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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交接完,太姥姥突然沒了力氣,滿頭虛汗。


    她說讓我扶她迴去,還有事情教我,我知道那是她祖傳的本事。


    途經姥姥、姥爺身邊時,太姥姥並沒有過多停留。


    隻是叮囑般的說了句,“閨女,莫哭,誰都有這一天。


    你們把日子過好,要對得起自個兒,盡所能的活的盡興點!


    這輩子咱娘倆緣分一場,你做的夠好了,娘感謝你。


    都散了去休息吧,我累了,也倦了。”


    *


    太姥姥是半夜走的,睡著睡著就走了。


    幸好我一直沒睡,始終握著她的手,當我感覺到她的手越來越冰,慌張的喊她,而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應我了。


    她氣息微弱,幾乎快要沒有時,我跑出去喊來人給她換衣服。


    大家來不及悲傷,手忙腳亂的將事先準備好的壽衣,穿在她身上後,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人要走時最後那口氣很難咽,她並沒有遭罪,算是壽終正寢。


    同一時間,家裏的禽畜紛紛發出陣陣哀鳴,雞鴨牛羊瞬間全部倒地,無一生還。


    家裏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一片,悲痛的的氛圍籠罩著整個大院。


    姥姥一聲聲的叫著‘娘’,喊的我們的心都跟著碎了。


    此時的她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雙腿如泥一般癱坐在地上。


    她和她的兒女說,“我再也沒有娘了,沒人護著我了!”


    太姥姥就是這個家的主心骨,像師父一樣是我們的大家長,如今這個家長不在了…


    我靠在牆邊,無聲地掉眼淚,眼睛酸澀,腫脹難受。


    相比之下,隻有我尚且還存有理智。


    我不斷的提醒大家,不要把眼淚落在太姥姥身上,不然她會走的很沉。


    大舅在家門口放了炮仗,村裏人若是在夜聽到炮仗響,便知道是誰家有人走了。


    他們紛紛從睡夢中驚醒,穿好衣服跑出來幫忙。


    在大舅和鄰居合力將棺材抬進來時,我瞳孔微縮了下。


    這棺材…


    木材表麵光滑和普通棺材形狀無異,可是蓋子中間的位置雕刻了一隻傲立群雄的仙鶴,側麵有太姥姥的名字,曹禮華。


    這棺材的樣式,同棺女殷寰家的樣式很像…


    我尋到我媽,詢問棺材的來源。


    我媽抽泣著說:“前幾天有一夥人送來的,當時你大舅覺得不吉利,差點沒給人罵走。


    可你太姥姥看見以後非讓留下,家裏早就給她準備了,但她交代一定要用這副,具體哪來的我也不清楚。”


    天降棺材?


    會是殷寰嗎?


    如果這副就是傳說中的天棺,那可太貴重了!


    一般人連人棺都求不來,更別說能助人得到飛升的天棺了!


    普通人用天棺也沒用,隻有有大功德的人,才配得起天棺。


    在這件事情上,有錢沒用,你得有德。


    所以這棺材,到底是誰送來的?


    *


    太姥姥並沒有讓我看到她是如何離開的,但我感覺的到,她走的很順利。


    她的遺體散發著淡淡的金光,窗外漆黑的夜中,有一道若有似無的雲霞路。


    我想,她有她的師父們護送她離開。


    這一路,她不會害怕。


    我麻木的操持著太姥姥的葬禮,全家人的眼睛都腫成了核桃,每個人的氣場都十分低沉。


    十裏八村得知消息,紛紛趕來送她,院裏院外人山人海,哭聲一片,場麵十分震撼。


    我在人群中看到一個眼熟的人,王湘和。


    她是太姥姥曾經的一個香客,有次迴來我偶然參與了她家的整個事件。


    在她身旁的女孩,應該就是當年指認自己父親殺害母親的馮笑笑,看樣子這些年王湘和把她養的很好。


    馮笑笑衝我揮手,我點了點頭,便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大舅帶著人去後麵樹林子裏埋葬家裏死的牛羊雞鴨,一頭頭精瘦的牛羊五花大綁的被抬出去。


    有人見了小聲嘀咕,“第一次看見辦葬禮還要用牛羊陪葬的,真是禍害人。”


    我冷眼看過去,那老太太正好與我的視線對上,心虛的閉上了嘴。


    旁邊人蹙眉道:“你可少說幾句吧!在這種場合還瞎說話,你也不怕爛了舌頭!”


    那人被說的滿臉燥熱,有些丟了麵子,繼續強嘴道:“我說說怎麽啦?


    咱村有多少人家還窮的吃不上飯呢!


    大家都說老曹太太是大善人,把這些牛羊給大夥分了,豈不是做了好事?


    難怪她沒兒子給她扛幡!”


    她用最惡毒的話,來強撐自己的臉麵,證明她說的對。


    可她不知道,太姥姥在生完姥姥後不久,有一次為了救幾個孩子被水鬼纏住,在水裏泡了將近一個時辰!


    入冬的天,冰水刺骨,活生生將她的身體冰壞了,再也不能有孕。


    不然她那個年代,誰家不是七八個孩子?


    有孩子就有勞動力!


    太姥爺也是因為她幹這行,還生不出孩子,所以才跟她分開的。


    我走到她麵前,伸手指向門口,冷聲道:“請你出去。”


    她跟我姥姥的歲數差不多,聽到我趕人,滿眼的不可思議。


    她見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在她身上,尖聲尖氣的喊道:“你這小丫頭懂不懂規矩?


    我還從沒聽說來參加葬禮趕人的?


    你們家就是這樣個禮數?”


    我堅持道:“我們家不留惡人,請你、現在、立即、離開。”


    “你算個什麽東西?


    你姥姥都要叫我聲姐姐,你站這跟我耍驢?


    你不過是老符家不敢露麵的私生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老符家根本留不下你,所以早早就把你送走了!


    你是這個家裏,最沒資格和我這麽說話的!”


    我讚同她的話,點點頭,冷笑著湊到她麵前,“您說的對,我就是不能露麵的私生子。


    然後呢?


    你以為這兩句話就能刺痛我了?


    現在我不想看見你,讓你滾出去!


    你不滾,我就找人抬你出去!


    日後我還會時刻關注,你死的那天,有沒有兒子給你扛幡!


    我拭目以待!”


    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嚇到了她,還是身上的戾氣太足讓她忌憚。


    她怔了兩秒,罵了聲,“精神病,一家子精神病,誰樂意在這待似的!”說完,快步鑽進人群中走了。


    處理完她的事,我一轉身,見我的二姐李茉莉正站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


    她是大姨的女兒,隻比我大一歲。


    其實我們之間並不是很熟悉,每次迴來倒是和人來瘋符晴走的近些。


    李茉莉長得白,溫婉掛相,性格溫溫吞吞,怯怯弱弱的,還真像一朵小白花。


    她頭上戴著孝布,雙眼紅紅,十分惹人憐惜。


    由於我是突然轉過身和她對上視線,她不知所措的攪動著身前的孝帶。


    “妹妹…”


    “二姐。”


    她急的小臉漲紅,欲解釋道:“我、我剛才不是不幫你說話,隻是太姥姥的葬禮,趕人出去實在不好看。”


    我懶得解釋,點頭道:“是,是我想的少了。”


    我抬步要走,途徑她時,她突然開口道:“妹妹。”


    我側頭看向她,“二姐還有什麽事嗎?”


    她死死咬著嘴唇,好似很難開口,急的眼睛更紅了。


    “二姐有話直說就行。”


    “太姥姥把她的手藝傳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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