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扭頭看了他一眼。


    此時,他們正在食堂排隊打飯。


    周圍兩邊隊伍排得長長,隻他們這一頭,隻有零星的幾個人,似乎有意與他們撇清關係似的。


    確切的說,是有意疏遠隋玉。


    陸伊娜走過來邀請唐天澤:“你跟我們一起吃吧,我們已經占好了位子,你喜歡吃的,我們都給你點了。”


    唐天澤站著不動,淡淡拒絕,陸伊娜瞥了眼隋玉,不冷不熱的道:“剛才有娛樂記者來我們學校采訪,如果被人知道你跟薑同學走得近,可能會被她影響的。”


    隋玉扯了下唇角,冷冷看向陸伊娜:“請問,我影響他什麽了?”


    陸伊娜:“全校都知道你被包養,連老師們都知道了。”


    本就是考試月,大家學習壓力大,有了這種傳言之後,大家都處在亢奮狀態,比咖啡奶茶都提神。


    她這話一出來,四周學生的議論聲更大了。


    隋玉望著陸伊娜,定定的看了她幾秒,忽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陸伊娜感覺被侮辱了,一個被包養的漁家女也敢來嘲笑她?


    也不知道哪位同學神通廣大,竟然找到了薑不渝以前的同學,證實她家就是個賣魚的。於是,薑不渝被人包養這條傳言就被坐實了。


    隋玉道:“同學,我記得你的人設是個乖乖女吧?一個老師同學眼裏乖巧認真的同學,不但信那些八卦,還幫著傳謠言,迫害自己的同學,看看你這麽刻薄,算不算是人設崩塌?”


    陸伊娜的臉色倏地漲紅了,她羞惱的看向唐天澤:“你看她,不知悔改,還一臉驕傲。這種人是不能跟她交朋友的。”


    正好,前麵的人打飯完,隋玉往前,點了幾個菜之後,走往餐桌。


    這時候,食堂幾乎滿員,很少有空座,隋玉找了個座位坐下去,幾個原本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寧可與別人挨著也不肯與她同桌吃飯。


    人一空,眼前豁然開朗的感覺。隋玉吃了口炒飯,抬頭見唐天澤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


    隋玉道:“你看,謠言在身,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有位子坐。”


    她衝他眨眨眼睛,唐天澤愣了下,這心態似乎太好了。


    “如果你進入娛樂圈的話,一定能火。”他嘟囔了一句,又道,“你就不擔心考試嗎?”


    隋玉大口吃飯,爭分奪秒,她道:“我更擔心的是那些重點還沒背下來。”


    試卷上的字,都是自己填寫,有一分算一分,那些謠言算什麽。


    但隋玉還是低估了謠言的力量。


    她以為自己專心筆試,分數合格就沒問題,卻在考試的時候,監考老師從她的腳下撿到了一張答案紙條。


    “薑不渝,你的樂理考試作零分處理。”老師直接將卷子收走,不留情麵。


    隋玉捏住了拳頭,陰沉著眼,掃過那些看似認真答題,卻暗暗將目光對她掃射的同場考試同學。


    她不屑作弊,可有人為了將她趕出學校,給她安排了這張紙條。


    貝諾音樂學院,平時學生逃課,找人代課,老師都睜隻眼閉隻眼。但到了考試,是來真的。


    學校不成文的教學方針是:平時你怎麽玩都可以,你是天才也好,大明星也罷,你可以做你的事情,隻要考試過關。


    對學校來說,考試是檢驗一個學生是否將知識吃進去的唯一標準,所以在考試時抓得很緊,作弊被抓到等於自尋死路。


    隋玉的卷子被沒收,人也被趕出了考場。


    但她沒有就此氣衝衝的離開,而是徑直去了校長處。


    按說,學生作弊,監考老師通報係領導,把學生交給科係領導處分,她這一去校長處,搞得係領導很沒有麵子。


    “薑不渝,你怎麽迴事!丟這麽大的臉,你還敢來找校長?”分院院長氣急敗壞,對班級老師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自己係的學生自己內部處理。


    “我沒有作弊。”隋玉站著不動,臉上沒有半分怯懦。


    她看著校長,道:“沒有做任何調查,就一錘定音說我作弊,雷校長,您覺得這是對一個學生應有的負責態度嗎?”


    “薑不渝,你覺得是我們冤枉你了?”係主任臉色鐵青。她最煩這種背後有金主撐腰,就無視一切紀律法規的學生。


    她把薑不渝的出勤拿了出來,手指用力的戳著那份點名單:“你一整個學期,簽到上課的日子寥寥無幾。平時不努力,臨時抱佛腳。佛腳都抱不上,就隻能作弊!”


    “整個學校都在傳你的那點事兒。做學生沒有學生的樣子,考試作弊居然還能這樣理直氣壯,你簡直是我見過的,最惡劣的學生!”


    隋玉扯了下唇角,看過那份出勤名單,道:“整個學院,沒有認真出勤上課的不隻是我一個。學校也默認,隻看考試成績。至於那些外傳的謠言……既然是謠言,老師可有求證過?”


    說著,她轉頭看向大辦公桌後麵坐著的校長。


    校長瞧著她那雙漆黑有神的眼睛,不含絲毫躲閃,就這麽倔強的望著他。這樣的眼神,很難讓人相信,她會做作弊的事兒。


    校長也不由對視著她,看這個小姑娘能堅持多久。


    要知道,她麵對的是整個學院最高層的領導。


    其實要說被人包養,再好的學校總有藏汙納垢的,隻是薑不渝的事傳得最兇,也就成了風口浪尖上的人。


    雷校長比較好奇,這個小姑娘能堅持多久,她這氣勢洶洶的要一個說法,這是想要……


    他皺眉輕咳了一聲,對學院領導嚴肅道:“這位薑不渝同學的事情,還是再仔細查證,不要簡單的蓋棺定論,不要輕易毀了一個學生的前途。”


    薑不渝當年怎麽進入這所學校,這位校長最清楚。而且,薑不渝與霍家的關係,他也是清楚的。


    隻是霍家要求低調,薑不渝這幾年也平平無奇,風平浪靜的過了兩個半學年。隻在這第三學年的第二學期,這薑不渝怎麽就一改作風,弄得滿校風雨?


    校長大人表示頭大。


    一邊是不能得罪的霍家,一邊又是霍家要求的低調。而薑不渝作弊這事兒,又是不清不楚的。


    隋玉道:“校長,今天必須把作弊這件事弄清楚,不然,接下來的考試我沒辦法參加。”


    “那些以論文形式考試的學科教授,如果因為這件事,不通過我的論文,我的損失誰來補償?”


    “而且,貝諾音樂學院,每年都往社會上輸送大量音樂界的人才。這些人,縱然才華橫溢,但私德有虧,我不認為他們未來可以成為音樂界的代表人物。更嚴重的,如果這人去教書育人,那簡直是害人了。”


    這話,明著在罵陷害她的同學,暗地裏就是在罵在場的這些粗暴解決事情的老師領導們。


    “你……薑不渝,你自己影子都不正,還敢指責說別人?”


    隋玉將腦袋輕輕一別,看向說話的那位係領導:“陳主任,我想問一下,如果今天作弊的,是一個身份背景很強的同學,您還能斬釘截鐵的說,這個學生是個問題學生,要求給她做零分處理嗎?”


    她說完,眼神未移,一瞬不瞬的盯住他,嘴唇唇角微微下撇,那小臉表情更加倔強。


    雷校長額頭微微冒汗,這薑不渝怎麽變得如此尖銳。


    事情若是鬧大,霍家知道了,對她也不是什麽好事啊?


    “呃,那個薑同學,老師們沒有這個意思。”校長打了個圓場,語氣微沉了些,“這件事情,查肯定是要查的。我們學校老師,不會冤枉一個學生,也不會放過一個陷害別的同學的惡劣學生。”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唐天澤走了進來。


    他看了眼全場唯一的小女生,再看向領導們,道:“校長,院領導,我可以作證,薑不渝不需要靠著作弊通過考試。”


    “唐天澤,你已經有簽約公司,以後也是要成為名人的,不要卷入這種是非裏麵。”


    唐天澤未聽勸誡,道:“薑同學每天都跟我一起背書,今天考的那些試題,她都能背下來,為什麽還要拿小紙條作弊?”


    “她不自信自己考試的時候,是否還記得那些內容。”這時,監考老師已經把隋玉的試卷,還有那張紙條都帶到了校長辦公室,“你們看,這紙條上的字跡,與薑不渝的字跡是一樣的。”


    “她的同學找過她的複習筆記,這一張紙條,就是從她的筆記本上撕下來的。”說著,她翻到缺失的那一頁筆記上,小紙條正好與那缺失部分對上了。


    隋玉扯了下唇角,設計的這麽周密,某些同學考慮很周到嘛。


    在考試前,她還翻過那本筆記本,但考試前,所有學生的複習資料都放在外麵走廊。如果她先進場,後麵有人比她晚入場,那麽就有人可以拿到她的筆記本。


    另外,薑不渝學習平平,老師說她考試不自信的理由也就站得住腳了。


    偏隋玉還是個半道入學的,不能像學霸那樣,請老師再出卷子重新考,自證清白……那麽能夠證明她清白的,就隻有教室走廊的攝像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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