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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堂兄大婚的日子越近,這府上就越熱鬧,請來的嗩呐樂師紛紛提前住進了府上,來來迴迴的人路過自己院子,雖有些吵鬧,但也沒礙著自己,每日裏將半麵尚未繡好的錦帕放在了桌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翻著放在腿上的書本解悶。


    《先生言》裏麵的東西比《詩絮》豐富許多,大抵是因為由學生編撰,裏麵的內容解乏的很,書裏說現在沿海的那些城大多采用西式婚禮,穿白袍,許誓言,求真正的平等和諧,長長的介紹,末尾了還配的有圖,黑白的線條,看得不清晰,方言清輕輕的用手摸了摸書上的圖片,這些東西,自己以前也是見過的,隻是在舅舅家裏的這兩年,於自己來說太過漫長,漫長的讓自己都記不清以前的事,也逐漸習慣了現在日複一日的生活。


    窗外的院子裏,陽光鋪滿了整個院子,曬的人眼睛難受,聽著蹬蹬的腳步聲,晴丫頭抱著衣衫往屋子裏麵走來。


    “姑娘,那邊送來了明日少爺大婚時你穿的衣裳,讓你試一試,有什麽不合適的,好立馬拿去改了。”


    方言清看著晴丫頭,站了起來,伸手摸了摸上麵的布料,晴姑娘見方言清摸衣服的質地,忙說道,“說是真絲的,輕薄,涼快著,姑娘趕緊的感受一下。”


    衣服摸在手裏確實輕薄,方言清手還放在衣服上,人就被晴丫頭推到裏屋去了,把裏屋的簾子鬆開,放了下來,又將衣服放在床上,“姑娘在裏屋試,我出去把門關上,在外麵守著。”說著就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衣服上分上衣下裙的,裙子是杏粉色的,光滑輕柔,比自己身上的透氣許多,看著樣子應是不便宜的,方言清把裙子換上,又套上了一並擺著的對襟長袖旗袍,上麵繡著花鳥,不過方言清看不出來是什麽動物,隻是覺得繡得十分的好看,要是讓自己來繡,十天半個月興許也繡不好。


    “姑娘,換好了嗎?”晴丫頭在外屋問道。


    “好了,進來吧。”


    晴丫頭掀開簾子,看見換好一身新衣的方言清,誇讚道,“姑娘,你這一身真真的好看,把你襯的越發好看了。”


    “就你嘴甜。”方言清笑著說道,微微轉了一圈,“我感覺這一身沒什麽問題,應該不需要改了。”


    晴丫頭點點頭,“嗯,好,我取衣服的時候那邊都說了,沒問題不拿過去就成。”說道一半,晴丫頭忽然聲音低了起來,“姑娘,我剛路過耳房的時候,聽見幾個丫頭再說閑話。”


    方言清抬了抬眼皮,晴丫頭平時不是一個愛混跡收羅這種閑話的人,這忽然開口,倒是奇怪,遂順著晴丫頭的話,問道,“什麽閑話?”


    “說是衛家孫子輩的少爺迴來,衛老太太有意思給那少爺定一門故城的親事,前幾天送石英鍾來,還遞話說要來參加少爺的婚禮,就是因為那老太太看中了姑娘。說本來太太養著姑娘就是看著姑娘這臉和之前才女的名聲,現在能賣出去換個好價錢,也算是劃算了。”


    聽著晴丫頭的話,方言清有些失笑,“不過是一份禮物,她們編的倒是妥帖。”方言清看向晴丫頭,囑咐道,“那些風言風語的,不去理會便好。”


    “姑娘不氣?”


    方言清笑了笑,“原先是氣的,可是後來氣過了,就隻覺得好笑了。”


    方言清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裳,那些丫頭說的也沒毛病,雖說血脈相連,危難時侯要幫上一把,但也免不了打上別的心思,福禍相依好壞難辨,就是自己的大伯,相處那麽多年,一起說笑談話,在父親死後也是麵目猙獰的爭家產,後來還動了綁架自己母親和小弟的心思,與其那樣真情相待後反目相逼,還不如一開始就敞亮的擺出來,自己也好有個底。


    方言清理了理裙擺,說道,“明日再見到雲芳姐姐就要稱唿為嫂嫂了,今天張婆婆也迴舅母那邊去了,她現在定十分緊張,待會行過飯,我過去陪她說一會話解解悶。”


    “姑娘真是心善。”


    方言清聽到晴丫頭的話,笑著說道,“你們怎麽都說我心善,我隻不過是將心比心罷了。”


    “自然是姑娘心地善良讓人忍不住誇獎,”晴丫頭說道,有微微思索問道,“都?還有人也說過姑娘心善。”


    “嗯,我的教習先生,你沒見過,她這幾日幫著舅母籌備二哥的婚禮,待忙完了,你便能見到她了。”方言清點頭說道,“你先出去吧,我先把衣服換迴來再說。”


    “好。”晴丫頭答道,又退出了裏屋。


    衣服一會兒便換好了,方言清將衣服折好,放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晴丫頭掀簾進來,看著椅子上折好的方方正正的衣服,撅了撅嘴,“姑娘真是,又搶我的活計。”


    “剛換下來,一不留神就順手做了。”方言清有些無奈,畢竟自己一人過著的獨居生活太久了,每次都自己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晴丫頭才進來發現方言清已然收拾了一大半,深感自己做丫頭的失敗,搶活都搶不過自家姑娘。


    午飯照例又是晴丫頭提著食盒去廚房取的,一想到明日堂兄大婚後,自己不再能享受這樣的待遇,方言清就覺得深感痛心。自己單獨吃飯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也沒什麽人會進院子來張望,把門一掩,就能叫晴丫頭也坐著和自己一起吃飯,不用顧忌那些禮數,吃的歡快多了。雖說家中吃飯的規矩不多,但同長輩一起吃飯的時候隻能夾麵前的兩三個盤子,每次自己都萬分祈求,千萬不要將自己不喜歡的菜放到自己麵前,當然自己這些祈求在許多時候都是不管用的,這也間接導致了自己吃不下飯,每次把飯吃完,挑菜的筷子不過動了兩次,意思了一下,舅母見到方言清吃的少,又要心疼的詢問一番,這一番迴答下來,自己又累的夠嗆,所以每次的吃飯,對於方言清來講,都是十分的煎熬。


    “姑娘,今日的菜又都是涼菜,還有你最愛的涼粉。”晴丫頭把食盒蓋子打開,將菜一盤盤的端了出來,“幸虧我去的早,我裝好菜出來的時候,正看見玉姑娘走來在找廚房的麻煩。”


    將食盒的三層菜飯都端了出來,方言清在架子裏的籃子中取了一雙筷子,遞給晴丫頭,微微仰頭,讓晴丫頭把門掩上,問道,“找麻煩?什麽麻煩?”


    “說是玉姑娘覺得廚房厚此薄彼偷工減料,瞧不起她,下她的麵子。”晴丫頭一手接過了筷子,一手掩了門,說道。


    “此話怎講?”


    晴丫頭坐了下來,小聲的說道,“因為其他院子裏都是三菜一湯,獨獨姑娘和太太多了一份羹。”


    聽了晴丫頭的話,方言清垂下眼睛,看著桌上的小碗裏裝著紅棗雪梨枸杞的雜燴,麵容難言道,“就因為這個。”前幾日忽然多了這樣羹,方言清還不開心的念叨了兩句,說不好吃,自己喝銀耳湯和菜湯就飽了,就多加了一樣,全剩完是不行的,至少得吃一半,每次自己都和晴丫頭一人一小半的艱難塞下。


    晴丫頭點點頭,“就因為這個,那個小廝還想開口解釋,玉姑娘一耳光就打了上去,還罵道‘下賤的仆人還敢跟我耍滑頭’,給我嚇了一跳,連忙快步趕了迴來。”晴丫頭說完,還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之前也是聽說過潘玉秀說風就是雨,上一刻笑臉相迎下一刻就起身怒罵的故事,但是還是覺得有些可怕,方言清看著晴丫頭,囑咐道,“你下迴碰見這種事,離遠些,莫留著聽,恐殃及到你。”


    看著方言清擔憂的眼神,晴丫頭連忙點頭,說道,“知道了,我下一次一定快步溜走,不會讓她逮到機會罵的。”


    吃完飯,晴丫頭本來說讓方言清先休息一會兒,自己去還了碗筷再同方言清一道去柳姑娘那兒,但是方言清卻不依,說剛吃完飯,這肚子也撐著,剛好一路順著去消消食。


    晴丫頭勸說無奈,隻好依了方言清,走到廚房院子裏,聽聲音沒有什麽響動,應該是已經鬧完了,一個小廝用簸箕裝了一簸箕破碎的瓷碗再往外麵走,有些搖搖晃晃,險些撞到了方言清身上,幸虧晴丫頭手疾眼快的拽了方言清一下。


    “你這人,也不小心點,”晴丫頭嗔怪的說道,看向方言清,忙問道,“姑娘有事麽?”


    “言姑娘沒事吧?我...我...”那人自覺衝撞了主子,有些惶恐,嚇的抱著簸箕就跪了下來,“姑娘息怒,我眼瞎,我...”


    “沒事,沒碰著。”方言清淡笑了一下,“你也是無心,莫要在地上跪著了,快些去做事吧。”


    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方言清拍拍衣服上的灰也就算了,隻是那人猛跪下才把方言清嚇了一跳,自己來舅舅家這麽久,本以為看慣了戒條,沒想到還是看不慣人下跪。


    “姑娘大人有大量,謝謝姑娘體恤。”


    方言清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心裏歎了口氣,如果自己這時候去扶他,他定然又要惶恐起來,還是算了吧,這麽想著,轉身朝廚房裏走去。晴丫頭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抱著簸箕的人,然後也跟了上去,在方言清旁邊說道,“那就是剛剛挨打的人。”


    方言清停了步子,轉身看了過去,那小廝走起來一瘸一拐的,可能是被打了吧。


    在廚房還了食盒,看見一地的碎碗,方言清不由感歎道潘玉秀的驕縱,分明是客人,卻到主人家發脾氣,也不知她母親怎麽攤上了這麽的冤家,縱使湯依雲再念著她母親的好,想必心裏也是極為厭煩她的吧。


    走在迴院子的路上,晴丫頭麵上有些許不快,悶悶的說道,“真是過分。”


    方言清看了一眼憤憤然的方言清,淡淡的說道,“再不痛快也裝在心裏,莫拿到麵上讓別人評說。”


    晴丫頭聽了方言清的話,抿了抿嘴,壓下麵上的神色,繼續跟在方言清身後。


    “你今日下午若是碰見了那位,把這給他。”方言清在袖袋中取了八錢銀子塞到了晴丫頭手裏,這錢是上迴同丁三娘一起出去買東西,自己餘下的全部。


    晴丫頭看著手裏的八錢銀子,說道,“姑娘,這如何使得。”


    “也沒有多少,隻是一份心意罷了,你給的時候巧妙些,莫讓人發現了就是。”


    “姑娘月錢也沒多少,這份心意也是難得。”


    “好了,快別說道了,越說越說不完,”方言清岔開話題說道,“現在看雲芳姐姐才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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