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a。


    寧婉珍的車。


    “老夫人怎麽來了?”弦思嗓音發顫。


    黑衣人微微怔了怔,說了一句,“拖住她。”


    弦思還未反應過來,他就消失不見了。


    很快,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開到了她跟前。


    弦思臉色瞬間一白,心髒撲騰撲騰地狂跳,指尖快要刺破掌心。


    車子熄火。


    司機下了車。


    弦思心裏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唿吸極其困難。


    過去四年,寧婉珍從未來過這裏。


    她突然過來,肯定有事。


    要如何拖住她。


    更重要的是,要怎樣通知桑榆晚和容止。


    弦思手足無措,腦子裏一片混沌,心裏七上八下。


    司機打開了後座車門,裏麵的人慢慢走下車。


    弦思心跳越來越快,急速滑開手機屏幕,按了快捷撥號。而後,強壓住不安,恭敬道,“老夫人,您怎麽來了?”


    “晚晚在裏麵嗎?”寧婉珍麵容憔悴,卻帶著一絲威嚴。


    “在。”弦思不敢撒謊。


    她是桑榆晚的特別助理,平時幾乎形影不離。


    這裏又是桑榆晚的私宅,若說“不在”,反而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寧婉珍擰眉,眼中怒意漸長,“你不在裏麵待著,站在外麵做什麽?”


    弦思芒刺在背,深唿吸,強壓著心裏的慌亂,低聲迴道,“有一份文件需要夫人馬上簽字,我正等著同事送過來。”


    寧婉珍抬眸,朝別墅看了一眼,“晚晚一個人在家嗎?”


    弦思心跳如鼓,咽了咽嗓子,硬著頭皮迴答,“是的。”


    寧婉珍收迴視線,壓抑著情緒,“把門打開。”


    弦思表情一滯,身體緊繃,鼻尖開始冒汗。


    寧婉珍皺眉,低聲嗬斥,“還不把門給我打開。”


    “是,老夫人。”弦思心頭一驚,急忙轉身。趁機看了一眼手機。


    無人接聽。


    她急得眼皮跳動頻繁,連輸了三次密碼,才把別墅大門打開。


    寧婉珍見她神色慌張,怒意更甚,“我再問你一遍,確定就晚晚一個人在。”


    “是的。”弦思心跳一哆嗦,攥緊手機,咬著唇角,內心暗忖,“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寧婉珍再次訓斥,“今天若裏麵還有別人,我一定開了你。”


    弦思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落,戰戰兢兢道,“老夫人不相信,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寧婉珍怒意沉沉地瞥了她一眼,抬步往別墅裏麵走。


    弦思跟在她的後麵,亦步亦趨。


    寧婉珍忽然停下腳步,扭頭,臉色氣得微微扭曲,“你出門拿個文件,用得著把裏裏外外的門都鎖上嗎?”


    別墅三道大門,都是指紋密碼鎖。


    容止抱著桑榆晚是從車庫直接進去的。


    弦思也沒想到寧婉珍會過來。


    所以,正常進出的大門,都是鎖上的狀態。


    “我不小心帶上了。”弦思心如火灼,小聲解釋。隨後上前,輸密碼。


    許是太過焦急,“吧嗒”一聲,手機從掌心滑落。


    寧婉珍臉色青了半寸,怒目圓睜,“說,裏麵還有誰?”


    弦思聞言猛地抬起頭,神色震驚道,“老夫人,你什麽意思?”


    寧婉珍徹底沉下臉來,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你不說,我也知道誰在裏麵。”


    弦思唿吸驟停,猛然打了一個寒顫,渾身冰冷。


    真是越擔心什麽,就來什麽。


    腦子飛速轉動。


    她慌忙蹲下,把手機撿起來,撥打室內座機。


    臥室,書房,甚至浴室,都有連線。


    桑榆晚的手機或許靜音了,但座機不會。


    況且,容止是清醒的。


    他不會聽不到。


    弦思狠狠掐了自己兩下,慢慢站了起來,“老夫人,夫人要知道你這樣不信任她,一定會很難過。”


    “少在這裏拖延時間,開門。”寧婉珍一眼戳穿她的心事,臉色鐵青。


    弦思深吸了一口氣,咬牙,輸入密碼。


    哢嚓——


    別墅裏麵的大門打開。


    寧婉珍快步走進,來不及換鞋,直奔電梯口。


    按了兩下,沒有反應。


    “怎麽迴事?”


    弦思愣了半秒,編了個理由,“例行檢修。”


    寧婉珍聞言,臉色又是一沉,黑如鍋底,“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檢修?”


    弦思壓著心慌,繼續解釋,“夫人婚後一直住在薄家老宅,為了安全考慮,所有的電器設備都安排了例行檢查。”


    寧婉珍不死心,伸手又按了兩下。


    還是毫無反應。


    弦思雙手緊握,汗水從指尖滲出,“老夫人,要不,我上去通知夫人,讓她下來見您。”


    寧婉珍聽到這話,額上青筋浮起,“你老老實實給我站在這裏,不許動。”


    弦思急的胃都有些痙攣,“老夫人,你……”


    寧婉珍不等她說完,轉身就往樓梯口走去。


    弦思跟了兩步。


    寧婉珍迴頭,恨恨地瞪著她,“站著別動,也別想著通風報信。”


    弦思身形一僵。


    寧婉珍到底上了年紀,上到二樓,額頭上就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唿吸急促了些,膝蓋隱隱泛疼。


    樓下的弦思,手心捏出了一捧冷汗。


    這個時候,也不好再打電話通知容止和桑榆晚了。


    “怎麽辦?要是讓薄老夫人抓到夫人和二爺在一起,夫人可就死定了。”


    她站在一樓大廳,來迴踱步,步伐越來越沉重。


    寧婉珍喘著粗氣,上到三樓。


    來到臥室門口,屏住唿吸,側耳聽了聽。


    “啊!”


    隱隱聽到桑榆晚叫了一聲。


    寧婉珍怒火上湧,緊繃著臉龐,麵色青紅參半。


    咣當——


    房間又傳出重物墜地的聲音。


    寧婉珍握住門把手,重重往裏推了推,“晚晚,開門。”


    無人應答。


    寧婉珍太陽穴突突地跳,血液蹭蹭往腦袋上湧。


    一個小時前,她收到了一張照片。


    容止抱著一個女人。


    後麵的背景畫麵做了虛焦處理,一時看不出是在什麽地方。


    那個女人趴在容止懷裏,隻隱隱看到一點背影。


    寧婉珍原本沒往桑榆晚身上想,但女人頭上的玉簪引起了她的懷疑。


    玉簪上的花朵,小巧而精致。花瓣潔白如雪,似月光下輕輕搖曳的霜花,透出一種不染世俗的清冷與高雅。


    這分明就是薄行止訂婚時,她送給桑榆晚的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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