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謔得站了起來,瞪著霍衍又驚又意外:“你不是上飛機了嗎?”


    霍衍淡漠的看著她,見她臉上掛著的眼淚,眉心蹙了下,一副嫌棄的樣子。


    “霍爺,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吧?”


    “該不是以為你要迴北城,就追過去了?”


    “嗬嗬,你這小媳婦,不像傳聞中的那麽乖巧聽話嘛?”


    說話的男人穿著夾克衫外套,雙手抄在衣兜,一雙桃花眼瞧著隋玉,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評估值多少錢,眼神裏還摻和了一絲流裏流氣。


    隋玉迴瞪了過去,再將目光轉向霍衍,他的身後,還站著兩個女人。


    一個穿著幹練的黑白小西服,看著就是一副禦姐範兒,另外一個穿著粉色泡泡袖連衣裙,看起來二十歲出頭,淑女範兒。


    兩個女人都在打量她,禦姐範兒的那個麵色高冷強勢,但對隋玉微點了下頭,唇角帶了些許禮節性的微笑;而另外那位淑女範兒則冷臉盯著她,眼神裏是不屑。


    他們都帶著行李箱,看樣子剛從機場出來。


    隋玉的視線從那些行李箱上掃過,發現霍衍身邊沒有行李箱,所以,其實他是送老爺子來機場,順便接這幾個人。


    難怪他昨天沒答應她,帶她去北城。


    分明是耍著她玩兒。


    隋玉有些惱火,但沒放在麵上,拉著自己的行李箱就要走,霍衍也沒攔著她,卻被禦姐拉住了手腕。


    那禦姐說話很客氣,笑著道:“你是薑小姐吧?”


    隋玉不習慣跟陌生人這麽密切接觸,掙開了手,禦姐的手尷尬的落了空,虛虛笑了下,對著霍衍微笑道:“看來薑小姐很怕生,是我唐突了。”


    這一動作在別人眼裏,儼然是小家子氣的行為。淑女的唇角微掀了下,更瞧她不上了。


    隋玉看著並肩而立的男女,沉默不語,心裏卻是一記冷笑。


    這男人看著冰山一座,卻是個招桃花的。


    尤其是這位禦姐,明麵上大方得體,背地裏卻陰她。


    隋玉杵著不動,也不說話,這時候,一輛車停在了他們麵前,車上下來一個穿藍色西裝打領帶的男人,疑惑的看了幾個人一眼,然後對著霍衍道:“霍總,可以上車了。”


    夾克衫男人笑著胳膊肘碰了下霍衍,道:“霍爺,你家小媳婦生氣了,你還不上去哄哄。”


    霍家勢大,又有霍老爺子坐鎮,年紀比他們大的那些人都叫霍衍小霍先生,或者大少,但對於這些比他小個一兩歲的,私下都叫他霍爺。


    這聲霍爺可不隻是開玩笑,霍衍為人低調,但在北城的上流圈,跟他差不多年齡的,沒有比他更強的,再加上他素來嚴肅穩重,那些公子哥兒都以他馬首是瞻。


    隋玉去不了北城,被霍衍耍,還被那禦姐擺了一道,被人當耍猴的看,心裏的邪火一層比一層高。


    她將跟前的行李箱一腳踢到夾克衫男人麵前,勾著抹邪笑,道:“來,給嫂子提行李。”


    然後,便先行坐上了車。


    她坐在後座,背脊挺直,目不斜視,宛然一個目空一切的貴婦。


    夾克衫男人看完那一套又颯又冷的動作,盯著麵前的銀色行李箱,目瞪口呆,半天沒迴過神來。


    聽聞是個好揉捏的軟柿子,其實是個嗆口小辣椒,傳聞一點兒都不可信!


    其他幾個人也是這樣,除了霍衍。


    霍衍見過幾次薑不渝發脾氣的樣子,這會兒倒是見怪不怪了,隻是那一聲“嫂子”,被她說出了天經地義,有種舍她其誰的自信感來。


    霍衍瞧著女人若有所思,夾克衫男人身體朝他挨過去一些,小聲嗶嗶:“這麽兇,你吃得消啊?”


    霍衍淡淡睨了他一眼:“歐陽少爺,不想上車?”


    車子原本可以帶走所有人,但隋玉先坐了位置,便有一個人要另外打車。幾個人麵麵相覷,最後都瞧著車內坐姿筆挺的女人。


    隋玉可以感覺到那些人的目光,她也知道,這輛車不是來接她的。


    可誰讓他們惹了她?


    薑不渝是霍衍的未婚妻,他們再怎麽瞧不起她,也要給霍衍麵子,不能拿她怎麽樣。


    霍衍抿著薄唇,淡淡哂笑,彎腰登車,在隋玉旁邊坐下了。


    夾克衫男人看向另外兩個女人:“你們呢?”


    現在車上隻剩下副座駕,還有後座一個車位了。


    淑女看了眼霍衍,再看看那不動如山的女人,勾住了禦姐的手臂,噘著小嘴悶聲道:“芮姐姐,你陪我打車吧。”


    禦姐笑了笑,抬手在淑女的手背上輕拍安撫,然後對著霍衍道:“霍總,這麽多人坐一輛車有些擠,那我就陪顧小姐打車過去吧。”


    夾克衫男人見她們有了安排,聳了下肩膀,打開前座的副座駕坐了上去。


    機場的車不好打,需要等,霍衍他們先行出發。


    車子開動,隋玉從後視鏡瞧著後麵站著的兩個女人距離她越來越遠,變成了兩個小點兒,最後融入成了無數個點中的一員,再也辨認不出來。


    她的唇角微勾起一絲弧度,心裏這才舒服了點兒。


    她摸出手機,隨便翻了翻新聞;霍衍也在看手機,不過是在看股市。


    前座的兩人都關注著後麵兩人,不時的從後視鏡窺視,這兩人倒是說點話嘛。


    過了會兒,夾克衫男人終於坐不住了,轉過身體,手臂搭在靠背上找話道:“霍爺,這車都上了,好歹你也介紹介紹我呀?”


    霍衍眼睛都沒挪一下,涼聲道:“歐陽少爺不是向來自來熟,還需要我介紹麽?”


    夾克衫男人:“……”


    這霍衍,真是討厭死了,一點都不會聊天。


    他看向另一個玩手機的,這時隋玉正好抬眸,兩人視線撞上,男人咧開嘴唇笑:“嫂子,認識一下,我叫歐陽騰,你可以跟霍爺一樣,叫我歐陽。”


    隋玉露出一絲笑,剛才一直聽霍衍叫他歐陽少爺,其實她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古時候,在刀劍上滾過的人眼睛裏帶肅殺之氣,到了現代社會,商場如戰場,不管那人臉上再怎麽笑,眼底的那抹肅殺如刀尖一樣鋒利。


    歐陽騰,北城歐陽家的獨子,表麵風流不羈,遊戲人間,實際上卻是個風投高手,曾經做過一個案例,讓他淨賺伍億。隋玉差點跟他打上交道,不過因為某些事情沒有做成。


    她笑笑,大大方方的道:“我是誰,你已經知道了。那麽,那倆女的呢?”


    歐陽騰自認又帥又有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見過他的女人,沒有不被他迷上的,可這薑不渝,居然對女人感興趣?


    他看了一眼霍衍,想到了什麽。


    人家未婚夫是霍衍,可不得盯著點兒?


    歐陽騰道:“那個看起來高冷強的呢,叫鄭芮,是麋鹿集團的執行總裁。另一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呢,叫顧蘊,也是個白富美。”


    隋玉輕輕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


    這歐陽騰,還有那位禦姐,是來辦事的,那位淑女是來湊熱鬧的。


    她在心裏很快的做好了劃分,然後看向開車的男人。


    他的氣質不像是司機,像是看著職位低,其實堪稱二把手的特助。


    歐陽騰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眼,道:“這是宋以琛,霍爺的特助,左膀右臂。”


    隋玉又是點頭,衝著他揚起一抹笑:“都是不錯的人。”


    都是不錯的人?


    歐陽騰頭一迴聽到這種評價,有些稀奇,兀自高興了幾秒,隨即生出些奇怪的感覺,他介紹自己沒什麽,可鄭芮那幾個人,不是應該由霍衍來說的嗎?


    歐陽騰抽了口氣,不可思議的瞪著麵前的女人,他竟然不自覺的被這據說是鄉下土包子的漁家女牽著鼻子走了!


    隋玉瞧著他的表情,隻是含著淡淡微笑,然後低頭繼續看新聞去了。


    車子到了霍家老宅,在門口停下。


    屋裏的傭人出來幫他們提行李,霍衍攔住道:“隻把薑小姐的行李送進去就行了,我們不住在這裏。”


    隋玉疑惑的看向他,這都在家門口了。


    她想起來他之前說過,今天之後,這裏隻有她。嗬嗬,是為了躲開她嗎?


    他的朋友在,怕給人看笑話?


    其實她早該知道的,前來接機的不是老宅的傭人,而老宅也沒有做接待客人的準備,想來是另有安排了。


    沒準兒,那兩個女人裏就有霍衍的老相好,有她在多礙事啊。


    隋玉惡劣的想著,扯了抹冷笑,拎了行李就往裏麵走,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在一旁旁觀的宋以琛摸了摸鼻子,看向霍衍道:“霍總,要不要解釋一下?”


    其實宋以琛的父親是霍衍父親的司機,霍項東出事時,他父親也在那場工程事故中成了癱子,一直在療養院生活。霍家培養了宋以琛,宋以琛也算爭氣,名牌大學一畢業,就留在了霍衍的身邊。


    宋以琛最了解霍家內幕,薑不渝再怎麽受人嫌棄,她是老爺子保著的人,多少得留點情麵。


    霍衍淡漠道:“用不著。”


    說完就返迴上了車子。


    歐陽騰被隋玉耍了一迴,心裏正不痛快,添油加醋道:“對,就是要這樣,在小辣椒麵前立立威,不然以後還怎麽做一家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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