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想要什麽。


    萬人之上者許的心想事成。


    邑寧郡主藏起歡欣,不假思索:“今年的生辰,”她眼角餘光若有似無的瞥向燕岐,可小侯爺的心神半點不在她身,正撚著糕點遞給裴兮寶,楚嘉澄後槽牙一咯嘣,“生辰日,嘉澄想請——”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整個人怔愣住了,“啪嗒”,小郡主後退一步如同見到了可怖景象,她瞠目結舌嚷叫起來——


    “太妃娘娘!”


    雍容華貴的老婦人身體微晃,指尖鼻下一抹竟滿是鮮血,她還未出聲,整個人就跌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嚇到了,殊不知發生了什麽。


    “小姐!小姐!”


    “太妃娘娘——”


    “快!快宣太醫!”


    電光火石間,筵營沸騰了起來,穎太妃口鼻滲血毫無神誌,顯然,中毒。


    九五之尊臉色頓變:“楚嘉澄,你做了什麽?!”


    又是蛇蟲鼠蟻,又是七竅流血,她自然是第一個被責問的對象。


    邑寧郡主傻眼了:“我——我什麽也沒有做,我隻是,隻是把酒端給了太妃娘娘,她喝下後就——”


    小郡主腿腳發軟,刹住了口,霎時也察覺了自己話裏的大不敬。


    酒是九五之尊斟的,莫不是在說,天子借她的手來謀害太妃?!


    皇帝陛下冷眸瞪來,別說楚嘉澄不敢吱聲,就連原本亂糟糟的群臣都戰戰兢兢退避三尺。


    為何,九五之尊近來因為穎太妃對十二州的保有和幹預的確是不滿,可犯不著,在大庭廣眾之下要了老婦人的命吧——


    眾人私底眼神交匯,膽戰心驚,伴君如伴虎,此話不假。


    張太醫被拽入營中便是這般屏氣凝神的窒息氛圍,他就知道,出了大事。


    穎太妃不省人事,一翻動便七竅滲血,無人敢碰。


    “張太醫,小姐中的是什麽毒?要不要緊?”八姑姑握拳的指骨都捏的慘淡發白。


    張遂年近六旬,太醫院首,愁眉不展道:“怕是‘一寸錦’……”


    “‘一寸錦’取自西雍蘚草,觸之無感、嗅之無味,若破膚傷血,半個月內便能朽食肌骨。”燕岐恍然沉聲。


    眾人嘩然。


    西雍是個彈丸小國,早在數年前因地處環境的惡劣而毀於旦夕。


    “小侯爺說得不錯,大昭並無種植之地,這奇毒內服行血過猛,止血是第一要素,小薊、瓦鬆、側柏葉……先熬上一鍋。”張遂當機立斷。


    “我這就去!”八姑姑鞍前馬後。


    九五之尊的目光緩緩落在燕岐身上:“鎮軍侯如何知曉?”一寸錦既然已無人種植銷聲匿跡,燕岐又從何得知。


    “三十年前,有人曾從西雍大批收購蘚草製毒,塗抹刀槍劍戟用於軍事奇襲。”


    “誰?”


    燕岐負手,眸光微綻:“董肅。”


    此話一出,全營駭然。


    淮陰侯董肅領兵造反無人不知,記憶猶新的武將紛紛附和,不錯,董肅的軍隊善用毒器,但凡被傷,半個月後就得埋骨黃泉。


    惡毒至極。


    竟是一寸錦搗鬼。


    楚嘉澄看著眾人沉默不語,她眼珠子一轉,突然跳起來:“我知道是誰,是那個小丫頭!”她指尖戳到了裴兮寶跟前,“那個叫阿芙的根本不是你的丫鬟,方才的蛇蟲鼠蟻就是她的花招手段!”


    楚嘉澄像是突然想通了:“本郡主瞧著,她根本就是個來自偏地的巫醫,一定是她給太妃娘娘下了毒!既非大昭皇親國戚,又非鎮軍侯府的人,不奇怪嗎,來人,去把那個小巫醫帶來!”


    外頭的兵卒領命。


    裴兮寶雖震驚卻知道楚嘉澄是在將矛盾惡化:“此事與阿芙無關!”


    “與小巫醫無關,難道與你有關?!”邑寧郡主咄咄逼人。


    營簾半掀,侍從們幾乎是拖拽著將那腰縛彩綢的少女擲在地上。


    “你們幹什麽?”阿芙壓根不知發生了什麽,五香兔頭啃的正舒坦突然衝進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她從地上爬起來抬眼就看到楚嘉澄:“又是你!”狹路相逢啊。


    邑寧郡主美眸一瞪,這營中有文武群臣,有王侯將相,有太妃有天子,小小平民竟敢如此放聲厲喝。


    她對著天子躬身道:“迴聖上,這丫頭是渝和醫館的大夫,來到京城不過數月,與鎮軍侯府的裴兮寶私交甚篤,也不知怎麽就混進了堰首山。”


    居心叵測。


    “此事當真?”天子站定腳步,他的眼神不在裴兮寶,而是盯著鎮軍侯,燕岐。


    “迴父皇,與小侯爺無關,阿芙姑娘是兒臣的朋友,兒臣……執意帶她上山遊獵。”楚崢站出來解圍,若不是他海口誇下,也不至將阿芙推到風口浪尖。


    “你簡直放肆!”九五之尊勃然大怒。


    阿芙很是意外,掌心一暖,是裴兮寶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她看到身邊的楚崢沒有任何的歉愧,似乎在告知,他們今夜要護她周全。


    阿芙突然有些動容,她揚唇笑了起來。


    “皇帝老子,和著我什麽事也沒做,什麽話也沒說,就是個罪人了?”小姑娘大咧咧地挑眉。


    不光她是個罪人,連維護她的、照顧她的、識她為友的,都成了罪人。


    荒唐可笑。


    營中眾人倒抽口氣,好大的膽子。


    呂衷見天子臉色變了就知阿芙摸了老虎尾巴,他尖聲:“刁民掌嘴。”抬手就要一耳光唿下去,手已被楚崢製住。


    “陛下,”裴兮寶見狀忙道,“遊獵本京城盛事該與民同樂,若不問青紅再白就魯莽行事,豈非叫天下百姓寒了心,況且當務之急,應是救治太妃娘娘。”


    “裴兮寶,這兒沒你說話的份。”楚嘉澄喝道。


    九五之尊眯了眯眼擺手,兵卒們退開,天子魁梧,站在阿芙麵前的陰影便擋了她一身,所有人屏氣凝神,就怕龍顏震怒,人頭落地。


    小阿芙對於帝王的威壓,無動於衷:“您現在,是想要審我了嗎,”小姑娘一點兒也不害怕,目光灼灼對視,伸手一指案後,“就怕這條命等不到給我安上莫須有的罪名。”


    營中血腥,有人毒發,阿芙怎會嗅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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