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更是如此,格桑公主所有人穿得厚厚的,冰冷刺骨的寒風便是像一個個小刀似的將要撥開我的皮膚。


    她將我放上了馬車,隨即馬蹄噠噠的聲音響起。


    我冷得已經動彈不得,每是動一下,都極其費力,仿佛,多動一下,動的那個部位便會掉落一般。


    聲音開始逐漸嘈雜起來,隻聽得一陣陣的人聲。


    “明兒就是大年三十了,眼看著就要到了你們中原的過年了,我這是第一次來中原,也是第一次過節,正好,今日我就給大家帶來點樂子!”


    格桑公主說著,一家將我從馬車上踢了下來。


    渾身的衣裳早已經凍成了一件件硬似盔甲的冰,每是的動一下身體,便會發出冰斷裂的“哢嚓”聲。


    我從馬車上摔下來的同時,格桑公主從裏麵走了出來。


    身後跟著三個小丫鬟,其中一個手裏拿著銅鑼,敲鑼打鼓地吸引著往來的路人。


    很快,四周的人都走了過來,將我圍成了正中心。


    他們都在看著我,我將頭低下,這樣的奇恥大辱,我不會饒了這個叫做格桑的人!


    總有一日,我會加倍奉還!


    “呦!還知道害羞?阿延娜!你把這個女人的頭給我掰起來,讓大家都看看這人的模樣!”


    一看格桑公主便不是中原人,行事做風也極其大膽。


    四周的人不止看向我,也看向她這個女子。


    竟然能做出這種不符合女德的事情來,人們紛紛議論。


    格桑公主顯然聽到了,她從來不懂中原女子的溫婉端莊,此時卻是極為彪悍的將手掐在腰間,一隻腳踩到一旁的石頭上。


    怒道:“明兒是年三十,我本是想給大家看些好玩的東西,若是大家不想看,那就滾!別在我的麵前找不痛快!”


    這下,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


    這些日子來,格桑公主行事張揚,作風豪放,眼下,她早已經聲名在外,安業城裏,人人都知道,有一位異域的公主。


    所以,沒有人會跟她找不痛快。


    而我倒在地上,被所有人看了過來。


    注意到那些目光,有的是譏笑的的,有的是憐憫,更多的是看熱鬧的心態。


    “下麵,我就讓這個賤人當眾示人!讓她丟丟臉,誰叫她敢搶我的人?”


    她說著微微笑了起來:“聽說,中原女子,德行為重甚至超過了性命,如今,我就要讓她丟一丟麵子,看她以後是要命,還是臉麵?”


    “來,替這位姑娘更衣!”


    我忙是想要護住自己,可是渾身的僵硬讓我一點力氣也沒有,隻能任由她的走了過來,可我卻是沒有一點的還手之力。


    這個格桑公主,不僅是手辣,心也異常歹毒。


    事到如今,我隻能低聲道:“你最好放了我,不然,他日,若你落到我的手裏,我也定不會饒恕你的!”


    格桑公主笑了起來,就好似我在說什麽笑話一般,她冷眼看著我:“就憑你?你現在已經落到我的手裏了,還說什麽大話?”


    隨即,便是一鞭子抽了過來。


    “哢嚓”一聲,本來已經凍成如盔甲一般的衣裳被她這一鞭抽出一道裂縫。


    血跡隨即噴湧而出。


    我一下倒在地上。


    而格桑正對著我十分滿意的笑了起來。


    “你們閑著做什麽?給我扒!”


    幾個丫鬟也是嚇了一大跳,可是被格桑公主這麽一吼過後,所有的下人都不敢再停留。


    那一隻隻的手便是搭在了我的身上,隨即……


    “都給我住手!”


    這是趙啟恆的聲音。


    由遠及近的是一陣馬蹄的聲音。


    他從馬背上立刻下來,一把將我從地上抱了起來,看著格桑公主,低聲道:“公主!你未免太過出格了!”


    說著,拉著這位公主也上了馬車。


    “趙啟恆!你這是什麽意思?怎麽?你現在還在想著你這老相好?”


    馬車裏隻有我們三人,這個格桑公主說起話來也就更加的不客氣。


    趙啟恆閃過一絲慍怒,卻是很快消失。


    “光天化日,你用這樣卑鄙下作的手段去傷害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你這樣傳出去,不止我趙啟恆跟著丟臉,你們母國也是一樣!”


    “趙啟恆!我母國怎麽了?不好嗎?若不是我父汗幫你,估計你連一點當皇上的機會也沒有!”


    他們的話傳入我的耳中,斷斷續續,但是這幾句話卻是格外清楚。


    我眯著雙眼,趙啟恆他並未發現我沒有昏過去。


    因為此時的他正一門心思的同格桑公主說話。


    “公主!請你說話注意一些!你我不是小孩子,謀反可是大罪!縱使本王沒有這個心,可若是讓有心之人聽去,自然會是大做文章!”


    “哪有這麽嚴重?而且、而且這是你的事情,就算是有罪,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來……”


    “哼!公主可別忘了,你是要嫁給本王,是要成為本王的王後的,覆巢之下無完卵,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


    這下,格桑公主那邊沒了聲音,顯然,她也是害怕了。


    縱然她在母國是公主,身份崇高,地位尊貴,可是這裏是車乘國。


    一切都是不一樣的。


    趙啟恆警告她,下次做事不可太過張揚,否則,可是很容易授人以柄。


    格桑公主雖是嘴上說著不在意,可是身體明顯誠實很多,她讓了幾個下人迴去。


    等迴到了王府後,格桑公主雖是沒有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但是,每日的刑罰仍是少不了的。


    便是她不來,也會照例讓下人賞我一頓鞭子。


    正是大年三十,晨間剛受過鞭子,雖然我身上的舊傷已經在一點點愈合,可是新傷疊舊傷,身上的疼痛還是不減。


    所住的囚牢又是被的冷水濕透,四下都透著冷風,從著上方那個小小的窗戶上鑽了進來。


    這個“窗戶”極其小,不過一個人的巴掌那麽大,從著外麵向裏麵唿唿地灌著冷風。


    聽說,這是格桑公主特意為我準備的……


    到了晚上,外麵的炮竹聲響了起來,我一個躺在冰冷的牢房裏,身下是已經和冰糾纏在一起的稻草。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秋兒姑娘……”


    這聲音熟悉得很,接著一點點的光影,我看到來人正是溫雅。


    她手裏提著一個食盒,從著裏麵冒出絲絲縷縷的菜香味,直往人鼻子裏鑽。


    “姑娘,今兒是年尾,明兒就是年頭了,我特意給您送些飯菜來,也算過個年了。”


    不曾想,我如今落了難,竟是溫雅這個行事周全的女子來給我送了飯菜。


    “我會連累你的。”


    聽到我這話的溫雅卻是毫不在意:“姑娘心善,之前也是對奴婢多有照顧,如今也是應該的。”


    她將食盒遞了過來,卻是看到我身下的冰涼,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沒事……”我接過食盒。


    雖是沒有一點的胃口,可是溫雅的好意我一定要受的。


    “咱們做女子的,最是受不得涼,沒想到……”


    她意識到說錯話了,忙是止住話:“秋兒姑娘,我沒那個本事幫你調換牢房,隻能幫你帶些棉被來,讓你不至於這樣的冷。”


    這些都是我懶得考慮的,眼下,我隻想知道徐子善和小山參精到底在哪裏。


    溫雅卻是搖頭。


    看她這樣難為的樣子,我便是明白,今日她能做這些,都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別的,她知道或者不知道,不說,那便是不問了。


    我沒有胃口,又是擔心溫雅被格桑高公主的下人發現,便也隻是匆忙的往嘴裏扒了幾口飯,便是讓她快些迴去。


    也好不必牽連她。


    溫雅見狀也不做多留,提了食盒又想是才剛一般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躺在冰冷的囚牢之中,我漸漸沉睡,可是恍惚中,身上竟然溫暖了許多,就好似有什麽東西將自己緊緊包裹。


    “秋兒,暖和些了嗎?”


    這是趙啟恆的聲音,我張了張嘴,卻是沒說出話來,便已經意識到:是做了個夢……


    早晨醒來,外麵的炮竹聲震人發聵,外麵的氣氛應是喜氣洋洋的。


    在囚牢之中醒來的我甚至聽到人人互問一句過年好。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身上的寒冷竟然消散很多,難道昨晚的夢是真的?


    低頭一看,卻是才明白。


    不知何時,溫雅已經把身下鋪的被子帶過來了,此時正在我的身上。


    隻是,我有些擔心,若是讓那格桑公主發現如何是好?


    今日不同尋常的還有那些丫鬟並沒有按照之前,毒打一頓再將我放迴牢籠裏。


    過年也給我放個假?


    我相信,格桑公主才不會這麽好心的讓我歇著。


    這個女子我可是知道,睚眥必報,且又是高高在上。


    一連幾日,都是溫雅悄悄的來到我的身邊。


    她甚至給我帶來了之前量身訂做的袍子,很是暖和。


    “姑娘穿上真好看!”溫雅笑著說,隨即又是急匆匆的走了,但是我看到她手中還拿著一件紅色的小襖。


    記得,那是小山參精的小襖。


    這顏色還是我親自挑選的,他不知道喜歡什麽樣子的,我便是給他挑了件大紅色緞子麵,衣領和袖口又加裘毛的小襖。


    看來,溫雅果然知道小山參精在哪裏,隻是,她不便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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