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蹦一跳的跑到了徐子善的身上,伸手去抓他的頭發:“你這個臭老頭!若論年齡,我可比你大,誰小孩呢?”


    沒想到這小家夥越來越膽子大了,徐子善的頭發被他揪得生疼,但嘴上一點也沒服輸:“你這小東西!你年歲比我大,你才是臭老頭!”


    這倆人放到一起準是雞飛狗跳的。


    眼看著我手上的這烤饃還沒吃完,而那胖漢子已經三口兩口的將四個烤饃盡數吞進了肚子裏。


    從口袋裏翻出了不少的銅子兒扔到了桌上:“結賬!”


    沒想到,這個漢子還挺有錢的。


    才剛見他腰包鼓鼓的,以為裏麵是絲帕什麽的,卻沒想到,都是些真金白銀。


    人不可貌相啊。


    眼見著壯漢要走,小山參精呲溜一下從徐子善的頭發上滑了下來,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壯漢。


    看他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哪裏忍心,不過是吃個肉而已,反正有銀子,買給他就好了。


    再說,這肉香味真濃鬱,我肚子裏的饞蟲也早被勾了上來。


    正要走過去,可是徐子善眼疾手快的攔住了我:“不許去,給這小家夥點顏色看看。”


    “嗚嗚嗚~”小山參精知道銀兩都在我這裏,撅著小嘴,一雙眼睛對我眨巴眨巴的,模樣別提多委屈了。


    沒等我過去,身邊揚起一陣塵土,是周圍的幾個人,他們追到了漢子的身前。


    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掀蓋在那大木桶上的蓋子,卻被胖漢子一伸手,壓了下來。


    “滾!”他毫不客氣地說道。


    那精明的男人眼睛一轉,看到自己身邊的人多,便是一點也不害怕,一伸手拉住男人的褂子:“怎麽?哥幾個想買你這裏的肉還不成?又不是不給銀子!”


    胖漢子扭動胳膊,那精明的男人一下摔了個狗啃泥,滿嘴都是地上的泥土。


    “識相的就滾開!”


    他滿臉兇相,氣衝衝的看向的身邊的人,一副不要命的架勢。


    雖是寡不敵眾,但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這是自古以來的定律。


    誰也犯不上為了一塊肉就鬧得要拚命。


    很快,所有人四散開去。


    胖漢子可不是好惹的主,他一腳踩在精明男人的背上。


    那人剛要起身,被這麽一下,又啃了個滿嘴泥,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他大喊大叫起來:“壯士!是小的無理取鬧,求您大人有大量,放小的一命……”


    胖漢子笑了起來,他破鑼似的聲音大了起來,他不僅僅像是衝地上的男人喊,更像是衝我們所有人喊叫。


    “你們想吃這肉?我早就看出來了!”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左派,讓人看了極其不恥,就是他這肉再香,我也不會吃一口的,裝什麽大尾巴狼!


    沒有人敢出聲,胖漢子分外得意,他拍了拍胸口:“想吃也可以!往前走十裏,左家寨裏見,有膽量就來!”


    說著,朝地上吐了一口。


    口水正吐在地上的男人的臉上。


    他緊張兮兮的將臉埋在了地下,一聲也不敢吭。


    聽到那重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他這才起了身,扶著腰,哎呦哎呦地罵道:“這小兔崽子,真是仗著人高馬大就欺負人,你們幾個真是,也不止我一個人想吃那肉吧,怎麽就我這麽點背,被那小子給我打了一頓!”


    一幫人看著他那滿臉泥土、狼狽不堪的模樣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哎呦!”他從懷裏忽然掏出一塊肉,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滿臉的享受,隨即一口吞進了肚子裏。


    不過食指那麽一長條的小肉,他吃過後不斷的砸著嘴:“好吃!”


    “牛二,你這有點不地道了吧?才剛你從哪裏順的這肉條?”


    牛二笑了起來:“我看到他那木桶後掛著這一點,雖然有些髒,可是味道極好啊!”


    “你這是偷!”


    幾個人雖是說著,可卻情不自禁的舔著下嘴唇,咽了咽口水,那模樣就差把一個“饞”字寫在臉上了。


    “我說,他不是說想吃去左家寨嗎?哥幾個去哪兒咋樣?”


    沒想到這幾個人原是認識,可看他們這樣,就不像是什麽好人,才剛那個胖漢子也不是。


    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我便是要走。


    小山參精卻拉住了我:“秋兒姐姐,不如我們跟他們一起去吃?”


    他們雖然沒注意小山參精,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股腦的將我和徐子善圍在中間,拉著徐子善勸道:“這位公子,不如一起去啊?”


    我雖貪吃,可一看就是一趟渾水,還不如獨善其身的好。


    拉了徐子善,便是頭也不迴的離開。


    身後傳來幾個人不懷好意地笑聲:“這幾個人真是慫蛋,那左家寨都是些女人,就算過去了,那胖子根本占不到我們的便宜,說不定,哥幾個還能的一夜春宵呢!”


    他們越說越興奮,摩拳擦掌的說道:“哥幾個多叫幾個人去。”


    “那兒找人去,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小心被野狗叼了去。”


    “怕啥!那左家寨是有名女人村,都是些女人怕啥,聽說左家寨雖然大,可都是些老弱病殘,沒想到,那兒還有個胖漢子,他可真是享老鼻子服氣了!”


    眾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我一路上沒說話,聽他們說,那左家寨都是女人,這些人一看就是不懷好意,豈不是會……


    “管那麽閑事做什麽?”徐子善沒在意,仍是向前走著。


    我點了點頭,腳步有些沉重,腦海中總是胡思亂想。


    “嗚嗚嗚~”


    一陣輕微的哭聲傳來,我抬頭一看,聲音竟是從灌木叢中傳出來的。


    向前走了幾步,聲音又戛然而止。


    “你是誰?”


    沒有人應,明明才剛就有哭聲。


    “看來沒人,我們走吧。”徐子善拉著向前走去。


    他今天有些奇怪,從前都是路見不平一聲吼,現在卻是大相徑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向前走了幾步,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徐子善明明就在我身邊,卻忽然沒了影子。


    而灌木叢的方向則是響起了他的聲音:“你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裏做什麽!”


    “我……”


    我走了過去,看到徐子善正緊緊攥著一個女人的手腕,逼問道:“說!”


    如此嚴厲的聲音,將膽小的女人嚇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徐子善氣勢洶洶,他嗬斥一句,那邊的身子就劇烈的抖動一下。


    “我、我……”女人嚇得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隻會在著他麵前,一直重複著“我”。


    這樣下去也不是一迴事,這女人裝的也好,真是也罷,徐子善這招不好用。


    我走過去解圍道:“你看你把她嚇成什麽樣了?”


    女人一見我,眼裏冒出亮晶晶的液體,隨即一把抓住了我。


    她這樣熱情也把我嚇了一跳,她在我的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自然是有些莫名其妙,我與她初次相識,她的哭聲並未讓我動容,反而是百思不得其解。


    怪不得說,女人都是水做的,這是女人哭了好久。


    本是站在一旁的徐子善已經依靠著大榕樹坐了下來,小山參精也在我的袖子裏睡著了。


    但這個女人還是哭哭啼啼的,淚水似乎不會幹涸一般。


    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哈欠,她一直哭,我連什麽事也鬧不清楚呢。


    “姑娘,到底怎麽一迴事?你說出來,我才好幫你啊……”


    我已經有些無奈,她這樣哭哭啼啼的有什麽用,有什麽委屈,說出來,我也好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她。


    可以的話盡量,不可以的話,我們也好各迴各家。


    似乎是哭累了,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絲帕來,慢慢悠悠的擦著眼角的淚水,看這樣子,應該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


    都哭成這樣了,還不忘先整理下儀態。


    她哽咽著說道:“我家裏來了歹人,雙親都……”


    說著嚶嚶呀呀的又是哭了好一通,直是哭暈在了我的懷中。


    “這位姑娘?”我搖晃了下她的身子,試了試她的鼻息,還好,人沒事。


    看她這樣,衣裳沾了許多的泥,發髻蓬鬆,看樣子是在外麵躲了許久,又是個文弱的姑娘家。


    才剛哭了許久,體力自然跟不上了,所以才哭暈了過去。


    我歎了一口氣,她這什麽也沒說啊……


    一抹明黃的照耀到了眼睛上,我忙是用手擋了下,已經是夕陽西下,馬上又是天黑了。


    因為她,我們幾乎一直在著原地打轉。


    眼下,這前後的都是小路,兩旁雜草叢生,也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而徐子善則是將就的依靠在樹下睡著。


    我懷裏抱著一個已經暈過去的女子,徐子善和小山參精都已經睡著,往來又沒有行人。


    看了看天邊,馬上就要擦黑了,是快到了睡覺的時候了……


    我歎了口氣,扶著女子躺了下去。


    可這樣也不是個法子,雖然夏日,但到了晚上,這裏露水重的很,她又是個柔弱的女子,這樣躺下去可是容易著涼的。


    別再是有什麽不測……


    我拍了拍徐子善,他睜開朦朧的雙眼,隨即打了個重重的噴嚏。


    “有點冷啊,咱們要找個客棧住下。”徐子善揉了揉鼻子,便是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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