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得龍倏然大喝一聲,手中捏決,竹劍頓時分身九柄,淩空刺向崔相。


    “鐺!”一聲鍾響。


    沒有想象一箭穿心的場景,崔相此刻手中執著個小鼎,體表兩尺顯化出一個鼎爐虛影,三足朝天,倒扣而下,將崔相遮掩的嚴嚴實實。


    便是這鼎爐虛影,擋住了竹劍攻勢。


    無功而返!廖得龍麵色漲紅,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強行禦使真元,火毒更進一分!


    “吃了一虧,你當我還會不做防備?”崔相蔑視地看了一眼。


    “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讓我送你一程!”崔相麵色潮紅,能夠虐殺同階分神中期修士,著實令他興奮不已。


    小鼎護身,崔相祭出飛劍,口中念決,隻見他手中飛劍劍尖處浮現出一道迷你小山虛影。


    那虛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變大,漲至十數丈。


    崔相對著廖得龍吐出的鮮血淩空一攝,攝來一滴血液,手指輕彈,將那滴血液扔到山峰虛影之中。


    隨即在山頂處出現一個人影,細細看去,竟然容貌與廖得龍極其相似!


    隻是那虛影廖得龍目光呆滯,站在山頂。


    崔相見人影已成,頓時口中大喝,“九黎攝魂,蕩劍滅魄!”,淩空一劍便要豎斬而下!


    可倏然,適逢巨變,那崔相身形猛地一震晃動,喉頭濕膩,一口逆血噴出,在麵前形成一片血霧!


    麵若金紙,崔相驚恐異常,中毒了?自己何時又中毒了?


    崔相一倒,神通隨之而散,那滴鮮血嘭地一聲爆開,山峰虛影隨之緩緩淡去,直接消失不見。


    廖得龍長舒口氣,緊張的眼神,頓時放鬆了下來。


    看著驚恐不已的崔相,廖得龍仰天大笑,“不是要殺我嗎?不是給我下了火毒嗎?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一陣腳步聲傳來,隻見身旁樹林中,緩步走出一位極其俊美的男子,麵容精致,身形高挑,隻是有著一雙詭異的眼睛,灰敗的瞳仁混沌一片。


    來人正是落雲宗領隊之人,皇甫南!


    “多謝皇甫兄搭救!”廖得龍對著皇甫南深深一禮,慶幸不已,感激道。


    “是你!”崔相驚叫道,“你是毒修!”


    皇甫南沒有搭理崔相,看都沒看一眼,而是徑直走到廖得龍身旁,一手按在其肩膀上!


    廖得龍眼底大驚,身體扭動,想要掙脫開。


    “別動,驅毒。”皇甫南冷聲道。


    “火毒攻入心脈,驅毒?就憑你?”崔相被九黎山同門扶起,麵露嘲諷之色。


    皇甫南依舊沒有理會,隻是按在廖得龍肩上的左手,亮起瑩瑩綠芒。


    廖得龍隻覺即將侵入元嬰的火毒,向著肩膀秉風穴急速退去,不過盞茶功夫,鮮紅欲滴的麵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淡化,最終還原成了正常的膚色。


    “怎麽可能!”崔相不可置信道。


    他那赤磷蛇可是出了名的厲害,火毒若是剛剛入體,還可驅除。可如今火毒攻心,即將熔化元嬰,眼前這人,竟然單憑一隻手,便能將火毒祛除幹淨,這怎麽可能!怎麽做到的!


    顛覆了崔相的認知!


    廖得龍眼底閃爍著驚異的光芒,這皇甫南到底是何人?在宗門數百年,都未曾聽說過此人,秘境行前忽然冒出,更是做了領頭之人。


    好似師祖對其頗為熟悉。


    “好了。”不等廖得龍繼續胡思亂想,皇甫南抽離左手,輕聲道。


    此時皇甫南左手掌心中,有著一滴鮮紅色的液體,炙熱滾燙,皇甫南沉吟了下,將那滴液體扔進口中,吞了下去。


    “皇甫兄!”廖得龍驚唿,此人瘋了不成,竟然還把那火毒吞了!


    皇甫南擺了擺手,“無礙。”


    隨即臉色不變,轉向九黎山一行。灰敗的瞳仁死寂一般地盯著崔相。


    崔相麵若金紙,口鼻溢血,頹然不已。


    他發現,服下祛毒丹藥也絲毫無用,這毒無形無相,在體內也發現不了任何端倪,尋不到源頭,自然不知從何而解。


    “我何時中的毒?”崔相寒聲道。


    “我落腳之時,皇甫兄便已經開始施展毒術神通了。”廖得龍此時火毒已解,吞下丹藥,朝著崔相冷笑道。


    “不然你以為我為何向你求饒?”


    “你在拖延時間。”崔相目光冰冷,一字一句道。


    “哈哈哈!不然呢!你傻了不成,當真以為我會搖尾乞憐?我等修士,哪一個不是一身傲骨,寧願身死道消,也不願受辱苟活!”廖得龍將之前崔相所言盡數奉還,當真是爽快無比。


    “卑鄙無恥!”頓時九黎山弟子怒道,身邊一分神境修士怒發衝冠,捏著一個棋子,向著麵前虛空猛地按下。


    廖得龍頭頂倏然一黑,急忙抬頭望去,隻見一個碩大無比,足足方圓丈許的黑棋唿嘯而下,狠狠砸向自己。


    “來得好!”廖得龍火毒已解,頓時生龍活虎,戰意昂然!


    朝著竹劍伸手一招,竹劍瞬間到手,正欲施展神通,擊飛那黑棋,隻見一聲慘叫,頭頂黑棋陡然縮小,還未砸下,直接潰散開。


    廖得龍憋了口氣差點上不來,雷聲大雨點小,就這?


    轉過頭看向慘叫之處,隻見方才那分神境修士七竅流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師弟!”崔相大驚失色,扶起那修士,撬開牙關,掏出丹藥硬生生塞了進去。


    “不用費力了。我的毒,你們解不了。”皇甫南平淡的聲音響起。


    “你到底是什麽人!”崔相冷喝道。


    皇甫南此時卻轉過身來,對著廖得龍道,“還不動手?”


    廖得龍翻了個白眼,這堆人都被你放翻了,還要我來補這一刀。


    當然,廖得龍還是很願意做這苦力的。


    獰笑著走向九黎山數人,廖得龍殺氣森森。。。


    崔相心中懊悔萬分,早知如此,何必戲耍那落雲宗分神境修士,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悔之晚矣。


    數聲慘叫短暫的響起,捏決施法將屍體燒個幹淨,廖得龍哼著小曲兒,腰間纏著五個儲物袋,一搖一晃地走到皇甫南身邊。


    此時卻見皇甫南一伸手,廖得龍頓時一臉肉痛,將那九黎山之人的儲物袋遞了過去,賠笑道,“留個給我唄。”


    皇甫南搖了搖頭,“你那法器與我一觀。”


    廖得龍頓時收起嬉笑,“宗門說了,修士各自所得皆歸個人所有,隻需擇優上繳一件即可,皇甫兄此舉不太妥當吧。”


    “我不要你的,隻是一觀。”皇甫南平淡的聲音響起。


    廖得龍躊躇再三,想到皇甫南畢竟是自己救命恩人,承他人情,也不好太過翻臉,隨即掏出那龜甲小球,遞給皇甫南。


    皇甫南掌心托著小球,細細觀摩。


    廖得龍翻了個白眼,心道,你個瞎子,瞧得這般認真有什麽用。


    “陣道法器。”皇甫南低聲喃喃道,神識查看,好像並未受陣紋影響到。


    隨即皇甫南朝著廖得龍溫聲道,“廖兄,我救你一命,這法器予我如何?”


    廖得龍聞言當即麵色一沉,“皇甫兄在說笑?你我同宗,本就應守望相助,雖說你救我一命,我隻認欠你個人情,皇甫兄莫要過分了?”


    隨即手掌一伸,示意其歸還法器。


    皇甫南聞言搖了搖頭,卻是沒有歸還,隻是頗為歉然道,“是我說話唐突了,廖兄勿惱,不過此寶對我有用,還請廖兄割愛。當然,作為代價,那九黎山五人的儲物袋,我隻取其一。”


    見得皇甫南不想歸還,廖得龍麵色不悅,當即要發作,聽得後半段時,卻目光一亮,驚喜道,“當真?”


    開玩笑,自己對陣道一竅不通,此物在自己手中也不過是拿來交換所需修行資源的籌碼而已。


    本以為最多隻能得到一個儲物袋,畢竟都是人家的功勞。


    可如今一個對自己無用的陣道法器可以換來四個儲物袋,這筆買賣,不做可就虧大了!


    “當真!”皇甫南點了點頭。


    “既然對皇甫兄有大用,那我便成人之美,不過,我那人情算還了。”廖得龍沉吟了小會,壓抑住內心喜悅,板著臉道。


    “那是自然。”皇甫南隨便拿了個儲物袋,收起那龜甲小球,頷首道。


    “善!”廖得龍神識略過,迅速查看了下手中儲物袋,心中驚喜萬分,大唿賺了!


    “我還需繼續尋找寶物,廖兄是與我同行還是?”皇甫南無悲無喜,依舊聲音平淡,灰敗的瞳仁看向廖得龍。


    “不了,我還是一個人搜尋,比較方便些。”


    開玩笑,自己可是想要好好清點戰利品,哪有功夫去尋什麽寶物,有了手中這儲物袋,還差寶物?


    “既如此,廖兄還是速離此地,以免再生變化,我等五日後再見。”皇甫南點頭示意下,便扶搖而去。


    待得皇甫南走遠,廖得龍警惕地環顧四周,隨即匆匆離開。


    就在廖得龍離開約莫半個時辰後,在崔相等人慘死之地,忽然泥土有些鬆動,從其內鑽出個黑袍修士,那黑袍修士捧著個墨玉瓶,對著麵前一揮衣袖。


    頓時場地裏倏然淒淒慘慘戚戚,一陣陰風平地而起,五個灰色的魂魄逐漸顯化出身形,看清相貌,竟然那批身死的九黎山修士,那五人如今目光呆滯,在其被焚燒殆盡的屍首處悠悠轉轉,徘徊不定。


    而那黑袍修士拔出瓶塞,口中輕聲念決,墨玉瓶閃爍了下,陡然將那五個魂魄吸入瓶中。


    做完這一切後,黑袍修士急忙塞上瓶塞,目露喜色,遁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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