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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已經清醒過來一陣子了,他也不想就這麽打擾仍然陷入沉睡之中的頭兒。自己自顧自地勉強舉起了胳膊,用雙手去使勁抖動頭頂上的那層防水布。它們現在呈現出的是被完全壓實的狀態。自己若是簡簡單單蹲著的話根本就不能完全使上力氣來。


    可能是因為動作有點大吧,頭兒被驚醒了,他慢慢地看著周圍的環境。瞬間就清醒了,還好看到老頭已經醒了。所以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沒有出什麽大簍子。不過這覺睡得可真是舒服啊。就像靈魂被洗滌過一遍似的,渾身似乎是充滿了使不完的力量。


    “時間看來差不多了,我們最好把這些雪撣走吧!”,老頭問向頭兒。“對對對,這樣也好!”,頭兒當即爽快地迴應了。邊說著邊要起身把頭頂上的雪層頂走。“哎?對了!老哥你冷嗎?”,頭兒突然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老頭作為小雲的受益者自然是能夠理解頭兒的意思。“不啊!是不是在意識之中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饋贈?”,老頭這樣問道。似乎很急切,想要驗證自己的體會在於頭兒的心中是否同樣是具備著。“唔!”,頭兒暫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迴頭肯定了一下,向老哥表示了自己的想法也是感覺到有些無奈,甚至是一種新穎的奇妙。


    頭兒小心翼翼地把不知所措的小雲從懷抱之中取出,這個小家夥沒有睡著。他隻是喜歡一個人呆呆地處於一個安靜的地方。甚至是連孩子該有的哭泣都很少表現出來。當然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夠說話了。不過很奇妙的,他的那雙眼神看起來讓人覺得心安。


    “得嘞!老哥你好好看著這個孩子別被傷到了。我去看看情況!”,頭兒邊說著,便把小雲遞給了老頭。老頭雙手向上擺出,和藹地接過了這個小小子。滿臉的笑容表現出來,內心顯然是十分的快樂,就像重新迴到了某個歲數所經曆的某一件事情裏。仿佛從前他還是那個平淡無奇的普通人一樣,活在一個看起來十分簡單的世界之中。


    隨即,頭兒擺擺手道:“老哥,您先別起身!”,我從我這邊把防水布給掀開。至少先要打開一份口子,才能夠繼續下一步的動作。以免咱倆被埋了就不好了。老頭沒有做聲。想必是明白了。頭兒試了試雪層的下墜程度,幾乎就是在防水布上向內部鼓出來一個大包。


    他嚐試著用自己的蠻力去掀開一角。卻發現即便是已經弓起了半個身子,卻依然是不能夠輕易地做到這件事。那麽隻有從小的方麵著手了。凹陷空間的邊緣處存在著防水布的冗餘部分。它們僅僅是被壓實,而沒有被什麽冰晶給凍結在一起,用手去挖還是有機會的。


    說實在的,他也不願意就這麽拋棄這麽溫暖的地方,誰也想不到。平地挖掘出的洞穴其保暖效果是如此的優秀。但是如果不慢慢地以這樣的方式作為返迴途中的各個基礎,那麽就始終不能達到自己最想的目標。迴到當時的出發點。盡管那裏再不好,也至少具備著人類群體的精神寄托。所以頭兒堅定了自己的心神,全身心地投入到破壞雪壁的事業中去。


    手上的那層防寒手套已經被自己使用過幾個月的時間了,卻仍然是堅挺地維持著保存完好的狀態。頭兒用起來也是十分的舒心,這種硬麻織物的手套其表麵的堅硬程度足以勝任大部分的科考工作中的惡劣環境需要。現在顯然是派上了大用場,一捧又一捧的雪花被頭兒的手摔在了自己站起身來的腳下空間裏。


    直到自己站立的那一部分區域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柱狀區域被雪填滿,頭兒終於是聽見了頭頂上的一陣花花的聲響,那些都是雪層在光滑的防水布上劃動所發出的聲音。接下來,這塊防水布就要維持不住身上的壓力了,它們會很快地被失去承重的雪層壓垮。因為頭兒已經把防水布的下麵掏空了不少。盡管自己的雙腿是被包裹在一定的雪量之中,頭兒還是覺得可以在承受範圍之內完成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老頭蹲在一旁,也同樣是用自己的雙手去清理頭兒腳下的雪層。他將它們緊緊地壓實,以免多餘的蓬鬆麵積占用這塊本來就不是太過於龐大的躋身空間。


    頭兒手上的動作已經是十分的輕微了,他也不知道在哪一個時刻頭頂上的一切就會鬆鬆垮垮地一股腦地鑽進來。所以一旦是在腦海之中出現了這個念頭,他就停止了自己手頭上的工作。“準備好了,我要掀了!”,他低著頭看了看老頭,提醒著要注意著隨時可能到來的異動。


    老頭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頭兒隨即猛然地撼動了雙臂頂了頂頭頂那部分防水布。沒有一絲動靜,剛剛覺得蠻詫異的,突然之間生活就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沒有絲毫的征兆,雪層唿啦啦地傾塌下來,試圖去充滿著整個空間。頭兒那一部分的空間瞬間是被傾瀉進來的雪層所占滿,僅僅是老頭這邊的空間還能容身。幸虧他在剛剛情況不對的時候已經站起了身,不然的話,自己可能就被鋪天蓋地的雪花淹沒了。


    頭上儼然是透出來一個半平米左右的口子,這就是頭兒的成果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從他的這個角度看來,頭頂上儼然是堆積著超過一米以上的雪層。怪不得剛剛用力的時候,明明能夠感覺晃得動防水布,卻沒有辦法完全地將其掀翻。


    “情況怎麽了?”,老頭明顯是察覺到了頭兒臉上的不對勁的表情。連忙問道!“咱們可能走不了了!”,頭兒機械式地將頭扭向了老頭,從他的眼中看到的隻是欲哭無淚的無奈。


    頭兒現在動彈不得,完全被頭頂上的額雪層所包裹住了整個身體。想竭力掙脫出去發現沒有足夠的支點可供自己使用。老頭好不容易轉過身子把一大包裝備丟在了頭兒的身側,示意著他踩在其上往上爬去。頭兒照辦了,終於是能夠借助一定的反作用力將自己從接近一立方米的雪層包裹中探出身體。


    腰部一旦開始發力,其他部分的雪就稀稀拉拉地往下灌去,頭兒嚇得瞬間停止了自己的行為。等了好長時間,發現沒有什麽過於惡化的現象後,繼續自己之前的動作。自己每動彈一次,頭頂上額外的雪就會嘩啦嘩啦地往下掉去。幸好老頭那一半的防水布沒有被完全地揭開,那邊還能夠勉強維持一個簡單的平衡。


    放任著事情長久下去也不好的,頭兒拚命用力掙脫。終於是踩在了老頭幫忙豎起的行軍囊上站直了自己的身子。他的頭剛好能夠伸到雪層的最上麵去透一透空氣。這下腦袋算是徹底清醒了。終於是認識到了自己所處的尷尬局麵。


    縱使自己能夠從那個遮蔽層之中出來,也沒有任何的用處。視線所及範圍內,全部是被無窮無盡的雪層覆蓋著大地,從自己認知的角度來看,這些雪層至少是具備著兩米往上走的厚度,也就是說,即便自己和老頭能夠清理出一遍空間出來。僅僅是能夠從這樣的“牢籠”裏看著枯寂的天空,此外並沒有能力施展出一些作為。


    他大聲地向下麵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許久沒有聲音傳來。從這個角度來講也沒有好的辦法看到老頭的表現。隻是感覺一陣狂風襲來,頭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冷噤,迅速地蹲下身子。將腳底下的積雪踩實,正好能夠在原本的空間裏重新地蜷縮著身體。


    老頭滿眼的迷茫,似乎是在表達著內心絕望的真實想法。隻是從語言上的一點提示就已經感受到了世界的滿滿惡意,老頭已經是經曆過很多遍了。對於他來說,絕望顯然已經變成了一種既定的常態。頭兒搖了搖頭,沒有過多的言語表示。


    盡管對於自己來說,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可以的,但是真的就在雪原之中看到自己所處的環境。還是會心生一股無需掩飾的無力感。久久不能平複。隻能是抱著頭,減少來自於頭上冷風的侵襲,雪依舊在下著。隻不過架勢沒有之前那麽大了。偶爾有兩粒較大的雪花粒落在了裹挾織物較少的頸間,還能被頭兒清晰地感知到。他也不知道這樣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兒。


    遠離計劃就此告一段落了。頭兒重新地拾起落下來的防水布,將折疊起的多餘部分展開,然後直愣愣地塞入到旁邊的雪壁之中,這樣更大的空間被建立起來。頭頂上的豁口也被暫時地擋住了。他們的選擇隻能是在這裏停下來,得過且過。人定不勝天啊!


    新的寂靜日子就此展開,頭兒每隔一段的時間就會掀開自己頭頂那一部分的防水布,將多餘的雪層抖落,要麽是壓實在自己的腳下,要麽就是奮力地向上邊扔出,讓這些多餘的沒用體積遠離開這片象征著生機的區域裏。或者是往額外的方向挖掘,盡量地在可能發生的危險之後為自己準備多餘的空間,也不至於被雪層累積的厚度困死。


    頭兒和老頭之前不知道要交流點什麽。他們倆的年紀差不過十到二十歲的樣子,也算是個往年交了。他們現在落魄的情況來說,都是十分明確地經曆過盛世向衰敗演變的曆程階段。應該是比生命過程中的任何一個片段也要感到無緣由的苦澀了。


    但就是不願意做過多的點評。兩人之間都是心知肚明了,沒有揭露開來現實世界中的真相傷疤,都是以為自己活在了以前,那個美好的夢裏。那個依舊被稱為安好的空間裏。


    頭兒扔掉了第十份的食品包裝,他的生物鍾已經是十分的明確了。隻有在身體感到饑餓的時候就會達到日常吃飯的點兒。按每日兩餐的量來計算的話,今天是被困處的第五天了。


    在這幾天裏,他時不時地清理頭部的雪層,使得它們不會過多地累計下來,因此該有的睡眠也是被分割地零離破碎,他沒有要求老頭幫忙,因為老頭的狀態已經變得非常的不好了。老頭也是欣然地接受了頭兒沒有要他幫忙的想法,因為他也是深知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不對勁了。長時間的高強度符合奔襲已經嚴重地摧殘了他的身體。


    若是一直堅持著這樣的運作還好,但是就怕那一根緊繃的弦突然放得輕鬆了,那麽就再也繃不起來了。總而言之,他的身體很糟,糟到了頭兒一眼就可以看出的地步。但是自己仍然是在咬牙死撐著,不想去表現出來。


    誰都明白這裏的規則是適者生存,他怕放棄自己。


    畢竟大家都是自保都做不到的普通人,沒有理由伸出援手去背負著累贅。雖然很殘酷,但這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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