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不甘心,這路連聲都騎在人的脖子上,祈福到家,可不等我說話,他卻率先開口:“你這丫頭不走是準備留下來做我的女人?”


    原不過是個披著人皮的虎豹,我瞪了他一眼:“你們最好滾原些!不然有你好看!”


    可我這話非但沒有一點威懾力,反而惹得一眾人大笑起來,路連聲笑得眼淚流出,指著我與徐老伯:“你們這兩個人,一老一弱,拿什麽跟我鬥!”


    “上次失蹤的人找到沒有?”我笑道,“恐怕你上次就想闖進來。”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你知道他們在哪裏?”


    “在十裏外的合山,我親自丟的。”徐老伯笑道,“我勸你們還是快點滾蛋,不然,可別怪我把你們也扔出去。”


    “這次我帶了兩萬人,上次不過是兩千人,你便是閻王,也收不過這麽多的人。路連聲得意洋洋地說道,“他們就是不動,站著讓你們砍,一時半會兒的你們也無可奈何~”


    徐老伯對我皺了皺眉頭,看他那意思,這事著實是難辦,麵對著對麵兩萬餘兵卒,而我們隻有兩人,我看了一眼腰間的劍靈,低聲問道:“老伯,你說我這劍靈可能打敗他們?”


    老伯聽罷,低頭看向劍靈片刻,猶豫似的道:“這應該可以,記得上次,夕就是被你用劍靈打敗,那可是上古神獸!”


    如此一說,我頓時信心大作,身邊有劍靈傍身我便也不打算退卻,若真是不敵對方,那再撤退也無妨,反正他們又不會飛,徐老伯將我抓緊飛上天空,也能脫身。


    路連聲不知好歹,還在對麵對我們冷嘲熱諷,一個勁兒的對我和徐老伯,道著讓我們快滾,否則,他可不會客氣,他轉眼一瞅身後的兩萬兵卒,那些兵卒立馬會意,將著刀拔出鞘來,似是要威脅我們。


    我笑道:“既然你冥頑不靈,那別怪我們欺負你了!”


    路連聲,聽罷哈哈大笑,看著我和徐老伯:“就你們兩個人,還想欺負我們這兩萬人?說出來未免太過好笑,快滾!”


    話已說到前麵,他既是不聽,那我也便無所謂,將著劍靈拔出鞘來,路連聲那笑聲戛然而止,隻見劍靈已是刺破他的胸膛,將他的鮮血吸幹,立刻變成了一副骷髏架子,上麵包裹著皮囊,鬆鬆垮垮的像個布偶一般,身後的士卒一看,頓時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手裏執著的劍哆哆嗦嗦起來,道:”你、你是什麽妖怪?”


    可此時我已不受控製,每當劍靈從劍鞘中拔出,我便成了它的傀儡,不過是任它擺布,劍靈毫不遲疑,徑直向他們刺了過去,我隻覺眼前一片猩紅,緊接著耳邊傳來無數聲慘叫,又是一陣倒地的聲音,等我再次睜眼之時,眼前的兵卒已經變成了一副副的骷髏骨架,鮮血被劍靈吸幹。


    我倒在一旁,而劍靈就躺在我的身旁,明明是一把玄鐵寶劍,卻通體光滑如玉,甚至隱隱發著慘淡的光芒,那是微微的紅色。


    記得從前,劍靈不過是一把生鏽的寶劍,且威力不如如今之大,而如今也能看出,劍靈是一把上好的寶劍,且與尋常劍十分不同。


    我發現,它嗜血越多,威力便越大,且每次它喝得血越來越多,我不由有些恐慌,看著身前兩萬個屍體,堆積的向小山一樣高,有些心驚膽寒,而那些屍體,有些血跡,還未被吸幹,濺落了一地,太陽出來,很快便被曬幹,桃花源的土地變成了一片紅色的土壤,那是被鮮血浸泡過的。


    天空中忽然傳來無數聲烏鴉的鳴叫,緊接著鋪天蓋地的飛了下來,它們食著那些屍體上的肉,不斷的吃著,很快眼前的屍體變成了一具具白骨架子。


    我撿起劍靈,放迴劍鞘,不住的向後退,想離這些死亡之神遠一些,可那成群結隊的烏鴉,吃完屍體,似乎又盯上了我,唿扇著翅膀,正要向我襲來時,忽然我身子一輕,居然恩直接飛上天空,那些烏鴉不服,也齊齊的跟了上來,忽然又一個個的落了下去。


    “小秋兒昨晚可嚇壞我了。”救我的人正是徐老伯,想也是,如今這桃花源已是無人之處,除了徐老伯,又能有誰呢?


    從這天空向下看去,桃花源已不似從前,祥和寧靜,景色雖在,可滿地烏鴉禿鷲,一片淒涼頹廢之景,我知這桃花源,再迴不到從前……


    眼下的場景,忽然越來越模糊,片刻後,桃花源忽然變成了一片森林,寒風吹過,我打了個冷戰,才剛的一切,恍若一場夢境,一切居然都已不在……


    徐老伯道:“桃花源本是寧靜祥和之地,聽說是從前飽受戰亂的百姓向天神乞求了九九八十一日,他們跪在佛前,不吃不喝,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又接替上如此反複,在第八十一天終於感動天神,所以天神賜了這片寧靜祥和之地,人們也得以安居樂業,從這當時算到如今已經有一千餘年,可如今……”


    徐老伯不再說話,而是歎了一口氣,那些別有用心之人,終究是找到了此地,將來人間再無一片安靜祥和的淨土。


    我愣愣的看著已成為樹林的桃花源,喃喃地道:“想必是天神見人間互相殘殺,又是收迴去了……”


    徐老伯點了點頭,看了眼身著翠衣薄裳的我,道:“小秋兒,去市集給你買些衣裳。”


    他又望了望遠方:“在桃花源幾十年,並未經曆過冬日,如今又要經曆這些寒冷、淒苦。”


    見他如此悲觀,我倒是笑了:“老伯,我們隻需守得本心,便也了得自在,不過是從迴俗世,又染凡塵,說不定又能結交三五知己,還能把酒暢飲,比桃花源更得自在!”


    聽我說過這話,徐老伯也隻能點頭,桃花源已不在,那也隻能是人間美好世事的向往而已,終究是長久不得,不過,我們有幸在此地己十餘年,已享受平常人所不得之處,便已是大幸,又能有何求?


    不過在桃花源幾十年,我們自然與這縣城相脫節,徐老伯帶我到就近的製衣房,想買兩件厚實的衣裳,可當掏出銀票時,那店家明顯愣住,忙是擺著手:“這是什麽?”


    見他不接,又是這奇怪的模樣,我看了看手裏的銀票,道:“這是銀票,怎麽,你們不收?”


    夥計接過銀票,又是打量了一番,我有些惱怒,難不成還是假的?他對著我們嘿嘿一樂,拿過銀票,轉身往後台去了,徐老伯相視一看:“這人怎麽如此怪?”


    我衝到夥計的麵前將銀票奪過來,把衣服遞還給他,道:“若是不想賣,便不必強求,你這是什麽態度?”


    說罷拉著徐老伯,我們便去了附近的一家製衣坊,試過衣裳,那夥計也如之前的夥計一般模樣,看著手裏的銀票,不斷的撓著頭,道:“小姐,你這是什麽?”


    我奇怪地道:“明明是銀票,怎麽不對嗎?”


    這小夥計倒還恭敬,他對我們彎了彎腰,略帶抱歉的,道:“恐是小人見識少,認不得這銀票,二位先在此等候,我弟與我家掌櫃看一看,他見多識廣,自是明白。”


    我與徐老伯便坐在這家製衣坊的圓凳之上,小夥計還貼心的上了茶水及幹果,讓我們在此等候,不出片刻,便看到一個衣著華貴,大腹便便,滿臉笑容的人走了過來,他對我們道:“二位進裏屋商量如何,劉某有事相商。”


    跟著掌櫃,左拐右拐,隻是到了最裏麵的一間房間,坐定後,掌櫃給我們倒了兩杯茶,將這銀票遞還給了我們,吱吱嗚嗚的說道:“二位,可是從北麵過來的?”


    我略加思考,相對此地,我們來的桃花源確實是北麵:“是,那有如何?”


    “二位恐是不知,如今天下形勢一分為二,北麵為,車成國,我們南麵為夏涼國,您們拿著車成國的銀票來我們夏涼國,這不是行,等著要被官府抓。”


    我與徐老伯皆是大驚,桃花源幾十年,未曾想,車成國以一分為二,想必,這世間也經過無數戰爭。


    果不其然,掌櫃同我們說道:“三十年前,車成國連年大旱,又加之貪官汙吏,民怨四起,其中有一人,揭竿而起,將車成國打得節節敗退,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車成國前往北方,夏涼國居於南方,兩國連年交戰,邊關百姓苦不堪言。”


    又勸著我道:“我是來夏涼國,你們最好將車成國的銀票收起來,否則叫間官府看見,可會把你們逮了去,按照投敵的罪名,將你們抓入大牢。”


    聽過掌櫃這一番話,我忙是將銀票收了迴來,虧得這掌櫃心善,才避免了更多的麻煩,掌櫃隻是捋著胡子微微笑道:“無妨,曾經我也是北城國的百姓,後來才前往夏涼國,也遇過你這樣的事情,也虧著這裏的東家。”


    我奇怪的問道:“為何從車成國而來,可是那裏民不聊生,那為何車成國的百姓不都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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