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挑了一根瘦肉比較多的羊肉串,想這男人優雅尊貴的吃相,應該不怎麽吃肉串,她從口袋裏掏了包紙巾出來,展開,將肉粒從簽子上擼下來,用紙巾將油脂吸了,再送到霍衍麵前。


    “來,財神,吃點肉吧。看在我服務周到的份上,一會兒記得把賬單買了。”


    誰叫那老板娘說,這位是來買單的呢?


    宰他。


    霍衍看了她一眼,隋玉聳了下肩膀,自在的吃她的小餛飩。


    霍衍看她渾不在意的模樣,想到在秦盛文的病房,那些人對於外界謠言的反應,輕扯了下唇角,勾起一點諷意。


    有些人在俗規下被約束得惱羞成怒,有些人自在得問心無愧。


    浦隋玉這個人,不是俗世裏的人能夠看得明白的。


    他看浦隋玉拎起那串知了,大概是第一次嚐試,幾次送到嘴邊又縮了迴去。


    霍衍停下來,饒有興趣的看著,他道:“在工地時,看見幾個村民在捉這種東西,說不定就是這幾隻。”


    隋玉剛送到唇邊,聞言又停了下來。


    她看了看他,眼睛咕嚕一轉:“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霍衍:“不要。”


    隋玉瞪著他,不接?


    霍衍隻當沒看到她的不滿,又開了一罐啤酒,與歐陽騰說起了公事。他說,他準備在這幾條村子裏,鋪一條短程綠皮火車,將幾個村子連接起來,將來也是旅遊觀光的一個看點。


    火車是別的地方升級更新換代下來的,對方知道霍衍在做的這個項目,自己找過來希望能用上。


    “……你算一下,這條軌道鋪上的話,需要多少,線路如何鋪。”


    歐陽騰眯著眼睛,喝著小酒在肚子裏打稿,霍衍的餘光不著痕跡的看浦隋玉。


    看得出來,她的心情不好,大吃大喝隻是在發泄。


    霍衍想到了在醫院走廊上看到的那一幕,又見隋玉大口喝酒,眉心微微皺了下,想說別喝那麽多,又記起自己在秦盛文麵前說的,與她是沒有什麽關係的。


    沒有關係,就沒有勸的立場。


    霍衍沉默著,就著那幾粒吸幹了油脂的羊肉粒,喝了兩口啤酒。


    隋玉幾次三番想嚐試那口知了,最終還是放棄了。


    她為了壯膽,喝了一罐啤酒,最終隻是吃了一口羊腰子。


    連舟的車子開過來時,正看到隋玉舉著啤酒當開水灌。


    那借酒消愁的模樣,刺得他心裏一縮。


    他又看到了霍衍,看他瞧著浦隋玉的神色,盡管隻是平淡的打量,還是讓他警惕了起來。


    連舟將車停靠在馬路邊上,穿過馬路過來。


    此時,隋玉喝得熏熏然,這迴她膽肥了,捏著那根知了要咬下去,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隋玉抬頭,醉眼朦朧的看著連舟:“咦,你有空啦?”


    她笑嘻嘻的,丟下烤知了串兒,小手拍拍男人的臉:“瘦了,我幹的。”


    這話,不清楚的人聽起來有歧異,是在那方麵吸幹男人的意思,可不是什麽好話。


    歐陽騰正在估摸預算,見狀睜圓了眼睛,腹中打起來的草稿丟到了腦後,隻想著:浦隋玉這麽放得開?


    而對連舟來說,他聽著心疼。


    他們都不懂。


    都說浦隋玉這個人六親不認,冷血冷情,可他知道,她是會難過,會自責的。她想說,因為她的緣故,讓他在老爺子那邊寸步不離,他累瘦了,而她除了自嘲,發脾氣的資格都沒了。


    連舟聞著她嘴裏的酒味,看了眼桌上的啤酒罐:“你喝這麽多?”


    歐陽騰:“呃,這些酒我們也有喝的。”


    他不是想幫著浦隋玉解釋,但是不能滅了男人的威風。女人再有能耐,哪能喝六罐。


    這浦隋玉,看著生猛,酒量也太差了,不到兩瓶就醉成這樣。


    連舟像是才發現歐陽騰,對他輕點了下頭,便要攙扶著隋玉迴酒店房間。


    這時,隋玉站著不肯動了。她低頭看著桌上的肉串:“還有這麽多,不能浪費。”


    她捏起那知了,看了好一會兒,又換了那羊腰子,送到連舟唇邊:“你吃這個。”


    “老板娘說了,瘦了,要補。”


    “噗……咳咳……”這下,歐陽騰沒忍住,一口啤酒噴出來。


    他連掃了霍衍好幾眼。


    霍衍麵色平淡,好像隻是拚桌的純路人那樣坐著。


    連舟看了眼霍衍,這時,隋玉的羊腰子一直在他的唇瓣上蹭,簡直是硬塞給他了。


    浦隋玉的酒品一直不怎麽樣,所以連舟是不願讓她碰酒的。


    她是個固執的人,喝醉了就更固執,連舟隻好將那羊腰子吃了。


    有點辛辣。


    吃完之後,他朝著霍衍、歐陽騰再點了下頭:“我先接她迴去。”


    說著,便將隋玉攙扶著走了。


    少了浦隋玉,這一桌子好像冷清了許多,明明她大部分的時候,都隻是在吃吃喝喝。


    霍衍瞥了眼隋玉坐過的位置,垂眸,捏起一罐啤酒喝了一口。


    歐陽騰望著他,笑著打趣:“難怪那連舟心大,浦隋玉纏他那麽緊,哪有別的心思了。”


    霍衍抿著薄唇不搭腔,一口接一口的喝,歐陽騰道:“怎麽,還真當組了cp,吃醋啊?”


    霍衍冷冷掃他一眼,站起身,掏出手機把老板娘叫過來結賬:“多少?”


    老板娘早就算好錢,正要說話,霍衍道:“這幾個不是我的。”


    他指的是歐陽騰叫的那幾個菜跟酒。


    老板娘劈裏啪啦一頓減法:“一百二。”


    霍衍掃碼完畢,對張口結舌的歐陽騰道:“明天把初步設計方案,還有預算拿出來,再找詹工做詳細的報告,會上議論。”


    說完,他收起手機,長腿一邁就走了,留下歐陽騰瞪著那幾個酒瓶淩亂。


    霍衍這個人平日裏嚴肅又淡漠,但有時候大家開開他的玩笑,他都沒什麽反應的,今兒怎麽就報複上了?


    ……


    二樓房間。


    連舟將隋玉送進去,放到沙發上,摸摸她的臉。


    都被酒精燒紅了。


    他進去洗手間,擰了一把毛巾出來給她擦拭,隋玉掙紮了起來:“不要不要!”


    她騰的坐直了身子,瞪著連舟:“你瞞著我,就是怪我讓老爺子癱了。你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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