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柒風那邊聽說也是愛民如此,倒是我多心了,荊州城百姓都道他是愛民如子,聽說又娶了荊州城首富之女,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我猜他是知道我與夫君在荊州城的,畢竟那個狗官亦是知道,他作為女婿又如何不知,不過,他未是來找我們,那正好我們也不打擾他。


    如今彭陽村的漁民大多來跟著我們做活計,餘下的打漁人也一網下去能抵得上從前兩網的數量,總的來說,日子是越過也越好。


    明明莊子裏的收成已是不錯,荊州城的巨賈富商可都愛吃我家的果菜,說是味道甘甜,價錢也能買的高些,夫君卻是個閑不住的人,琢磨著要做些別的。


    如今的我,身後跟著兩個丫鬟,整日穿金戴銀,頗有些暴發戶的既視感,夫君道:“我娘子如此,就是好看,這是我的願望,讓你以後日日如此。”


    起初我還不適應,可習慣後才知那些巨富為何美女孌童眾多,躺下去,這叫一個滋潤。


    夫君身邊少了我這跟屁蟲,似乎也能放開手腳了,如今走在彭陽村裏,認識的都喚我句“小秋兒”,不認識的會叫我“何夫人”,這樣的殷切,反而讓我不適應了,什麽夫人老爺的,平日說幾句打趣也就罷了,可若是這番恭維,倒是讓我不自在了,老爺夫人的我真是有些擔待不起,本也是窮苦人家出來的。


    早出晚歸的的夫君可算是閑了下來,我才知,夫君整日裏忙的可不是小事,他見彭陽湖上有不少的海螺、貝殼,有些可惜,拿去請人做了工藝品,想送給我,卻未是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竟然有人買,他便是賣了個好價錢。


    這貝殼彭陽湖的岸上可是隨處可見,聽夫君說掙了銀子,他們便是跟著夫君開始幹,夫君也未抽成,就算幫了大家的忙,用夫君的話來說:“有銀子大家一起賺。”


    夫君這胸懷,我自是比不了,帶著彭陽湖鄉親一起賺銀子這可是大好事,聽徐老伯說,做好事是有福報的,以後到了地下也會優待的。


    我看徐老伯幽幽地說著,笑道:“老伯,那你怎麽不去投胎,是不是做的壞事太多,投不了胎?”


    徐老伯眼角濕潤,隻是搖了搖頭,便是不再說話。


    我自知失言,沒想到這是他的痛處,賠了十隻雞後,他的笑容終於迴來了,我這才放下心來。


    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彭陽村在著夫君正確的領導下,已經成為荊州城下首屈一指的富村了,不過,因著手裏有了銀子,大家也開始變得膘肥體壯,甚是威武,這一出去,旁的人都不敢近身,一時間,彭陽村竟被傳出個“民風彪悍。”


    既然家家有了銀子,都緊趕著將自家的娃娃送去學堂,用以好好讀書,誰不盼自家娃娃出人頭地?


    不過有些孩子不願去也無妨,時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帶著自家孩子做些手工藝品也累不著,一年的功夫,彭陽村又是變了個樣。


    走在荊州城上,誰也看不出是個鄉下人,綾羅綢緞亦是都穿在身上,所以說有銀子的也越有銀子,隻有不出什麽大的意外,銀子是越聚越多的。


    可是怕什麽來什麽,意外還是來了。


    銀子多了,自然有人眼紅。


    不知是哪個如此缺德,竟去也衙門舉報了我們,說是我們未教租稅,這可是天地良心,我們該教的沒少交,怎麽扣了這個帽子。


    十幾個囂張跋扈的小吏跑到彭陽村來,從著馬上下了,便是對著一眾人吆五喝六的大吼大叫起來:“都給我出來!”


    可是環顧左右後,他似乎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是彭陽村?”


    徐老伯站在後麵看的直樂,故意道:“這可不是,你們得出了這裏往前麵再走個一百裏就到了。”


    看著徐老伯那幼稚的模樣,我暗暗笑了起來,這騙小孩的話,還能騙過人家?


    可我卻那些小吏震驚了,他們竟然真的聽了徐老伯的話,陰沉著臉也又騎上了馬。


    耳邊傳來他們的對話。


    “就說這怎麽可能是彭陽村,分明是荊州城的城郊。”


    “可不是,看來路還遠著,快走吧。”


    隨著馬蹄聲逐漸遠去,鄉親們哄堂大笑後逐漸的將要散去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也又傳來了,上麵坐著的正是才剛的小吏,他氣唿唿的指著我們道:“窮山惡水出刁民,竟然敢欺瞞朝廷命官,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說著從馬背上拿下鞭子,朝著鄉親們抽了過去,站在前排的鄉親可是遭了秧,猝不及防中,連著躲都來不及,身上被抽出一道道血紅的印子來,瞬時間,男人的怒吼和女人的叫聲響徹在彭陽村。


    “你們算什麽朝廷命官!”我惱道。


    那小吏手裏的馬鞭立即又舉了起來,朝著我走來,瞪著眼睛道:“你個小娘們再說一遍試試!”


    “再說十遍又怎樣!”夫君走到我身前,舉起手硬生生的將他手上的馬鞭奪了下來,抽在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問道,“你再說一遍!”


    夫君孔武有力,是幹農活出身的,這些小吏不過是城裏招來的,更多的是靠著老子有些能耐某了個蝦米的差使,平日裏也是橫習慣了,哪裏受過此等委屈?竟是嚇得後退了幾步,走到別的小吏身後,道:“你敢以下犯上?”


    看著囂張的小吏,村民十分不快,平日裏吆五喝六沒個本事的亂叫,根本不拿他們當人,如今還敢在全村人的麵前挑釁,欺負到自己家門前,若是不教訓下他們,自己心裏都咽不下這口氣。


    不知是誰,先是衝了上去,對著小吏的頭就是一拳頭,那小吏是又怕又氣,看著四周怒罵道:“你、你們等著!”


    說著就要騎上馬,帶著一眾人跑了。


    可此時若是離開,豈不太便宜他們了?徐老伯身先士卒,將小吏從馬上拖了下來,又將著剩下十幾個小吏都拖了下來,順手一拍馬的屁股,十幾匹馬頓時四散跑去。


    而倒在地上的十幾個小吏可是傻了眼,早聽說彭陽村民風彪悍,可此時見才知道如此下人。


    徐老伯一個老頭,就能將他們十幾個人拖下馬來我,這場架還打什麽?趕快跑吧!保命要緊,他們顧不得任務,忙是向村口跑去。


    “這就想走了?”木生冷笑道,“不是才剛了?”


    說著竟然堵住去路,十幾個小吏跟著木生比,簡直就是豆芽菜和一座山的差距,他橫在中間,雖不至於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這些小吏看到彭陽村幾百個村民在著身後,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嗬斥木生的。


    頓時跪在地上,求饒起來,雙手抱住,對著所有人拱手作揖:“大哥!大姐!我們錯了,饒了我們!”


    又從這口袋裏拿出一把銀子:“這些都給你們成嗎?就當是賠個不是,你們別打我們。”


    他們手上的銀子被拿了去,這些囂張跋扈的小吏頭遭遇到了克星,可是接下來的事情他們卻未料到,本來看著村民把銀子收了,他們臉上焦急之色,也沒了,甚至有幾個起了身,喘了一口氣,似乎是要走了。


    “哎~幹嘛去!”田二牛對著他們擠眉弄眼的笑道,“就這麽走了?”


    “啊!”一個小吏似乎以為危機解除,又開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起了,“這些銀子可都給了,你們可要將信用!”


    “我呸!”


    別看田二牛是個跛子,可常年出力,體力擺在那兒,於是,他又給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小吏上了生動的一課:別以為跛子下手就輕了。


    他沙包大的拳頭猶如雨點般打在每個小吏的身上,可他們一看田二牛自己上了,也就起身將田二牛壓在身下,一種的村民看了可是不樂意了,一個個衝了上來,十幾個小吏立刻又跪在地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都是掛了彩。


    隻是田二牛臉上也多少掛了些,他齜牙咧嘴的捂住臉,看著一眾人,道:“哎呦,咱們村的婆娘也是夠潑辣的。”


    王寡婦怒道:“誰叫你一個人上去,再說,你咋知道是女人幹的,不是男人?”


    田二牛將臉貼了過去:“你看看,這一道手印,能是爺們?”


    是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欺負這麽多年,可算是出口惡氣了,而這些小吏也應知道了,在彭陽村,別管是老人還是跛子、女人,都是個頂個的潑辣。


    這些小吏苦不堪言,可既是發泄,不如發泄個痛快,你一拳我一拳的便是揍了上去,還有些人生怕趕不上趟,擠進人群卻隻能見到十幾個腦袋,那也不能白便宜了他們,一人幾個腦瓜崩也是必不可少的。


    等到大家打的筋疲力盡之時,一個老人手裏拿著個糞舀子慢慢騰騰的跑了過來,看樣子是跑過來的,不斷的穿著粗氣:“等、等我!”


    待到近前一看,原是田福生,田二牛忙是過去扶住田福生,道:“爹,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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