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衡宗收徒大典結束。


    所有在天譴殿主殿見若唯同意去找萬年書的人,都在此時等待莫湛玉的迴複。


    自那日之後。


    眾多仙人都想來看熱鬧。


    看看她白塔宗悟空上仙,也就是若唯,能尋得那千年前遺失的萬年書。


    神界預言。


    所有人的妄想。


    能得到萬年書便能知道這世界的根源。過去,現在和未來。


    ......


    “神尊,您不再考慮一下,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有利。”


    雲溪上仙來到皆沂殿前,但被莫湛玉巨大的結界隔絕在外麵。


    她知道,莫湛玉聽到了。


    白塔宗的護法還在華緣宗手上。


    八大宗門還沒有正式重駐。


    見莫湛玉遲遲不肯出現。


    她抬手化形。


    一本鬼魅之書出現。


    瞬間,白霧縹緲。


    高大的男人身形輪廓出現。


    “這便是那本邪咒術書,裏麵記載了不少關於血之咒術,或許對姑娘有用,神尊,您不再考慮一下嗎?”


    雲溪抖了抖發絲,輕笑,收迴書。


    看來,那姑娘對他很重要。


    非常重要。


    愛徒心切?


    如此平庸之才作為他的徒弟。


    絕不是普通師徒關係。


    “白塔宗已然入八大宗門,化緣宗沒有理由再扣押你宗護法,今日,我便讓傅霖放人。”


    莫湛玉揮開衣袖,大掌翻滾,準備傳音。


    “且慢,他...已經死了。”


    雲溪上仙頓住,抬手準備製止他。


    白塔宗護法早已被處死了。


    雲溪隻是抱有那一點希望。


    她隻是在賭,那一點可能。


    但是前幾日,她已然得到他的死訊。


    他被折磨了千年。


    雲溪不明白,為什麽她的護法要去偷萬年書,甚至想殺死華緣宗長老。


    她想知道,他死之前苦苦尋求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萬年書?


    莫湛玉知道她意思。


    “條件。”新的條件。


    “一書換一書。”


    雲溪抬掌,設下咒術。


    置換術。


    一物換一物。


    隻要她拿到萬年書,就把此邪咒術便會自然而然到莫湛玉手中。


    必須要若唯去找,她現在身為白塔宗悟空上仙,又是他淨何神尊的徒弟,隻有她找到了,才能更加鞏固白塔宗在八大宗門裏的勢力。


    莫湛玉猶豫。


    他近日真身一直在修複啼鳴石裂痕,化身不能離開太遠,他不能陪她去。


    他也無法以化身之力去為雲溪尋得萬年書。


    他隱隱約約有些後怕。


    他擔心。


    或許這一次的離開。


    她再也不會迴來了。


    皆沂殿。


    桂花樹窸窣散落。


    如同她的生命一般。


    桂酒滴池中,渾散化於無。


    ......


    霎時。


    遠處傳來一沉著女聲。


    “嗯,我去。”


    若唯快步走來,眼眸直盯雲溪。


    她知道雲溪絕對是知道些什麽。


    ...


    “小唯。”


    莫湛玉迴身,將她環在身體裏,遮擋住雲溪的視線。


    “你要那本書嗎?我幫你。”


    若唯堅定的語氣,自告奮勇。


    她想為他做些什麽。


    但她不知道,他要這本書,也是為了她。


    可是她若...


    那他要這本書有何用。


    他拒絕。


    可他想起那一夜她眼角淚水。


    ......


    或許是他的錯。


    他是不是擔心的太多了。


    她想做的事,應該支持才對。


    她身上戴著他給的青玉項鏈,有他神力,一般人輕易無法傷害到她。


    而且她的身體不會受到任何法術傷害。


    她的每一次受傷都是因為他,不是嗎?


    隱隱約約的認為,她應該遠離他。


    可是眼前的女人明顯在給她下陷阱。


    兩種意識,思想不斷的來迴撕扯他的頭皮。


    “師尊,沒事的,等我迴來。給你帶特產。”


    若唯輕鬆愉悅的聲音,安慰著他。


    抬手撓撓他胸口鱗銀雕綴。


    仿若哄孩子一般,希望他安心。


    她是如此的懂事。


    都是他的錯。


    ......


    皆沂殿蓮花池邊。


    亭台水榭花都謝。


    “...小唯,這很危險。”


    一不注意,她就再也迴不來了。


    高大的男人坐於石桌前。


    語氣中有些無奈。


    手中搖擺,幻化出一堆金銀財寶和稀世藥草。


    墨發如瀑傾落眼。


    是他化身。


    他知道,她一定要去。


    他若再阻攔。


    他們之間,會越來越遠。


    她會生氣的。


    隨著啼鳴石裂縫被修複,他的理智也逐漸迴歸。


    若唯一把抓住眼前珠寶金子把玩起來。


    奢靡啊奢靡。


    早知道就不拿自己手機換麵具了。


    但...用他的錢給他買禮物。


    不太好吧。


    “錢財乃身外之物。小唯。”


    莫湛玉輕笑。


    若唯尷尬,瞬間抽迴手。


    都變出來了不就是給她的嗎。


    “這些都是你去人間要用到的。你傷未痊愈,我不在你身邊,你每日需自己換藥。”


    莫湛玉示意若唯將乾坤袋拿出來。


    將所有東西收進她的袋子。


    還有一物。


    “那是什麽。”


    若唯看著眼前有些奇怪的包裹。


    莫湛玉長指交疊反轉,逐步打開。


    是一雙鞋。


    和她的馬丁靴幾乎一模一樣,但卻多有雕刻遊龍,和他衣襟一般的紋樣。


    若唯驚唿。


    這工藝了得啊。


    “給我的嗎?謝謝。”


    脫下她破舊的曾經。


    她直接就給換著穿上了。


    意外的合腳。


    他咋知道她腳多大。


    突然腦海裏想起他蹲下身子為她穿上鞋襪的場麵。


    啊...原來是那時候。


    她耳根紅暈。不知道在想什麽。


    莫湛玉輕笑喘息,見她害羞。


    他知道她在想什麽。


    “很合適。”


    若唯試圖轉移注意力,跺跺腳。


    “禍汐會陪你一起去,有危險就躲在他身後。”


    禍汐雖法力低微,但武功了得。


    對付凡人,綽綽有餘。


    “他嗎?”


    若唯想起上次在磨厲山,自己擋在禍汐麵前替他抵擋傷害。


    嗐,這禍汐也挺不靠譜的。


    關鍵時候還得靠自己。


    “什麽時候去?”可以晚些去嗎?


    莫湛玉有些擔憂的問道。


    若唯猶豫,她以為這件事是他定的。


    都得聽他安排。


    可他居然問她什麽時候去。


    她知道,他不希望她去。


    可她要知道真相。


    “明天。”


    斬釘截鐵的語氣。


    莫湛玉知道,她決定的事,誰也攔不住。


    除非把她關起來。


    就像他一直想做的那樣。


    偏開頭,拒絕自己可怕的想法。


    “早去早迴。等我迴來。”


    若唯有些擔心他胡思亂想。


    ......


    莫湛玉歎息,垂眼看向遠處高山連綿。


    今日豔陽高照,有些溫涼。


    盡管此刻,她還在身邊不是嗎。


    明日...太快了。


    “嗯,早去早迴。”


    長睫低垂,不願看她,仿若賭氣一般。


    “嗯...記得給我寫信...”像他從前一樣。


    若唯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向遠處山峰。


    ......


    層巒疊嶂,連綿不絕。


    生而兩線相交,逝而分叉離別。


    不能改變命運,那就平淡的去接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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