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耳邊調皮的吹了吹,叫道:“姐姐!”


    “嗯……走開……”姐姐一腳將我踢開,把我從床榻邊上踢到地上,這一下讓我覺得屁股已不是自己的了。


    迴頭看了看這母老虎,睡得正香甜,我是不敢打擾了她,決定還是先叫徐老伯去,他總是沒這麽暴力。


    轉而去敲徐老伯的門,卻是沒人應,看來是睡得更死,這倒好,我連房門都進不去。


    “秋兒你醒了?”


    徐老伯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一迴頭看到他就站在我的身後,不可思議地問道:“老伯你什麽時候醒的?”


    “我早醒了,不過為了躲那夥計,隻能偷偷的。”


    “你躲他做什麽?”我看著徐老伯笑了起來,枉費他一世英名,竟然怕個夥計!


    徐老伯推開房門帶我進入房間,對我皺了皺眉頭:“還不是因為銀子在你身上,他追著我要,我這也沒有,看你一臉疲憊也不好打擾你。”


    他說著推了推我:“我身上就一點銀子,都買了這幾日的早點了,秋兒你快去把房錢結了,不然我可丟不起這人,住店不給銀子,傳出去我這張老臉可就沒了!”


    “誰認識你這老鬼啊!”我被他這認真的模樣給逗樂了。


    他見我笑了,想了想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行了,你啊就叫我兄長行不行?別老伯老伯的,好像我多老似的,而且說不定你比我還大呢!”


    “行,我以後就叫你子善!”我一把拿過他手裏的早點,將油紙攤平,裏麵竟是灌湯包,我滿意的塞到口中。


    “得得,兄長吧,要不然旁人不知道咱們的關係,你還得解釋!”


    倒是這個意思,我點了點頭,叫道:“兄長……”


    叫了那麽久的徐老伯改叫兄長,著實有點別扭,不過也還好,叫幾句順嘴了就好。


    “你們笑什麽呢?那麽大聲。”姐姐一腳踢開房門,用手揉著眼睛,那雙眼睛忽然睜大起來,跑到我們跟前一手拿了個灌湯包一口塞了進去。


    熱氣騰騰的灌湯包塞到口中,她立刻燙得直跺腳,口中含含糊糊的不知說什麽,我也聽不清。


    “我的姑奶奶,貪吃也不是你這個樣子,快吐出來!”徐子善說道。


    “唔……”姐姐道。


    她這話還真麽人聽懂,就見她吃個包子但臉上一副猙獰的表情,好不容易吃了進去後,她張開嘴,用手扇著風:“可燙死我了!”


    “活該,讓你吐你不吐!”兄長在一旁笑道。


    “你個徐子善,我這是珍惜糧食,粒粒皆辛苦,不懂?”她說著左右手各拿了一個灌湯包,不過這次姐姐吸取教訓,細嚼慢咽起來。


    很快吃完了早飯,我將所剩無幾的銀子從口袋裏拿出,攤在手裏:“結完房錢,就剩這麽點了,我們得去想點掙錢的門道了,不然別說吃了,眼下都快睡大街了。”


    眼下已經快入冬,若是沒銀子睡大街上可要凍死人的,須得趕快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可來到大街上一看,要麽是找夥計的,要麽是找下人,這輩子也沒做過這些,既是手腳不麻利,更多的是拉不下臉做那伺候人的活兒。


    但旁的賬房、畫師什麽需要技術的活兒我們又不會,找了一日才知這世上真是不好混。


    徐子善想了想:“咱們不是會抓鬼嗎,不如我先去問問有誰家需要。”


    姐姐連眼也沒抬,一雙眼睛看著自己的手:“可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咱們明日一早就要卷鋪蓋卷滾蛋了,等你找到,說不定咱們都在大街上睡好幾日了,那時候,咱們穿得破破爛爛的,得了,人家一看,先往咱們身前扔幾個銅子兒,誰還會相信你會捉鬼?人家能相信你個會捉鬼的能淪落到這地步?凡是那有腦袋的都會覺得你是個騙子!”


    聽到姐姐這話,徐子善看了看姐姐,姐姐立刻瞪著他,很快徐子善敗下陣來,歎了口氣:“哎,虎落平陽被犬欺……什麽世道!”


    “你說誰是犬!”姐姐擰住徐老伯的耳朵。


    房間裏立刻響起徐子善的嚎叫聲:“我說自己呢!”


    “這還差不多,哼!”姐姐鬆開手。


    “我看咱們也別嫌東嫌西了,不如一起去那大戶人家做活兒,這樣咱們三個就能在一起了,日子雖然苦些,不過我相信就是暫時的,畢竟平時你可以多出去看看,找找那些需要捉鬼的人家,到時候你狠狠的宰他們一次,咱們不就脫貧致富了?”


    姐姐說著,衝徐老伯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我還真是聰明!”


    徐子善衝她一咧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可不是!那你最好還是對我好點,不然到時候我可不帶你!那時候,我就看你在那高門大戶做下人,直到變成個黃臉婆,到時候雇你來我家當個老媽子。”


    “嗯?”姐姐衝他一瞪眼,徐子善立刻不說話了,轉身躺在床上,生著悶氣睡著了。


    一早我們身無分文的離開客棧,秋日的清晨添了許多涼意,來到一個高門大戶前敲了敲門。


    “來了!門外的貴客等等!”


    傳來門房客氣的聲音,我心下高興,看這家門房都如此有禮,定是戶好人家,聽到裏麵傳來拿門閂的聲音。


    卻見那門房一推門看到我們幾個人,便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這麽多日畢竟沒有銀子,我們三人的衣裳都有些破舊了,他拉的臉頓時耷了下來,不客氣地說:“哎,你們是誰啊?”


    這門房看起來十分不客氣,他這副居高臨下的模樣,不過也是個下人,不看他這打扮,我還以為是什麽主子呢!


    我們也是想問問缺不缺人手,也不是來白吃白喝的,是來賣把子力氣掙應該得的錢,他這副態度,我便拉了拉徐老伯和姐姐。


    一大早的也不想惹什麽氣,便是不答她的話,轉身而去。


    “你們幾個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一大早的敲什麽敲,問話也不答!”


    那門房的脾氣還不小,見我們不搭理,在這我們身後立刻罵了起來,我本不想和她一般見識,可他這樣吵吵嚷嚷,好似我們做了什麽虧心事。


    “你這小子是不是嫌命太長?”姐姐已經閃到他的身邊,恐怕那門房連看都沒看清,因為他那嘴還張著,手還指著我們,一斜眼看到姐姐在身旁,立刻便是啞了火。


    “你是什麽人……”


    姐姐二話沒說,一腳將門防踢倒在地,緊接著,兩隻腳輪番踩到他的身上,那門房可是被姐姐打得不輕,才不過一會兒,便是鼻青眼腫,立刻求饒起來:“這位姑奶奶,您放過我吧是小的眼拙……不、不是眼瞎!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個瞎子一般見識,我求求您了,您就饒了我這條狗命!”


    “行,今日我就放過你,但下次可就沒這麽好運氣了等下次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姑奶奶呀以後再見著你,我都躲得遠遠兒的行不?隻要您出來,我就立馬縮迴去,等您在家裏歇著了,小的再出來……”


    姐姐一隻手就將那門房拎了起來,直接將他丟迴了那大門裏,拍了拍手,這才算是順了氣。


    “這位姑娘真是好身手!看樣子也是個練家子。”


    聲音從門裏傳來,躺在地上正打滾的門房見了立刻起身,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老爺不知哪裏來的潑皮無賴,竟然敢打到咱們府上,老爺您可不能放過那人了今日他們一敲門,不知為何上來就將小人打成這般模樣,他們簡直就是不拿您當迴事!”


    這門房巧言令色,絕口不提他才剛罵我們的事情,反而將戰火引到了那老爺身上,好似是我們主動打上門來似的。


    “若非你才剛罵我們,我們又怎會打你?”


    那門房聽到我這話,立刻將腦袋縮了起來,不敢看我們,轉而抱住那來人的大腿,開始訴起苦來:“老爺,您看小的成這般模樣了,您可不能輕饒了他們!”


    “混賬的東西,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給我滾到一邊兒去!”


    那門房聽了立刻灰溜溜的退到一旁,再是不敢說什麽。


    來人走了出來,我打眼一看,這位老爺看起來也不過是而立之年,束著發,一身水藍色緞子麵兒的衣裳,身形消瘦,但卻極為精神,行為大方,舉止從容,一看就是極為有修養的人。


    “幾位是在下管教不嚴,驚擾了幾位,多有得罪了。”


    他也不問什麽,卻也是開始道歉,他如此有禮,頓時化幹戈為玉帛。


    我們同他告別,正要別過,他卻將我們攔住:“看幾位這樣子應該是有什麽事吧?”


    我停住腳步,笑道:“沒想到這年都看出來了,難不成是掐指一算?”


    見這家的老爺,竟是如此通情達理,他又是盛情邀約,我們自是跟了過去,來到前廳裏,他讓下人備好茶水點心,邀請我們一同用早飯。


    好幾日未得消停,因著沒銀子,這些日不過是糊弄吃兩口,如今這府裏的老爺盛情款待,我們吃了個痛快,吃過飽飯之後,我們便是說明此行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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