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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潭乃是天池的外潭,卻在崖壁之另一側。


    剛開始還有長空棧道可以行走,直到棧道的盡頭,便隻有參差不齊的一些岩石可以落腳。


    那司馬然熟門熟路,不過在行走之時也頗為小心,趙落葭以淩虛境修為,攀登峭壁也還不算難事,便沒有把這些險峻放在心上。


    不過,那司馬然之前提過這水月潭不好走,想必還有著其它什麽。兩人在崖壁上最後一塊凸起的巨石上停了下來。


    司馬然往頭頂的一指,極遠處有一縷白練飄下。


    “在那飛瀑之上,便是水月潭了。”


    隱隱有水聲傳來,因距離較遠之故,卻不是很大,但趙落葭看著這筆直陡峭的崖壁,要飛身過去,確實有些難度,不過稍加準備,或許可行。但她不會平白無故就這麽飛過去。


    “確實別有一番韻味。”趙落葭有些淡淡的樣子。


    “絕佳的景色當然是在水月潭中,潭裏有個印月台。在那印月台上,便是參悟之地。”司馬然介紹道。


    “就這麽簡單?”趙落葭還是有些不信。任何宗門的修煉寶地,會這麽大方地給宗外之人?


    “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上得那頂上去,要知道如果掉下去,是很狼狽的。”司馬然有指了指下麵的深穀,有雲霧繚繞,深穀看不見底。


    趙落葭好好打量了所在的峭壁,再看了看那些雲霧繚繞的地方,還有那飛流而下的白練,要到了那頂上,確實不是容易之事。


    不過,對於淩虛境,或許沒有那麽難。


    她想著,這正陽教的弟子或許沒有安什麽好心思,但自己去看一看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如有不妥,以其淩虛境之修為,在這峭壁上輾轉騰挪,也還是綽綽有餘的。


    “既然道友如此盛情,那我就上去看看。”趙落葭身形一閃,便貼著崖壁飄然而上。


    司馬然眼中露出羨慕的目光,旋即變得有些狠毒起來。


    ……


    在趙落葭跟著司馬然離開後,李牧來查看端木序的情形,發現絮白公主不在後,便讓人打聽。畢竟這是在正陽教的地盤,況且和朝廷的關係並不融洽,要是在此地生出些是非,保不齊絮白公主會吃大虧。


    李牧的這一番打聽,自然也驚動了皇甫重。在打聽到了趙落葭是跟著司馬然去到水月潭的方向時,皇甫重心中咯噔一下,糟糕。


    他急著起身,徑直去了丁真人的靜室。


    “丁掌教,她可是大憲的公主,如果在你正陽教出事,你就不怕掀起戰火嗎?”皇甫重責問之意很明顯。


    丁真人聽了聲音,便出了靜室。


    “皇甫重,你這是何意?”


    “你派弟子帶絮白公主去水月潭做什麽?”皇甫重盯著眼前這位掌教,想著對方此舉又是何意。


    “我何時?絮白公主果真去了水月潭?”丁真人也覺得事態嚴重。


    “你教內弟子司馬然帶著去的。”


    “走,我們去看看。”丁真人也不再問其它的,而是轉身朝水月潭方向極速而去。


    當這兩人剛剛來到水月潭下的崖壁時,便聽到轟隆的一聲,然後崖壁間的雲霧震蕩。兩人皆臉色一變,同時看到一道人影從雲霧中衝了出來,正是那司馬然。


    “你在此做什麽?”丁真人語氣不善。


    “我……”司馬然沒有想到那崖壁上的動靜這麽大,更沒有想到掌教來得這麽快。


    皇甫重看了這司馬然一眼,便飛身進了雲霧,貼著崖壁往上飛騰而去。丁真人也緊緊跟著,顧不得再詢問那司馬然。


    穿過飛瀑之後,兩人便來到了崖頂之上。


    崖頂之上,一片白霧,根本不可視物。不過兩人皆是偽上境的高人,很快便從白霧中穿過,來到一處巨石處。


    那巨石四周泥石一片,看來是剛剛才傾倒下來。


    “可還能打開?”皇甫重急切地問道。


    “你也知道。這巨龍閘一旦放下,需天池水落七尺才能自動開啟。”丁真人臉色凝重。


    如果那絮白公主被壓在這巨龍閘下,恐怕兇多吉少。


    水月潭雖為潭,不過是個一丈見方的小水潭,潭水極深,其中間處有一個印月台,本是修行絕佳之地,但同時也是大兇之地。隻有在天池水落七尺之時,其印月台上才會引聚天地靈氣。而在其它時候,反而是濁氣彌漫,甚至會侵蝕修行者的靈海。


    大吉和大兇本就是相伴而生。


    那司馬然引趙落葭來這水月潭,便想著讓她困在那印月台中,身受濁氣侵擾之苦。


    “距那天池水落七尺還有多久?”皇甫重的臉色鐵青,既擔心著趙落葭的安危,也憤怒於自己的打算就此被破壞。


    他原本想著,借助此次水月潭之修行,好好打磨一下靈海內那些凝霜的不足之處。這也是他提議來這華山的緣由之一。不曾想,此時不僅讓趙落葭困在那巨龍閘內,更是斷送了這次修行的機會。


    “至少還有十日。”丁真人也覺得事情麻煩了。如果讓這絮白公主困在印月台中,想必一身的修為就這麽毀掉了。對於一個修行者來說,這可比丟掉性命更為可怕。到時候,大憲朝廷想必就不是那麽好說話了。


    “可否將這巨龍閘強行掀開?”皇甫重打量著這個巨石。


    “巨龍閘乃牽連著整個天池的機關,如果一動,這整個水月潭便會坍塌,那絮白公主還未等到我們救援,恐怕就……”


    皇甫重在原地踱著步,飛快地想著各種對策,但又紛紛被自己否決。


    絮白公主等不了那麽久。


    丁真人一時間也一籌莫展。這水月潭本就是禁地。尋常弟子不敢也沒有能力上得了這崖頂來。


    皇甫重原本踱得飛快的步伐突然停了下來,“或許……,丁掌教,我記得當年陳玄老祖提過,這水月潭和天池乃是一體,在這底下有著相通之處。”


    “這天池和水月潭確實是相通的,不過其相通的水道不知在這山中何處。皇甫兄有何對策?”此時,丁真人的稱唿也有了變化,原本都是直唿其名。


    “也不知能否有效,姑且一試罷了。”皇甫重說完,再施展秘法傳音,對著那巨龍閘,“絮白公主,你暫且堅持一下,半日後,便開始施展兩心訣,直到十日之後。”


    皇甫重傳音一遍之後,又如法炮製,再傳音了一遍,想著困在巨龍閘下的趙落葭應該能聽清了吧。


    皇甫重傳音完畢之後,便朝丁真人說道,“此事還需掌教在天池內布下一個閉水陣,至少可容納一人。”


    丁真人大致猜出皇甫重的用意,但卻覺得這可怕可不行,不過此時也無它法。


    兩道身影從崖頂處騰挪間,便消失在雲霧中。


    丁真人迴到鎮嶽宮後,一番吩咐,然後便去了天池處,開始布置那閉水陣,而皇甫重則是來到了端木序的靜室,又是一把將其扛起,飛身前往天池。


    蓮花峰頂,天池之美,妙不可言。


    沒有接天的蓮葉,卻自有一股淡然之氣。也沒有奪目的蓮花,那晃蕩在水中蓮蓬卻令人關注。


    但此時沒人在意這些,丁真人忙著在天池中布置那閉水陣,而皇甫重將端木序輕輕放下,仔細琢磨著那相通之處。


    丁真人的閉水陣布置好後,皇甫重也大致琢磨出天池和水月潭相通之處的方位。他將端木序扶起,然後縱身一躍,將其放在閉水陣中。


    那閉水陣一直往下沉。


    皇甫重也跟隨而下,不斷調整那閉水陣之方位。


    天池之下,隻有暗湧,但水湧往何處,卻很是混亂。許是這天池底複雜的緣故,或是天池岸壁複雜的緣故,皇甫重再不斷地感知,希望能找出那一絲和水月潭相通的地方。


    良久,皇甫重終於停了下來,將閉水陣固定住,然後盤腿坐在深水之中。


    他開始施展秘法,小心翼翼地牽引端木序靈海外溢的靈氣。雖然有千年紫羅漢之故,端木序的靈氣外溢已少之又少,但在其昏迷之下,不受控的靈氣外溢總是不可避免,而這些消散在外的靈氣,便被皇甫重以秘法牽引,朝著自己猜測的兩水相通的方位飄去。


    嚐試一次,無果。


    皇甫重又再繼續。


    這天池與那水月潭或許在這底下不知何處以何種形式相通,那他相信其間必定有牽連。


    在天池之上,丁真人施法維持住閉水陣,而深水之中,皇甫重便一次次嚐試尋覓那相通之處。


    以皇甫重偽上境之修為,雖能在深水中覺察那些細流消失在崖壁細縫中,但即使天池一側,所接觸的崖壁便頗為寬廣,況且靈氣要穿透這個崖壁,便絕不可能。


    許是陳玄老祖當初的論斷,或許本就是迫不得已,皇甫重不得不一遍遍去嚐試。


    或許那趙落葭命不該絕,也或是皇天不負有心人,皇甫重再不計其數的嚐試之後,便感覺到了那些逸散的靈氣,朝著一個方向飄去。


    那是兩心訣奏效了,也是找到了這兩處的相通之處。


    皇甫重終於如釋重負。


    他想著,那趙落葭施展兩心訣,牽扯進白序這裏的靈氣,更是把水月潭中的濁氣釋放到天池中來,不再是侵蝕她的靈海。


    不過,此時卻麵臨一個問題。


    從白序靈海中逸散的靈氣終究有限,如何能支持十日之久,等到天池水落七尺。


    一旦沒有了從天池傳遞過去的靈氣,那麽趙落葭終究還是會淪落到靈海被侵蝕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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