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夫哪裏找的。


    “這蜀城最不缺的,就是大夫,三皇祖師會裏個頂個的都能把脈看診。”裴雲頌不覺有異,他看到裴兮寶將月嬋剛送來的湯藥倒進了一旁正開的盛大的秋菊花盆中。


    “你、你做什麽呢?”這可是熬了一個時辰,老祖宗的救命良藥啊。


    裴兮寶淡淡掃了他一眼,大少爺就怯懦了聲。


    “兮寶,三天後,你可有打算。”


    “若沒有,蜀城的人會怎麽看待我們?”裴兮寶不答反問。


    裴雲頌呲牙咧嘴的,現在老太太臥榻不起,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咱們倘一直拖著這買賣,三皇祖師會的人定會說南郡欺了小城,說咱們故意吊著貨到了門口卻不肯放。”


    故意為難三皇祖師會,十三商行的聲譽難免受損。


    “那大堂哥的意思?”


    “祖母若是醒不過來無法主持,要不——”他想了想,“要不各退一步。”


    息事寧人。


    裴兮寶“啪”的折下了盆中秋菊,嗅了嗅:“你請的那個大夫月嬋查了,是三皇祖師會的人,趕巧不趕早,祖母這病來勢洶洶不見好轉,一臥病榻,他們就隔三差五的來。”


    裴雲頌聽出了話中意,莫非,是三皇祖師會的人從中作梗,可——可祖母究竟是如何中了這圈套?


    他摸著腦袋沒想明白個究竟。


    “要不,要不咱們換個大夫……”裴雲頌不轉彎。


    “大堂哥也說了,在蜀城,誰逃的出三皇祖師會,”他們不想治好的病,你就得苟延殘喘拖著這條命,“我要他們,心甘情願的,治好祖母。”


    裴兮寶看著床榻上麵色蒼白的裴老太太,神色一黯。


    她正等著,奉陪到底。


    這兩日裴雲頌過的是膽戰心驚,月嬋聽著裴兮寶的“調令”忙裏忙外把裴家帶來的所有護院都遣去了後院。


    跟防賊似的。


    裴兮寶儼然成了老太太昏迷不醒後唯一能當家做主的小姑娘。


    三日後,天還蒙蒙亮,眾人就聽得棧後的院落中嘈雜紛亂。


    裴雲頌正替老祖宗掖被角,就知道是三皇祖師會大的人來了。


    “怎麽辦?”


    裴兮寶不慌不忙:“月嬋,讓所有護院準備火把。”


    裴雲頌沒弄明白她要做什麽。


    祁會首帶著眾人一落停腳步就瞧見火光照亮了整個後院,馬亭馬廄和堆疊在一旁的結蛛草,裴家的護院約莫二三十人,竟人手一支衝天火把。


    包括站在最前頭的小姑娘。


    “裴小姐這是何意?”祁老頭眯眼。


    “不知道祁會首,天還沒亮,帶著一眾三皇祖師會的人,又是為何?”裴兮寶抬首,火光照亮了她半張臉,一身金秋菊繡,耀眼奪目,她無辜的像在裝傻。


    “我們、我們自然是來討要個說法。”


    “後院之中?”


    祁會首有些語塞,臉色微變就反應了過來:“那就請裴小姐此時此刻給個準信,當時在祖師會,你家老太太本也是立了契的,我們並非不講大道,但這麽多天了偏擱著結蛛草一日一日的耽擱。”


    “裴家這是財大氣粗、店大欺客呢,銀子你們不看在眼裏,那聲譽呢,十三商行如雷貫耳、童叟無欺,總不能行著無休無止的下三濫勾當吧。”


    “今日,必須給個說法!”


    不少人都唿喝起來,他們天天等的的火燒屁股,由著裴家人拖延時日。


    “小丫頭,這沒你說話的份,裴家少爺,你好歹也算裴家半個掌權人,得給個準話!”


    可不是,都瞧出來了,裴雲頌是個藏頭藏尾不敢做決定的人,柿子要挑軟的捏。


    逼得,就是裴家大少。


    裴雲頌一看這矛頭突然懟到了自己身上,一張臉半紅半白,張口結舌直往後頭躲。


    “我……這、這從來都是、都是祖母做的主,我、我哪能……”


    祁會首尖嘴猴腮一挑眉:“蜀城的附子萬應膏可是有時節的,過了日子就是再多結蛛草也製不了,既然你們做不了主,老太太又起不了榻,那麽,就按照立下的契來,咱們自己動手,”他一唿百應,“搶!”


    裴雲頌目瞪口呆。


    裴兮寶怒目而視,舉著火把就攔在所有人跟前:“你們敢!”


    小姑娘雙頰漲紅,是被氣的,她一喝,裴家的護院紛紛將結蛛草的木箱圍攏起來。


    這些藥材是裴槐千辛萬苦從北地運迴南郡,為十三商行打通各方商道的,仗著在蜀城,這些卑鄙無恥之徒竟如此胡作非為?


    裴兮寶手中的火把抵在木箱子上。


    睚眥欲裂。


    “我的祖母病了,你們就想趁火打劫,欺負我一個小姑娘家,嗬!”裴兮寶冷笑一聲,毫不猶豫的點燃了手下的那箱結蛛草。


    濃煙滾迴滾頓充斥著草藥被燒毀的鬱氣。


    所有人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你們敢搶,我就敢燒,月嬋!”裴兮寶大喝。


    月嬋領命,火把“咚”的被擲在第二個木箱子上,火光竄了半天高。


    裴兮寶斬釘截鐵,沒有一點兒的可惜和猶豫,她不在乎玉石俱焚。


    祁會首突然慌了,他連連往後退去,搖頭擺手:“別別別,裴小姐,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他額頭黃豆大的汗珠不斷往下滴落,本想著一個半死不活的老太太帶著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和不諳世事的大少爺是極好對付的,誰知放倒了當家,結果——


    這不露麵的小孫女比裴雲頌還咄咄逼人。


    火光映照在裴兮寶的臉上,暖色襯出裙曳的金絲,哪是嬌氣,分明驕縱不可欺!


    “祖母的茶水中被下影蟲籽,她年事已高頑抗不得,故至燙熱不退,大夫方子裏偏又開了白竹,惹得她一夜嘔吐不止,祁會首,您可真有本事。”


    老太太的髒物中有著不易察覺的蟲籽,竟也是虧得下了白竹,否則,神不知鬼不覺。


    “困得我們離不開南郡,好逼大堂哥給你們立字據,否則,便潑十三商行和南郡的汙,”小姑娘言辭鑿鑿、目光灼灼,“燒五車結蛛草沒什麽大不了,銀子,我裴家多的是,但是廖蜀、甘平三城今年若沒有附子萬應膏,三皇祖師會損失多少,您可有算過?!”


    她踏前一步,毫不畏懼。


    “祁會首,兮寶沒什麽本事,隻可惜裴家把我養的驕縱跋扈了些,”她的眼神落在跟前眾人,一個一個似要將他們的麵容都牢牢記在心裏,“誰若是害了我的祖母,就是天皇老子,我也不會放過!”


    裴兮寶將手中的火把狠狠擲地,竟是駭的眾人皆震撼一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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