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說完,衝著看戲的浦金悅挑了挑眉,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


    浦金悅倒也沒那麽生氣。不就是親吻,她與丈夫感情好,當著大家的麵親吻,正好展示她夫妻恩愛,家庭穩定的形象。


    前陣子,不知道哪個瞎眼媒體亂造謠,說周維朗與一個小明星好上了,進出酒店被拍,弄得她被嘲了好一陣子,不但在公司被人議論,在那些貴婦們麵前也抬不起頭來,說她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浦金悅為了平息風波,不得不花了大錢讓那些媒體們閉嘴,還花錢挖了別的明星的料轉移了視線。當然,在這事兒上,她與周維朗也吵了幾天,那是他們夫妻結婚以來,吵得最兇的一次。


    周維朗發誓說,那不過是普通應酬,他心裏隻有她一個,身和心全是她的。浦金悅想想,這個男人為了她,連入贅都願意,還有什麽可懷疑的呢?


    周維朗又說,浦氏本就不穩定,突然冒出那樣的謠言,是連舟想利用謠言使他們夫妻離心,趁著他們分心時給浦隋玉轉院,事實證明,果然如此。


    從這之後,浦金悅更加信任周維朗,就如同信任她自己一樣。


    兩人當著眾人的麵纏綿擁吻,隋玉笑著看了會兒熱鬧,低頭抿了一口果汁,低垂的眼眸裏,笑得漫不經心。


    真是蠢貨。


    她砸了砸舌尖上殘留的果汁甜味,唔,不及酒好喝,要是能夠喝酒就好了……


    ……


    年會之後,還有別的活動,大家轉移地方去會所接著娛樂,隋玉因大病初愈便不去湊熱鬧了。


    連舟想先送她迴望晴湖,隋玉推辭了。


    “……你跟牛董、劉董他們一起去玩吧。這陣子,多虧那些人支持我們,替我好好謝謝,我真的很感激他們。”


    在她為難時,這些人沒有落井下石,始終相信著她。


    在等電梯時,隋玉整理連舟的衣領,又囑咐他別喝太多酒,連舟始終低垂著頭,看她低垂的眉眼下,那如花瓣開合的粉唇,忽然覺得喉間很是幹渴。


    他突然想逗逗她,便再將頭低下些,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不關照點兒別的什麽?會所裏可不止有美酒……”


    隋玉耳邊嗬癢,耳朵一熱,抬眸看他,見他笑得很賊,頓時明白他在說什麽。


    隋玉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我讓小路先送我迴去,再讓他去會所接你。他會替我盯著的,別以為我不在,你就能為所欲為!”


    隋玉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一字一字的咬重,手指使勁兒戳他的胸口,最後才給他扣上最後一粒扣子。


    連舟捏住她纖細的手指,眉眼含笑。他低頭看她,見她粉頰如花,眼波瀲灩,心裏便一陣蕩漾。


    他低頭親她的額頭,又揉了揉她耳朵,手指落在她的耳背,笑著道:“我老婆很兇的,我哪敢啊……”


    隋玉皺了皺鼻子:“切。”她看向走廊對麵的一塊花磚牆,慢吞吞道,“你要是找小姐,我也不反對的,別被人抓到就行了唄。”


    這時,電梯叮的一聲響起,走廊的另一頭幾個董事笑著走過來,連舟趁著人還沒靠近,戳了下她的額頭,佯怒著說:“沒良心的。”


    這一幕被那幾個董事看到,衝他們大聲調侃道:“哎呀,瞧瞧我們的浦總連總,還沒親熱完呢!”


    隋玉臉一紅,把連舟推進了電梯裏。


    她讓他們去玩的人先坐電梯下去,自己等下一部。


    電梯門合上,隋玉幹站著,她沒別的事可做,低頭看自己的鞋尖。


    今晚她穿的高跟鞋是細跟的,她又許久沒穿這麽高跟的鞋子,腳一別,身子便往一側歪,眼見著就要摔倒,身後忽然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給拽了迴來。


    隋玉站穩身子的刹那,本能的拍了拍胸口壓壓驚,想,幸好她讓那些人先走了,不然被人看到堂堂浦總站都不好好站,一世英名就毀了。


    不過,這個攙扶她的人是誰?


    抬眸,眼前的男人卻讓她剛壓下的心又飛了起來。


    霍衍!


    她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他怎麽在這兒?


    在薑不渝病房那一麵見過之後,她沒有再見過霍衍,也沒有刻意從新聞或是緋聞八卦中搜尋有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滑雪場,是他們的終點,她既已告別說要遺忘,就很有執行力的去那麽做了。


    她一直是個言而有信,執行力很強的人。


    男人眉眼淡淡的麵朝著電梯站著,薄唇輕抿,隋玉看見他剛才拉她那一把的左手抄進了口袋裏。


    “呃……謝謝。”隋玉後知後覺的道了聲謝,想,這還不如被那些董事們看到呢。


    要知道,在霍衍的眼裏,她現在是薑不渝的師父,他作為薑不渝的男人,在輩分上起碼得尊稱她一聲“老師”呢。


    低調穩重的形象沒有了……


    隋玉尷尬的撓了下鼻子,很想就此走掉。


    但若是走了,豈不是更尷尬?


    隋玉隻能堅強的站在那裏,等電梯來。


    但有句真理名言,越是等待就越覺得時間漫長,隋玉隻好說些什麽來挽救她的形象。


    “那個……這地板太滑了……”


    她剛開口,男人冷淡的聲音傳來:“浦小姐與連舟的感情很不錯。”


    隋玉:“?”


    她一臉疑惑的轉頭看過去,男人隻是雙手抄在褲兜裏麵,雙眼直視著前方。


    但電梯的不鏽鋼板光亮如鏡,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的影子。他可以看到她的表情。


    隋玉瞧著他清冷的側臉,想,這個男人剛才能夠拉她一把,那應該看到她與連舟了。她抿了抿唇,應和了下道:“是不錯。”


    說完之後,又陷入了沉默。


    隋玉想,這電梯怎麽還不來。不過,從理論上來說,他們不過是比陌生人多了那麽一點點親故關係,也沒必要裝熟絡。


    這麽一想,她也就心安了。


    電梯終於來了,整個樓層沒有別人進來,隻有他們二人進去,一直到再度合上。


    為了客人的舒適度,電梯的升降速度是調慢了的。隋玉瞧著顯示屏上麵緩慢跳動的數字,還是等待。


    她不知道身邊這個男人在想什麽,又或者什麽也沒想,但她自己清楚,其實在不久前的宴會上,她仰望著星空時,還能想到他的眼睛。


    心髒,除去方才初見他時的擂鼓躍動,一直平靜有力的跳著,這是她極力保持心平氣和後才有的速度。


    她保持著勻速的唿吸,壓抑著心跳,讓自己看起來高冷端莊。


    這時,安靜的電梯內突然響起男人清冷低沉的嗓音。他說:“浦小姐果然如傳聞中那樣。”


    電梯又一聲“叮”,終於在一樓停下。


    隋玉偏頭看向男人,霍衍已經邁步走了出去。


    隋玉微微蹙眉,他什麽意思?


    她想了想關於自己的那些傳聞,最出名的便是說她浦隋玉冷血鐵腕,六親不認,一迴浦氏就大殺四方,差點把親姐姐一家都一腳踢出去,那段時間裏人人自危,提到她的名字就瑟瑟發抖。


    霍衍是說她冷血?


    可,他憑什麽對一個隻見過兩三次麵,其中還包括昏睡時間的人說她冷血?


    隋玉快走兩步,追上男人的腳步,道:“霍總,你這麽說我,不太禮貌吧?”


    霍衍停下腳步,微微揚眉。


    隋玉抿緊了嘴唇,揚著下巴固執的盯著他,非要他給一個說法。


    霍衍瞧著麵前嬌小的女人,氣場倒是很足。


    跟薑不渝一個樣,是身高不夠,氣場來湊的那種人。


    薑不渝是真的崇拜她,連這也學她。


    他倒也不客氣,直接道:“距離浦小姐醒來差不多有兩個月,在這期間,浦小姐隻去看望過薑不渝一次。但我卻記得,薑不渝在浦小姐昏迷時,忙進忙出,做了很多事。”


    “可依我剛才所見,浦小姐在醒來之後,隻知道要抓住男人的心,而忘了幫助過你的人。”


    “所以,浦小姐覺得我說錯了嗎?”


    隋玉愣愣站著,消化著他說的那麽長一段話說了些什麽。


    一,說她戀愛腦;二,說她忘恩負義;三,說她冷血無情;四,他在為薑不渝抱不平!


    他向來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對於不熟悉的人,甚至吝嗇多說幾個字,可為了薑不渝,他說了那麽多,全是罵她的!


    隋玉的唿吸深重,胸口的起伏弧度大了起來。


    她抬眸死死的瞪著男人,心裏把他罵了幾百遍混蛋。


    忽然,她一側頭,隨手撥弄了下頭發,眼波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流動。她微微笑著說道:“薑小姐昏迷不醒,霍總這是著急上火,撒氣撒到我這兒來了啊……”


    她眼眸一冷,瞬間變成嚴肅臉,眉眼認真的盯住他:“薑不渝在我昏迷時,為我做的,我聽說了,我也很感激。可我不是醫生,我能夠做的,頂多是為她多請幾個專家會診。”


    “但以霍總的財力,把全球頂尖醫生請來都可以,我這麽做,不過是多此一舉,還會被人說跪舔巴結,招人厭煩。你說是吧?”


    “再有,薑不渝是我的徒弟,我希望她早日醒來,繼續精進她的技術,而非躺在那裏荒廢時間。”


    “至於霍總說的,我忙於抓住男人的心……”隋玉又笑了起來,“那是我男人,我要是不管他,那才叫不正常。倒是霍總的關注點……似乎有點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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