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子收拾地下的紙團,看著葉太玄緊皺的眉頭,說:「姑娘如果不想寫字,咱們就不寫了吧。侯爺和夫人今日辦接風宴,之前在仙樂坊遇見的那位白大人也來了,你不是覺得跟他有緣嗎?咱們看看去。」


    豈料曲慕歌將毛筆拍在桌上,發脾氣道:「他怎麽又來了?上次來府裏辦案還盤問我和夫人,現在好意思來做客?」


    環環驚呆了。


    她從來沒見過曲慕歌發脾氣,還是這樣無緣無故的亂發脾氣。


    「那、那我去前頭幫忙了……」環環默默的退了出去。


    曲慕歌自己坐在書房裏,又急又氣,卻沒有一點辦法。


    她能賴著不走嗎?或許去求顧夫人,顧夫人會留下她,但她怎麽好意思就賴在顧家給他們添麻煩。


    這次傷了這麽多侍衛,下次是不是就有殺手殺到府裏了?


    可若是迴去京城,每一步都是賭。


    皇帝和後宮中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操縱她的命運,嫁給誰、過什麽樣的日子、能做什麽,半點不由己,說不定變成第二個葉桃花。


    想到最後,她偷偷抹起眼淚。


    思齊院的書房裏,白淵迴和顧南野說著話。


    「那些山匪的體格都是受過特殊訓練,用的刀具品質上乘,應該是專門豢養的死士。侯爺近期可是得罪了什麽人?」


    顧南野見白淵迴還在套自己的話,撇了他一眼說:「本侯還以為白侍衛今天是來登門道謝的。」


    白淵迴臉上一紅,有點難堪。


    他隱隱猜到,那些死士不是衝著顧南野,而是衝著葉太玄來的。


    顧家與葉太玄非親非故,卻救她、保護她,白家的確該感謝顧南野。


    白淵迴便不再繞彎子:「看來侯爺已經知道她的身世了,侯爺能夠救助太玄,白家日後必當重謝,但是……侯爺不惜為了她得罪左家,是有何圖謀?」


    「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我能有何圖謀?隻是皇家血脈,總不能看著她流落民間任人羞辱,遇到了便出手幫一把。」顧南野風輕雲淡的說著。


    白淵迴倒是笑了:「侯爺竟如此好心?」


    顧南野冷冷撇了他一眼,白淵迴意識到自己太過分,立刻收起諷笑。


    顧南野今日在家待客,難得換下戎裝,穿了件居家的圓領袍,手中卻把玩著一枚箭頭。


    為了緩和尷尬氛圍,白淵迴繼續問道:「您既然知道她是誰,又沒有圖謀,為什麽不送她迴京?」


    顧南野將箭頭丟在桌上,說:「若本侯將她領到朝堂上說她是文妃遺孤,誰會信?換做是你也不信吧。」


    白淵迴不說話,算是默認。


    顧南野繼續說:「還是由白家帶她迴去,最為順理成章。」


    白家是文妃的母家,又是朝中素有雅名的世家,不似顧南野那般名聲狼藉又樹敵眾多。


    白淵迴瞬間醒悟了,說:「錦衣衛收到檢舉左致恆的匿名信,是你送去的,你有意引我來查此案!」


    顧南野沒有否認,隻是說:「那白大人可查清楚了嗎?」


    白淵迴有些窩火。


    他這次來金陵查案,一切都太順理成章了,送信的郎中、僥幸活下來的月嬤嬤,甚至是兵行險招的山匪,這一切都是顧南野布好的棋局,讓他一步步的發現一切。


    偏偏他還不能說顧南野利用他,反而要感恩戴德的謝謝他。


    「重要人證、物證我都已拿到手,隻是……」白淵迴猶豫著。


    他這次查到月嬤嬤,加之葉太玄與文妃長得太過相似,他原本對她的身份確信無疑。


    但如果是顧南野安排的,他可能還是要繼續查證一下。


    顧南野沒有催促,靜靜等著。


    白淵迴說:「隻是我此時不能帶葉太玄迴京,還請顧府繼續收留她一些時日。」


    顧南野挑了挑眉,白淵迴的決定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還以為白家會迫不及待的帶走葉太玄。


    白淵迴轉而說道:「皇上此時離京遠征,京城勢力複雜,她的身世傳出去,保不定還有人要動手。對她來說,侯爺身邊反而更安全。」


    這也的確是白淵迴擔心的一個原因。


    顧南野說道:「你如此信任本侯,倒讓本侯十分意外。」


    白淵迴笑了笑說:「將軍行事意圖深遠,白某不敢揣測,但顧夫人待太玄的愛護之心,卻是一眼能夠看透。」


    顧南野點了點頭,思慮良久,還是說道:「白家若想報文妃之仇,此刻帶她迴去,時機最佳。」


    葉太玄的存在是左貴妃最佳的罪證,若她此時迴京,左家會不顧一切爭取在皇上從光明關迴來之前除掉她。


    人一急就會犯錯,失敗就會來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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