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吳起抑製住心中的驚訝,對北齊國師清虛道人說道:“所以,您一開始的計劃便不是佯攻大唐以滅西楚,而是佯攻西楚以取西蜀!?”


    清虛道人一邊持子落盤。一邊笑道:“倒是沒有那麽早,原本隻是有個大概的構想,如今也沒有就這麽一戰將西蜀取來的時機。”


    吳起聞言,直言道:“我不懂。”


    清虛道人笑道:“若是從西楚手裏接過了西北關隘,明麵上看確實是打西蜀更加容易一些,實則不然,西北關隘後麵,是十餘萬的燕雲騎軍和數萬的神策步軍,我曾親眼看過一小部分神策步軍軍的作戰,相比之下,我大齊的步軍要遜色的多,更別提還要在一馬平川的平原上麵對舉世聞名的燕雲騎軍了。”


    吳起說道:“依照您的推想,一旦拿下了西北關隘,大齊的軍隊就會直接與西蜀的軍隊對壘,而且大齊的軍隊會陷入進退維穀的兩難境地。”


    清虛道人說道:“不錯,如果我們大齊這麽做了,就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吳起說道:“還請您明言。”


    清虛道人執子入盤,將吳起最後的希望掐斷,對弈告終,開口道:“我大齊一家獨鬥那西蜀完全可以應對,那麽如果再加上西楚和大唐呢?”


    在吳起聞言陷入深思的時候,清虛道人繼續說道:“此番我大齊出兵西楚動用了雄兵五十萬,若西楚和大唐再調動數十萬大軍與大齊一道三麵壓蜀,他陸傾川的四十七萬軍隊便是再能戰,麵對四路大軍壓境,人力終有窮盡之時。”


    吳起疑惑道:“四路?西楚、大唐、大齊,不是才三路嗎?”


    清虛道人說道:“就在你我談話之間,已經有個人到了南疆大荒部的王宮,如果加上大荒部的相助,不就是四路了?”


    吳起投子認輸,而後問道:“您準備如何讓大唐和西楚出兵西蜀?”


    “大唐方麵從三年前便已經開始在做了,這盤局成與不成,生死門皆在西楚,若是那西楚的恭王蕭文廣從蕭雲廷手中奪過了西楚的皇權,那一切便算是成了,反之,如果蕭雲廷將蕭文廣鎮壓了,這局謀劃了四年的棋便功虧一簣。”清虛道人接過一旁的道童遞過來的清查,微抿一口,而後繼續說道:“不過即使如此,我大齊也可以趁著西楚國力不濟的時機吃下整個順州。”


    吳起知道國師清虛道人還有一些事情沒有明說。


    不單單是吃下順州這麽簡單,大唐和西蜀之間的隔閡也會日漸台麵化,畢竟國師大人的這個計劃在大唐已經運轉了足足有三年,不會那麽草草的就收場,就如同這次看似不經意的泄露出去的盟山之會一般,那些吳起不曾知道的事情,還不知道有多少。


    和國師清虛道人待了這段時日,吳起越發感覺的到他的恐怖。


    和這樣一個可怕的人做對手,那個叫陸傾川的家夥還真是悲哀。


    吳起不禁有些憐憫那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家夥。


    此時在邯鄲城外西南三百裏開外的一座名喚走馬鎮的小城鎮上的一家小酒肆中,櫃台後麵,有一個穿著普通的年輕人正躺在藤椅上,兩條腿搭在高高的櫃台上,鬥笠掩麵,慢慢悠悠的搖晃著藤椅,口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哼著斷斷續續的小曲兒。


    明明是開門做生意,但是對於開門大半天了仍然未見一個客人的這種現狀,他似乎並不上心。


    “城裏的小姑娘呀~你慢慢滴走,莫要閃了那妙曼的小蠻腰,河邊的......”


    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停下了搖晃藤椅的動作,伸出左手將覆蓋在麵容上的鬥笠摘了下來。


    抹黑的眼眸,看的讓人舒心看似有幾分平易近人的親和感,嘴角翹起有些玩世不恭的樣子,眉宇間有著一種朝氣蓬勃的氣質。


    隻可惜他身處這市井小鎮之中,穿著隨意,頭發顯得已有幾分淩亂,整個人看上去反倒有些普普通通,若是換上一件考究的長袍裘子,發冠齊整,要討個漂亮媳婦兒那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田小魚,俺爹叫俺來打二兩酒!”


    在櫃台外那個流著鼻涕的小屁孩兒踮起腳尖將手中的酒葫蘆放在櫃台上的時候,化名田小魚的於小天正從藤椅上站起來伸著懶腰,聽到那小屁孩兒的話,瞥了一眼櫃台上的酒葫蘆打了個哈切,隨後拿起酒葫蘆向後走去。


    “俺爹說了,要三顆銅錢一兩的那種。”


    於小天照樣沒搭理這小屁孩兒,隻是嫻熟的將酒葫蘆打開,取下塞子將酒葫蘆放在那缺了一角的木桌上,而後指尖用力將那木塞子捏碎,取出其中的密信,隨意的看了兩眼過後將密信懸在那油燈上,看著它一點點的化為灰燼。


    而後,於小天走到後院裏第一排第二個大酒缸邊,揭開酒缸的蓋子,於小天從一旁拿起取酒的器皿,而後裝了滿滿一酒葫蘆,蓋上蓋子迴到櫃台邊的時候,於小天打開抽屜,從其中重新取了一個酒塞將酒葫蘆塞住,看似是隨意的扔到了那小屁孩兒的手上,不耐煩的說道:“滾蛋。”


    那小屁孩兒顛了顛沉甸甸的酒葫蘆,又晃了晃,而後衝著酒肆的櫃台做了個鬼臉,這才蹦蹦跳跳的離去。


    一路上,那小屁孩兒還在嘀咕著那於小天的壞話,不過罵了一會兒後他又話鋒一轉,說你田小魚人是醜了點兒,脾氣也不怎麽樣,但賣酒還是公道的,不然就把俺姐給他說說?


    酒肆之中,於小天正拿著一疊自製的花生米,將花生米放在那缺角木桌上之後,他又從一個壇子裏倒出一些醬牛肉,而後便一屁股坐在了那缺角木桌旁的長凳上,一條腿踩在長凳的另一端,兩隻手搭在那一小壇子酒上,一手扶著酒壇,一手扒開紅布酒塞。


    酒塞一開,一股足以勾起任何老酒鬼的濃烈醇香便從酒壇中飄散而出。


    於小天左手握住酒壇口,右手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塊兒切好的醬牛肉送入嘴裏,咀嚼了一會兒後將將咽下去,緊接著便是舉壇大口喝了一口酒。


    “他娘的,這好酒果然還得配邯鄲城的李記醬牛肉才有味兒些!”


    於小天說著,再度大口喝了一口酒。


    若是讓那些北齊的諜子知道,隻怕非得吐出一口心頭血。


    無論是高長信的星羅司,還是國師清虛道人一手建立的隸屬於皇室的諜報係統,都知道西蜀派遣在北齊的諜報頭子叫於小天,但他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尋找,仍是沒有半點音訊,這個人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誰能夠想到,他們苦苦尋找而不得的男人,正在一家小酒肆裏優哉遊哉的吃著從邯鄲城裏買的李記醬牛肉,喝著一等一的好酒?


    又喝了幾口酒後,於小天看著空蕩蕩的酒肆說道,“這清虛老狗當真歹毒,連我家王爺都敢算計?”


    自顧自的笑了笑,於小天繼續說道:“你說你做就做吧,幹嘛非要說出來?”


    說著,於小天又喝了一口酒,“別急,讓我家王爺教你當初是怎麽統一西蜀的。”


    剛才從酒葫蘆塞子裏取出來的密信內容,正是關於北齊國師府中的清虛道人與那萬劍樓吳起的一番暢談。


    他們談話的時候,自然是沒有別人在場的,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問題便出在國師府本身。


    當初建造國師府的工匠之中,便有一個藏鋒閣的鋒士,不對,應該說是僅剩下的一個諜子。


    那一年,邯鄲城中總共被挖出了七個鋒士,他們用生命換來了最後這個鋒士的安全。


    在施工的時候,這個鋒士花了一番心思,在國師府的地下埋了一種公輸家的裝置,從木板下一隻可延伸到隔壁的宅邸,後來經過於小天暗中的一番運作,從隔壁的宅邸又將那個裝置延伸到了宅邸外的一家綢緞莊之中。


    清虛道人不會想到,他與吳起的談話內容會被這個叫做傳聲筒的東西輕易泄露而出。


    因為那傳聲筒隻能聽取特別小範圍的聲音,所以這幾年來,其實一直都沒發生什麽作用,直到今日,才將那些死去的鋒士的價值所體現出來。


    於小天笑著喝著酒,“真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同時,他從中也看出了一件事,一旦清虛那老狗開始在大唐和大楚搞大動作,那就意味著這天下持續多年的平靜將被迅速打破,又一個戰國時代即將來臨。


    屆時,無論是大唐、西楚、北齊,還是西蜀,都無法幸免。


    相比數百年前的戰國時代,這個時代,可能還要將南疆那些蠻族給牽扯進來。


    無數的生靈將在戰火紛飛中死去,同時,也會有無數的人會在其中脫穎而出,被曆史所銘記。


    於小天不知道該將這個即將到來的時代稱為偉大的時代,還是稱為罪惡的時代。


    不過他也沒有來得及細想太多,因為沒過多久,他就醉倒在了桌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溫庭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溫庭西並收藏皇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