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整個大廳都迴蕩著寧馨兒痛苦的慘叫聲。


    桑榆晚咬了一下顫抖的雙唇,努力壓著情緒,“容止,放我下來。”


    容止沒有鬆手。


    桑榆晚眸光緊了緊,語氣冷了些,“放我下來!”


    容止停下腳步,慢慢把她放下來。


    桑榆晚深深汲氣,轉過身去,看著跌坐在樓梯上的寧馨兒。


    “明朗,夠了。”


    明朗臉上怒意沉沉,垂眸,胸口起伏著,“你要再敢對夫人下黑手,我廢掉你的雙手。”


    寧馨兒一側臉頰腫得老高,鮮紅的手指印十分駭人。


    明朗刻意隻打她的右臉。


    寧馨兒坐在樓梯上,抬眸,瞪著明朗。情緒爆發,歇斯底裏,“無憑無據,你憑什麽這樣誣陷我。”


    明朗咬了一下後牙槽,看向樓梯上方的攝像頭,“你當監控器是擺設嗎?”


    寧馨兒咬牙切齒,繼續狡辯,“是表嫂突然停下腳步,我沒留意,才撞上去的。”


    明朗還要再說,桑榆晚製止了他,“夠了。明朗。”


    明朗冷哼了一聲,“蹬蹬蹬”地下了樓。


    桑榆晚看著寧馨兒,冷聲道,“寧馨兒,你有沒有推我,自己心裏清楚。這幾巴掌,就當是給你的警告。”


    她頓了頓,又說了一句,“收拾收拾東西,迴家吧。”


    寧馨兒表情一僵,五官有些猙獰。


    桑榆晚又對著總管開口,“你找個下人,幫她收拾。”


    “是。”總管低著頭,恭聲道。


    桑榆晚寒著臉,轉過身去,對著容止低聲道,“二爺,我有事找你。”


    容止抿唇,“嗯。”


    兩人一前一後朝門口走去。


    寧馨兒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紅腫的臉火燒火燎,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


    桑榆晚來到停車坪,明朗上前一步,拉開了後座車門。


    “二爺,你的車呢?”


    容止說道,“助理送母親去醫院了。”


    桑榆晚神色平靜,沒有感到一絲意外,“坐我的車走,我正好跟你說事。”


    容止眯了眯眸,壓低了嗓音,“夫人不怕別人誤會了?”


    桑榆晚聲線很冷,“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稍頓,又說了一句,“薄行止曾經說過的話。”


    那時,她聽到這話,心裏還頗為感動,隻以為是他在鼓勵她。


    現在迴頭想想,這話分明是說給他自己的。


    他的取向,在外人眼裏,就是叛經離道。


    容止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什麽事讓你轉變這麽快?”


    桑榆晚沒有迴答,彎腰,坐進了車內。


    明朗輕輕關上了她這側的車門。


    容止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繞過車尾,走到另一側。自己拉開車門,快速坐了進去。


    明朗隨後上車。


    車子駛離薄家老宅,容止把車內隔板升了起來。


    “你找我什麽事?”


    桑榆晚偏頭,一眨不眨地盯看著他,“二爺做事,一向果斷。為什麽在薄行止這件事情上,一直拖泥帶水。”


    容止幽深的眼眸,仿若沉靜的潭,“你是想說,我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把他的體檢報告拿給你?”


    桑榆晚眉心微蹙,俏臉落了一層寒霜,“容止,你喜歡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對嗎?”


    容止心口一沉,臉色微變,“我從未想過玩弄你,也從未做過玩弄你的事情。”


    桑榆晚收迴視線,調整了一下坐姿,“說吧,有關薄行止的身世,你是要我繼續查,還是直接告訴我?”


    容止拿了薄毯,展開,蓋在她的身上,“你要查,我不阻攔。”


    桑榆晚見他給出答案,嘴角噙出一抹冷嘲,“薄家的男人,心機一個比一個深。”


    “我不是薄家人。”容止一字一句,清冷出聲。


    桑榆晚冷笑,“容家人更可怕。”


    容止輕挑了一下眉梢,“那我去改個姓?”


    桑榆晚側眸,睨了他一眼,“就算改了姓,也改不了你骨子裏的基因。”


    容止眸光暗了暗,自嘲地笑了一下,“是啊,我就算把這一身的血液流幹,我還是容家人。”


    “你是你,容家人是容家人。”桑榆晚說道。


    容止眉心閃了閃,“這是你的真心話?”


    桑榆晚見狀,汲氣,放緩了語氣,“救我的人,到底是薄遠山,還是薄行止?”


    容止沉默了數秒,才緩緩開口,“你希望是誰?”


    桑榆晚一怔。


    上午十點的陽光,透過了車窗。


    容止側臉輪廓,深雋冷峻,“他們都已經死了。人都不在了,你也就別想著報恩了。或者,你就當他們都沒有救過你。”


    桑榆晚心頭一震,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救了我?”


    容止抿了抿唇,“不論是薄遠山,還是薄行止,有區別嗎?”


    桑榆晚神色一緊,臉上寒意加重,“當然。”


    容止見搭在她腿上的毯子正在下滑,急忙伸手,扯了起來。


    桑榆晚見他欲言又止,要說不說,心下有些惱火,“你到底說不說?”


    容止心中一凜,眼簾微垂,“說說看,有何區別?”


    桑榆晚清冷道,“如果救我的人是薄行止,那說明薄遠山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利用。”


    容止瞳仁微縮,眼底流露出細碎的精芒,“我跟你說過,他不是一個好人。”


    桑榆晚的心重重往下沉,瞬間跌入穀底,“救我的人,真的是薄行止?”


    容止沒有吭聲。


    桑榆晚見他沉默,便以為自己說對了。


    她臉色陡然,強壓著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了。


    六年來對薄遠山的信任,頃刻間倒塌。


    她脊背發寒,心裏都涼透了。


    心髒在胸腔內劇烈跳動,試圖用一絲溫熱來對抗這無處不在的寒冷,但那份熱量似乎瞬間就被吞噬殆盡。


    容止見她變了臉色,唿吸一沉。複雜的眸色裏,有著掩飾不住的心疼。


    “薄遠山做對了一件事,那就是用心培養你。”


    “嗬……”桑榆晚嘴角噙出一抹諷笑,“他培養我,不過是想要替薄行止遮羞。說白了,我隻不過是他馴養的一條狗。”


    “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容止握住了她冰涼的雙手。垂落的目光,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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