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的覆蓋在地麵上,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連腳步也被雪覆蓋住了。


    他不敢拿妻兒的性命開玩笑,顫悠悠的將門打開,向遠處走了走,一切卻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才剛親眼見到的鮮血已經不見了,好似是有人清理過。


    所有的一切照常如舊,隻是四周多了許多靜謐,天空逐漸亮了起來,老者甚至以為,才剛的一切是場錯覺。


    他先是來到了枷楞寺,爬上牆頭,他並未看到有一絲異樣,才剛看到的屍體也仿佛是錯覺而已,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再一看,又好像重迴到人世間,所有的一切,老者甚至認為是自己才剛頭腦昏潰了。


    又去往對門的李大伯家,卻也是一個人也沒有,他照常的叫了一嗓子:“李大伯在嗎?”


    然而卻是沒有一聲迴應。


    此時正是隆冬臘月,莊稼地裏並沒有什麽活計,按照往常李大伯此時應已是在家裏。


    老者如何敲門也沒有人應聲想起才剛的一幕,老者冒昧的將門推開,卻發現門並沒有鎖上,而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屋裏並沒有人,就好像出門了一般。


    又是走了走,整條街上也沒有幾個人,而就這幾個人,也是才剛一下雪來不及迴來,此時他們一迴來,便也發覺為何整條街都沒有什麽人。


    看到這裏老者一陣脊背發涼,他急忙迴到家中,打開衣櫃,此時妻兒渾身已是汗涔涔的,因著在櫃子裏呆的太久。


    妻子死死地抱住兒子小寶,緊張兮兮的一直捂他的嘴,直到老者迴到家中時,她這才趕緊忙鬆下了手,一把抱住老者。


    老者也緊緊抱住了妻子,拉著妻兒的手說道:“娘子,今天我們就搬家,這件事對誰也不要說!”


    老者說罷歎了一口氣,聽他講起從前的事情,我不由有些驚訝,照他如此說來,枷楞寺在十幾年前,全寺人一夜之間全部死亡,竟然還包括周邊的一眾百姓。


    一天之中死了如此多的人,且這老者竟然看到了官兵,難道說明這是官家作案?


    本以為不過是什麽妖魔作祟,如今一聽老者的話,竟覺得事情更為複雜,竟然是人禍所為。


    十幾年前的一樁公案,這又如何查起?


    老者勸我不要趟這趟渾水,涉及到官兵之事,不那麽好說了。


    況且事情已隔經年,所有的痕跡都早已抹去,枷楞寺周邊早已荒無人煙,因這自打那時起,他們都發現自己的親人失蹤,兩側鄰居也都陸續搬離了那裏,也都傳有妖魔之說,但唯有老者一家卻是絕口不提,他那日親眼所見所有的事情。


    他親眼目睹過,所以卻定,這並非妖魔所為,而是人禍作祟。


    至於今日為何提及此事,但是老者以為我是天上神仙。


    而且他的兒子小寶如今已離開此處,去別處給人家做長工,他本來也跟過去的,此番迴來,是聽說,迦楞寺又出事了,來看看,到底又怎麽一迴事,而家中妻子也已故去多年,便已是無任何牽絆,所以才將事情和盤托出。


    我便立即謝過了,與這位老者拜別後,我卻又不知該往何處。


    劍靈依舊毫無音信,不知該去往何方才能尋到。


    既然是官家,我便想到了白唯識,也許他知道這其中的事情。


    別看他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模樣,但聽說白家世代為官,本是白家長子,卻並不靠蒙陰,而是自己中了舉,帶著兄弟在此處為官。


    想那日從接著我的那個男人,便是他的弟弟了,他的弟弟一副白麵書生的模樣,與白唯識不同。


    但今日,白唯識即是放了我,想必也不是什麽壞人,又告訴我這件事不要插手,聯係種種,他必定是知道些內情的。


    見到我又迴來了,白唯識臉上先是吃驚,隨即又是滿臉的怒氣:“你迴來做什麽?”


    我佯裝毫不在意的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你不讓我迴來不就是怕我知道你們那些秘密嗎?”


    卻見他冷笑了一聲:“你這次迴來恐怕是知道了什麽,特意來詐我的吧?”


    他的表情又恢複如常,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一雙眼睛不斷的打量著我,一副看穿我的姿態。


    我確實也想詐他一下,此番一看竟是被他識破,也便直陳其事,問一問當年的事情,劍靈又去往何方?


    白唯識隻是搖了搖頭,對我笑了笑:“這件事你不該管你也管不了,我派人把你送出城外,已經是對你天大的恩德了,你還想如何?”


    他說著已經瞪大了眼睛,看起來有些慍怒,指著我的臉說道:“我不知你是哪裏來的野丫頭,但是賀州城你的事情,你不該管也管不著!”


    他轉過身將手背了過去,隨即大喊一聲:“來人送客!”


    從外麵立刻起來了幾個下人,一人一邊架著我的胳膊將我抬了出去,我自是掙紮不肯讓他們將我帶出去。


    “放開我!”


    那兩個下人自然是不能聽我的,他們鐵青著臉,不由分說的,要將我拖出了前廳。


    我心下一著急,大喊了一聲:“白唯識你們到底是打的什麽算盤?這麽怕我知道告訴你,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打聽清楚,到時候把事情攪得個人仰馬翻,看你那時如何收場!”


    其中一個下人聽到我罵了起來,便是立刻將我的嘴捂住,試圖不讓我說話,我的口中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個時候白唯識忽然轉過身來,目光如炬的盯著我,對那兩個下人喝道:“滾出去!”


    兩個下人先是愣了愣,隨即便立馬將我放了下來,將前廳的門緊緊關嚴,便是慌忙的離開前廳。


    腳步聲越來越遠,白唯識慢慢向我靠近,他身上已是掩飾不住的怒氣,那一把火似是要鑽出來一般,他緊緊的盯著我,怒氣衝衝的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頭遭見他如此憤怒,我的火氣反而是消了一大半,眼下畢竟是有求於他,不能先自亂了陣腳。


    我衝他笑了笑,白唯識無動於衷,仍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你們從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想趟什麽渾水,隻要把劍靈還給我就好,因為那是我的劍。”


    白唯識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努力將火氣壓低,似乎是咬牙切齒的同我說道:“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那把劍是六十多年前落在這裏的,你這模樣怎麽看也不像有六十多歲,更何況如果這把劍靈真是你的,你恐怕年齡更是大上很多,我勸你最好跟我說實話,不要跟我找樂子!平日裏我雖是嘻嘻哈哈的,但我可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


    這些凡人看到那些會飛的,會些法力的,便都會誤以為是天上的神仙,想今日一早,賀州城老百姓看到我飛身在天上,便立刻都是跪了下來,如今白唯識以為我是在跟他打趣,那不妨故伎重施,讓他也誤會我是個神仙,以後的事情不是好辦多了?我美滋滋的想著。


    便也如法炮製,咳了兩聲,拿了些許的腔調,端正了姿態,一本正經的看了看白唯識:“事到如今,許多話我也就不得不說了。”


    說話間我停頓了一會子,看了看他的模樣,令我很失望,他的臉上根本沒有任何波動,隻是一平如水的望著我。


    我頓時覺得這個姿態拿得是不是有些不正式了,想了想那天上的天後娘娘,便學了些她的姿態,難不成是東施效顰,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他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原本是那九重天上的仙子,可因一日不小心將身上的佩劍落入凡間,心情十分著急,便是苦苦尋覓,可卻一直是徒勞無功,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我在天上像人間望了六十多日,人間已過六十多年,後聽聞,我的劍靈竟然落在了賀州城……”


    我這邊的瞎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已經被白唯識毫不留情麵的打斷了,他的臉上露出戲謔的表情:“這麽說原來您是天上的仙女?”


    聽出他這話裏有話,我沒有說話時看著他,想看他接下來是要說什麽,卻沒想到他冷笑了兩聲:“如此說來我倒是怠慢了您,之前不僅為好吃好喝的招待,反而是將您關押在了我這裏,豈不是怠慢了?”


    我衝他擺了下手:“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如今你要能協助本仙子將劍靈找迴,之前的事大可一筆勾銷,我不僅不會責怪你,反而會褒獎你,賞你個十年、柒風年的陽壽,也是輕而易舉的!”


    他的表情雖然未是善類,但我想這件事於私而言,對他可是大有好處,畢竟多個十年柒風年的陽壽,在他們凡人那裏可要樂壞了,我雖沒有這個能力,但不防忽悠忽悠他,反正多個十年柒風年的陽壽,也要等他老了之後才知道,他之前囚禁了我那麽久,如今就當連本帶利的討了迴來,我不過是一個謊話,這麽一算他還是不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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