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再說她可就要鑽地裏去了,”夏紫薰揶揄道。


    “宴會是後日開始,這兩天先留在長留吧,”白子畫對東華上仙他們說道,時間還早,養足精神,過兩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客房已經為諸位上仙準備好了,請隨我來,”雲萱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知道四名上仙要來,她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歇憩的房間,因此做起這些事來也算得心應手。


    “微生留下來吧,為師有話與你說,”白子畫叫住了想要溜的微生磬,膽子這般大真是眼裏都沒有他這個師父了,不好好教訓教訓她怕是對方要上天了。


    “是,”微生磬知道自己逃不了了,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腦子卻極速轉起來,勢必要給自己脫罪。


    “小骨你先迴去吧,後日明光殿的宴會你也一起去,你師妹說得不錯,一味地做嬌花是要吃大虧的,”


    白子畫也沒忘記他還有一個徒弟,方才微生磬的話也給了他一些觸動,他在想自己一位地嬌慣著徒弟到底對不對。


    “是,師父,小骨知道了,”花千骨乖乖應聲,行了一禮後帶著糖寶去房間修煉了,誰知道魔界裏有什麽呢?


    況且她心裏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那位魔神很危險,不是什麽可以小瞧的人。


    其危險程度比之妖神也不遑多讓,不得不小心行事。


    雲萱帶著夏紫薰、東華、檀凡、無垢四位上仙到客房去休息,夏紫薰和檀凡倒好,二人都擅長藥理也很能聊到一處去;


    東華上仙為人溫和,三人交談甚歡,隻餘一個寡言少語的無垢上仙。


    無垢上仙與雲萱是舊識,雲萱曾是雲牙的時候就對對方產生過朦朧的情感,後來跟著微生磬修道早已放下了這段感情,現在對方出現在她眼前別提有多尷尬了。


    難怪師父說合格的前任就該跟死了一樣,師父喜歡的那個生死不知,而她曾經喜歡的這個還活在世上,見了麵怎能不尷尬?


    也幸好無垢上仙也隻是在雲萱出現的時候失態了一下,這會兒二人跟陌生人一樣,任誰也猜不到二人曾有這麽一段淵源。


    先送的是紫薰上仙,她喜愛調香,住在草木葳蕤的西樓附近再合適不過了;


    剩下三名男上仙自然要住在白子畫這個絕情殿裏唯一一個男性的附近,為了方便幾人交流也特地為三人安排了相鄰的房間。


    最後一個送的恰好是無垢上仙,無垢入了院子後也不著急去休息,而是眼神複雜地叫住了雲萱。


    “無垢上仙,雲萱敬您是上仙,可雲萱身後也是有一名神隻撐腰的,”


    雲萱冷聲警告道,師父在為她製驗生石的時候已經將生死劫的事情告訴了她,生死劫說到底隻是一個劫,身為修道之人還不能坦然應劫也是可笑,這樣一段孽緣她寧願不要。


    “我知道了,”無垢的聲音無力,追悔莫及又怎樣?人都是要向前看的,沒有人會傻傻地在原地等,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隻是他到底是不甘心,這是他第一個真心愛上的女子,還沒等他認清自己的內心,對方就已經重新出發了,隻餘他一人還留在昔日的歡樂中自欺欺人。


    無垢看著已經長成大人模樣的雲牙,哦不,是雲萱。


    眼前的女子長發梳得一絲不苟,一身鮫綃製成的法衣上繪滿了繁複的花紋,裙上的鳳凰振翅欲飛;


    各種他見過沒見過的禁製蟄伏在衣袍上,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各色珍貴的配飾戴在她身上,千金難買;


    一張小臉秀美且剛毅,端莊而有威嚴,一看就是被精心培養的。


    這是對方在蓮城裏不曾有的模樣,現在的雲萱自信又堅強,不再是曾經那隻柔弱可欺的小兔妖了。


    她的師父真的把她養得很好,無垢苦澀地想,而且微生磬是真的在教雲萱成為一個強者。


    不再需要依附別人,隻靠著自己就能得到想要的東西,這是他不曾教給雲萱的東西,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教了。


    雲萱和微生磬二人那份失我者永失的決絕果真是一脈相承。


    “上仙好好休息吧,雲萱告退了,”雲萱淡定地行了一禮便去西樓尋她師父去了,盡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她得去跟師父說道說道。


    無垢望著對方漸行漸遠的身影苦笑連連,這便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吧,生死劫,好一個生死劫。


    雲牙已死,留下的隻有一個永遠都無法釋懷的無垢。


    哈哈哈,生死劫果真靈驗啊!


    正殿,白子畫和微生磬師徒二人臉色一個比一個嚴肅,仔細看還能發現微生磬的臉色略有些心虛。


    開玩笑,一千多年沒人訓斥過她了,她又不知道對方的態度,她能不心虛嗎?


    “你可知錯?”白子畫臉色難得的嚴肅,比之在長留素有兇名的摩嚴也不遑多讓,微生磬難得的感受到了一絲心慌。


    微生磬聞言果斷跪下認錯,“徒兒知錯,”都說錯了那還能否認嗎?但是改就別想了,不可能改的,一輩子都不改。


    “我看你就是屢教不改!”白子畫氣得臉上都浮現出一層薄紅,看樣子被氣得不輕。


    但微生磬這人一身反骨,既然白子畫說她錯了她能一錯到底,這鍋不能白背了不是?


    微生磬這副拒不認錯的樣子氣得白子畫肺都要炸了,他終於理解摩嚴麵對他的時候為什麽總是那麽生氣了。


    師徒二人都有些倔強在身上,微生磬這人又是被寵到大的,雖說栽過跟頭但到底改不了,因此兩頭倔驢對上的時候全看誰的忍耐程度比較高了。


    微生磬這人臉皮厚,且逆反心理極為嚴重,對上白子畫根本不帶怕的。


    白子畫則是氣得直冒火,他這麽多年的涵養對上微生磬真是被摧毀得一點都不剩,針尖對麥芒的,隻看誰肯先低頭了。


    顧及著情分白子畫也不可能讓對方跪太久,隻是這性子還是得磨一磨。


    過剛易折,慧極必傷,這不就是微生磬現在的樣子嗎?


    “師父,你知道我改不了的,”微生磬起身坐下,先笑了笑,可態度依舊沒有改變,她是不可能改的,這是她的自我保護機製。


    “師父不是叫你改,”白子畫語氣也軟和下來,“隻是你性子太過極端,磨一磨也能讓自己好些。”


    “師父,劍器哪有鈍的?”微生磬拿劍器自比,她是劍修,劍修的劍沒有鈍的,隻有一往無前的鋒利。


    “為師並不是叫你做一把鈍劍,隻是希望你能稍稍收斂些鋒芒,鋒芒太盛傷人傷己,”


    白子畫歎息著解釋道,微生磬並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隻是他們的性子都太過強硬了,若不是對方先軟和了態度,說不定今日便要不歡而散了。


    “我知道了,”微生磬點頭,至於聽不聽得進去那就是個未知數了,麵子還是得給的。


    “伸手,”白子畫作勢要給她診脈,誰知道這個膽大包天的會不會聯合檀凡一起來哄騙他這個師父,還是眼見為實。


    微生磬也不慌,自然地將手伸出去了,她好像謊撒得太多有點翻車了,但這次沒騙人就是了,隨他怎麽診。


    微生磬身為女子體溫會偏低一些,因此白子畫探上去的時候還蹙了一下眉,覺得對方體溫低了些。


    診脈要花費的時間久一些,微生磬又不能亂動,隻好坐著胡思亂想。


    無垢上仙和雲萱的孽緣算是到此為止了,及時止損這是微生磬曾教給雲萱的道理,這些年對方一直實踐得很好,對上這麽一樁孽緣應該也得心應手,她也無需再擔心了。


    畢竟在她心裏,她可是很看不上無垢的,準確來說原著裏她也沒幾個看得上的,年少輕狂的時候誰都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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