小天正在寫的密信,不久的將來,會在三天之內通過十五道令人意想不到的程序傳迴西蜀西南王府。


    西楚西京城中,陸傾川正身處一個宅院內,手上停著一隻海東青,這隻海東青看上去神俊非常,羽毛有些淩亂,充滿野性的氣息。


    海東青的爪子緊緊的抓著陸傾川的前臂,銳利的爪子將那上好的錦緞衣衫直接抓破,但並未傷及陸傾川的肌膚分毫。


    修行武道一途,三玄境之下皆稱武者,王玄境修經脈,霸玄修體魄,君玄境勾連天地元氣為靈輪境所準備。


    所以到了霸玄境,體魄的強度便可達到銅筋鐵骨的程度,做到不被海東青抓傷的程度難度不大,霸玄境武夫尚且如此,更何況陸傾川這種神魄境後期的高手。


    陸傾川伸手撫了撫手臂上這隻海東青頭上的一小撮白色毛發。


    不同於那些段雲鋒在藏鋒閣裏專門豢養的傳信蒼隼,這隻海東青是吳陌寒在七年前為鹿鳴山執行任務的時候從懸崖上偶然救下來的,獨屬於吳陌寒一人,因為時常要執行任務,所以後來還年幼的海東青便被寄養在了鹿鳴山一段日子,那時候更多需要坐鎮後方的陸傾川閑來無事的時候便主動照料起了這隻海東青,於是便有了今天這一幕。


    天地萬物,皆有靈性。


    正當陸傾川從盤中拈起一塊鮮血淋漓的肉送到海東青的嘴邊之時,吳陌寒從院門那邊走了過來,陸傾川將不遠處的椅子拉了過來,道:“不急,坐下說。”


    吳陌寒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說道:“王爺,西楚皇帝蕭雲廷希望能夠見您一麵。”


    陸傾川繼續喂著海東青,好像並不意外,淡然的說道:“陌寒,你怎麽看?”


    “您指的是那一方麵?”


    陸傾川說道:“先說該不該見吧。”


    吳陌寒聞言,開口道:“我認為,您不該去。”


    陸傾川沒有否認,吳陌寒繼續說道:“這蕭雲廷更多應該是想確認您是否值得他全力下注,如果他那邊的消息已經走漏,恭王蕭文廣很可能在後麵擺我們一道,危險性太大。”


    陸傾川說道:“這些皇帝都一個樣子,皇宮大院兒裏待的久了生性多疑,他怕是還在懷疑我是不是和蕭文廣方麵有交易,給他設計了個局中局。”


    吳陌寒說道:“所以您決定見那蕭雲廷了?”


    陸傾川又拈起了一塊肉放入嘴中,笑道:“見,為什麽不見,不過地點不能完全由他定,他蕭雲廷死了也就死了,但本王這條命可就金貴著呢。”


    吳陌寒聞言笑道:“好,那我這就去安排。”


    陸傾川點了點頭,繼續喂海東青。


    大唐天策城中,日複一日的朝會下了之後,禦史大夫劉正德拿著朝牌在大殿外四處張望,好不容易找到宰相大人柳獻周之後便快步走了上去,隨即兩人有說有笑的一道走出了皇宮,各自上了自家早就候在外麵的馬車後,兩頂搭載著大唐皇朝中樞官員的馬車一同向著相府駛去。


    到了議事堂,待下人上好了茶退下過後,宰相柳獻周溫言道:“現在沒有其他人,可以說了。”


    劉正德沒有像平常一般拿起身側茶幾上的瓜子,皇宮內的笑意徹底隱去,道:“北部防線的崩潰,是那該死的陸傾川搞的鬼。”


    柳獻周聞言沒有說話,麵容上看不出絲毫的喜怒,沉默良久,他才開口說道:“昨晚我便猜到了幾分,不是很確定,所以聽上去也不會很意外。”


    劉正德說道:“我現在真後悔當初對那小子的一念之仁!”


    柳獻周開口道:“或許,這也算是咱們大唐的一種報應。”


    劉正德沉默了,二十年前那場腥風血雨仿佛就在昨日,那個名叫陸尋風的男人那自信又爽朗的笑容仿佛又出現在了眼前。


    大唐皇朝戰功赫赫到除了封王外封無可封的大將軍。


    陸氏一族史上最為年輕的族長。


    大唐長公主的夫君。


    大唐武道第一人。


    ...


    一係列的榮耀加持在同一個男人的身上,將他襯托的無比耀眼,無形之中產生了一種功高蓋主的凝聚力。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特別是在觸動了天家逆鱗之後。


    那場震驚整個大唐的滅門序幕就此拉開,五萬精騎驅逐無端的便被追殺驅逐到極北邊界,最後被迫進入極北之地的深處。另一邊,另一邊,為了保護剛剛分娩的妻兒和族人離開,陸尋風力戰十七大高手與四百江湖人士,最終力竭而亡。


    關於陸傾川,劉正德也曾派遣天網的密談徹查過,但隻查得到他是那位傳說中的鹿鳴山人的唯一弟子,自幼便隨著鹿鳴道人一起修行,走遍南荒、西楚、西蜀、大唐、北齊、極北,閱曆豐富,此後便獨自一人突然在西蜀的江湖出現,以鹿鳴山山主的身份創立了‘鹿鳴山’‘這一原本還聲名不顯的江湖組織,並且在短短幾年之中,便發展到了令人驚駭的程度,不僅一統了整個西蜀的江湖勢力,而且還一鼓作氣將整個西蜀都收入了囊中......


    這個江湖稱霸、廟堂稱王的年輕人就如同那個男人一般,在這個時代太過耀眼,耀眼到足以遮蓋任何同齡人的光芒。


    當初評價當今天下四大公子的時候,原本後三名是飽受爭議的,但唯獨第一個就該是他陸傾川,無可爭議。


    雖然沒有證據,但無論是宰相柳獻周,還是禦史大夫劉正德,亦或是其他還未致仕的老臣,都在當初西南王陸傾川入天策城受封的時候有那麽一種感覺——他便是陸氏一族的後人。


    原因無二,隻因陸傾川和那個男人長得太像了。


    時間能夠掩蓋一切的往事與故人,二十年的時間加上朝廷的刻意所謂,大唐皇朝的百姓,已經忘卻了那個人的存在,隻記得如今西蜀有位姓陸的王爺。


    柳獻周將陸傾川的所作所為歸納在他想要複仇的計劃之中。


    不得不說,無論從複仇角度而言,還是從西蜀的安寧而言,這一招確實是一招妙手,隻不過他對不住那北部防線上死去的數萬將士和十數萬的百姓罷了。


    但是無論是柳獻周還是劉正德,都無法指責陸傾川是在叛國。


    因為內心深處,大唐朝廷沒有任何人認為他陸傾川是唐人,他陸傾川也沒有把自己當做大唐的一份子。


    所以他不必對大唐負什麽責任,即使表麵上西蜀被納入了大唐的版圖,但西蜀土地上沒有一兵一卒是大唐的士兵,陸傾川任然坐擁大軍四十七萬,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事實上,大唐朝野方麵,也漸漸起了詬病陸傾川的話語,至於哪些是朝廷默許的,哪些又是居心叵測之人的煽風點火,不得而知。


    劉正德說道:“我現在隻想知道,這陸傾川是從哪裏搞到的北部防線布防圖。”


    "以天網的能力,還要多久?"柳獻周問道。


    劉正德說道:“本來還無從查起,但是現在知道了是陸傾川那小子搞得鬼,要查起來就方便得多了,最多半旬。”


    “來而不往,非禮也。”


    柳獻周正色道:“既然陸傾川送了我大唐這麽大一份禮,我大唐自當以厚禮還之。”


    劉正德聞言眼前一亮,說道:“宰相大人有何高見?”


    柳獻周說道:“不是有一批北齊諜子從三年前起便開始在大唐興風作浪麽,我現在大概猜出了那北齊國師的想法。”


    劉正德聞言,眉頭微蹙,道:“可若是我大唐入了那北齊國師設下的局,便很可能會引發國戰。”


    柳獻周說道:“這一點我也還在思量,明日朝會散後,我會在政事堂會見六部尚書,屆時將如今大唐的具體局勢再度詳細了解一番過後,再麵見陛下,作最後的決定。”


    劉正德正色道:“國戰一起,天下再無寧靜之地,茲事體大,我認為還是從長計議。”


    柳獻周歎了口氣,開口道:“沒辦法,原本還要有近二十年的和平,被陸傾川這小子和北齊的那個瘋子一搞,國戰在所難免。”


    劉正德沉思了片刻,說道:“我還是覺得該緩一緩,最起碼我們大唐也不能做那北齊之後最先開戰的國家,否則以我們目前的情況,就算日後賺了,也很難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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