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考核擢升應按照吏部規製來辦,夕元雖然得力,但到底資曆尚淺,隻怕會惹來非議,還請皇上三思,切莫徇私。」


    顧夫人心想,若是正常提拔,皇上為什麽要特地跟她說,估摸著是想賣宋家的人情,她覺得這樣很不好。


    皇上擺手說:「不是徇私,朝廷現在是用人之際,宋卿這一年來的功績,內閣有目共睹,都是通過審議的。說起來,朕今日召見你,是有件事要特地問你。」


    顧夫人坐直了身體,微微前傾:「皇上請講。」


    雍帝讓胡公公拿了幾個折子給顧夫人看。


    「這是宋卿的上書,主張廣設學院、普及教育、開啟民智,在貢舉科目上亦大刀闊斧的提出幾門實業新科,力主培養實用人才。這些你看著眼熟嗎?」


    顧夫人快速的看了一些,神情露出些許詫異,說:「這與我父親的主張十分相似。」


    雍帝點頭,問:「宋家是不是有老師治國方略的遺稿?」


    顧夫人立即搖頭,說:「父親自從入仕便久居京城,與本家並不親近,這等國家大事,他是絕不會泄露給旁人的。」


    雍帝深深的看了一眼,說:「宋卿說,這些方略並非他所想,而是太玄的主意。」


    顧夫人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道:「小玄兒?」


    雍帝點頭,又讓胡公公拿出一封書信給顧夫人看。


    「這是太玄寫給宋卿的親筆信。太玄讀書甚少,入京前隻跟著你啟蒙半年,所以朕想,這些是不是你教她的?」


    顧夫人認得太玄的字,那是她教出來的,但信裏的內容卻不是她教的。


    顧夫人看完太玄和宋夕元的通信,裏麵寫的多半是些禮部教育改革的事項,再迴答了一些宋夕元關於立憲的疑問。


    顧夫人麵上露出幾分悵然,想起了很多父親在世時的事。


    雍帝問這些是不是她教給太玄公主的……


    顧夫人收整情緒,緩緩道:「信中所言,卻是於家父當年所想有些契合。但當年變法失敗,家父就義,自那之後,我就從未對任何人說過關於變法的事,小玄兒、夕元不知道,我連小野也未說過。」


    雍帝十分信任宋長樂,即使是她教太玄和宋家侄子這麽做,他也並不覺得有問題,隻是繼承父誌而已。


    但顧夫人說不是她教的,他這才真正的覺得詫異。


    雍帝喃喃道:「莫非真是太玄自己的想法……」


    顧夫人反複看了看折子和信件,再看雍帝還算平和的神色,於是說:「夕元和小玄兒都是懂事的孩子,斷不會破壞綱紀。當初我教公主啟蒙時,雖然她所言所思常會有些異於常人的地方,但的確是異常聰慧。皇上若心中有惑,不妨當麵問問公主。我相信公主是一心為朝廷社稷、為您著想的。」


    雍帝見她想岔了,無奈笑了一下,說:「朕沒有疑心她。她是朕的女兒,若真的有朝政天賦,也不是不能參政,前朝並不是沒這樣的先例。」


    雍朝雖然不主張後宮幹政,也沒有女子入仕,但因各種特殊原因,太後主政、皇後垂簾聽政、公主輔政,都是發生過的。


    這下輪到顧夫人嚇了一跳,心中冒出一個想法,卻不敢開口確認。


    雍帝吩咐胡公公:「宣太玄過來。」


    曲慕歌在養心殿外轉悠了好一會兒,因聽莫心姑姑說有胡公公在裏麵伺候,不是皇上和顧夫人獨處,她便沒有著急求見。


    正轉身踱步,就與出門的胡公公撞見了。


    「喲,您正巧在呐,皇上宣您進去呢。」胡公公臉上笑容極盛。


    曲慕歌看他笑的這樣殷勤,反而忐忑:「父皇找我什麽事呀?」


    胡公公說:「總歸是好事。」


    曲慕歌心中頓時一喜,雍帝先後召見顧夫人和她,莫非是她跟顧南野的婚事有戲了?


    她雀躍的小跳著跑進去,笑嘻嘻的給雍帝請安,給顧夫人問好。


    見她來的這麽快,雍帝有些詫異,原本打算單獨跟顧夫人說幾句話,也沒了機會。


    曲慕歌笑著說:「兒臣正要來請父皇去赴宴,聽說父皇也要召見我,不知是什麽事?」


    年夜飯的時間就要到了,雍帝長話短說:「先前顧侯跟朕說你對政務極有天賦,最近禮部宋愛卿也說禮部近來的新方略都是參考你的建議提出的,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原來不是談婚事……


    曲慕歌略有些失望,她沒什麽政治野心,又怕牽扯出自己的來曆,便推辭道:「是他們故意吹捧女兒,我哪兒懂國家大事,都是聽顧侯說起時,在旁胡亂插了幾嘴。」


    雍帝點了點桌上的書信,問:「論點、論據、論證寫的如此詳盡,這是胡亂說的?那你正經說,豈不是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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