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華瓊帶著大家在豐樂樓吃飽喝足後,月已經中天了。


    “今天是頭一迴,以後每月咱們都來豐樂樓吃一頓。大家都早點迴去歇著吧,別耽誤明天的上工時辰。”佟華瓊說道。


    今天吃飯時間有點久,明日寅正佟華瓊就要起床準備。


    做點心和餐飲就是比日常辛苦些,因為吃食材料需要提前準備,否則誤了時間隻能讓顧客死等。


    那就太耽誤生意了。


    “今天太晚了,不如就在鋪子裏胡亂湊合一夜。”穀桃花說道。


    她實在不想迴清河灣了,一想到明日要早起趕路,她就頭疼。


    “行。”佟華瓊也不想迴清河灣,聽穀桃花這樣一說,爽快的答應下來。


    現在剛開業,兩間庫房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打地鋪睡人。


    店麵裏也可以住人。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住在鋪子裏。


    再說了,鋪子裏也沒有那麽多鋪蓋。


    佟華瓊覺得自家人住在鋪子裏比較好,畢竟自家人要早起。


    其他人則沒必要住在鋪子裏,尤其是穀小草,她如果不迴去,穀廣魁兩口子能擔心的摸到鋪子裏來找人。


    佟華瓊就將誰住在鋪子裏誰迴去等到天亮來上工的安排給大家說了,大家都沒有異議。


    “掌櫃的,你放心好了,我和慶友一定把穀小草送迴家,看著她進門再迴我們家。”劉巧雲知道佟華瓊肯定擔心穀小草,於是說道。


    “那行。明天早上你們再結伴來。”劉巧雲兩口子做事佟華瓊放心。


    “佟大嬸,明天一大早我們就來。”胡氏說道。


    而穀家也不是所有人都留下,穀大寒放心不下地裏的麥子,他堅持要迴去第二天一早再來。


    畢竟麥子快收割了,他擔心誰晚上偷麥子他要親自盯著才放心。


    佟華瓊也就沒有阻止。


    穀大寒等人迴清河灣後,佟華瓊等其他穀家人也就打算歇下了。


    “門口是誰啊。嚇死老娘我了。”穀桃花洗完臉去潑水,看到門口蹲著一個醉醺醺的人,嚇了她一跳。


    穀大暑負責桃花甜品的安保工作,一聽到穀桃花的叫聲,拎著叉子就衝出來。


    “人在哪呢?是小毛賊嗎?”穀大暑借著酒勁嚷嚷。


    借著月光仔細一瞧,蹲在牆根下的不是旁人,而是酥食園的前掌櫃馮掌櫃。


    “好啊,我今天防了一天沒看到你,你卻這時候出現了。”


    穀大暑氣急了,他今天盯了一天人群,就怕馮掌櫃使壞。


    全天下來都很順利,他也鬆了一口氣。


    卻沒想到馮掌櫃趁著夜深人靜出現在了桃花甜品門外。


    幸好今天沒有迴清河灣,否則馮掌櫃對鋪子使壞,比如縱火啥的,自家老娘的所有心血就都白費了。


    想到此,穀大暑踢了馮掌櫃一腳。


    隨後聞訊跑出來的穀驚蟄,和穀大暑一起將馮掌櫃按住了,然後堵上嘴捆起來扭到了院子裏。


    正要睡下的佟華瓊聽到動靜起身來到院子裏,看到馮掌櫃這才想起來馮川還被關在柴房裏。


    壞了,今天忙了一天,忘記柴房裏的馮川了。


    穀驚蟄對佟華瓊說道:“放心吧娘,馮川沒事。”


    還是穀驚蟄靠譜。


    穀驚蟄在對大娘大嬸微笑的同時,還不忘抽空給馮川喂了水喂了飯。


    他知道,佟華瓊關了馮川是為了威脅馮掌櫃,旨在讓桃花甜品順順利利開業,而不是為了要馮川的命。


    所以開業這麽忙亂的日子,他還沒忘記關在柴房裏的馮川。


    “你還不死心?還想來給我作對?”佟華瓊冷笑著對馮掌櫃說。


    馮掌櫃在穀大暑手裏嗚嗚的亂叫,他本來神情萎靡,在聽到馮川沒事時眼神忽然亮了。


    這一瞬間的亮光被佟華瓊抓到了。


    佟華瓊心想,馮掌櫃對馮川可比她對幾根歹竹好啊。


    怪不得馮掌櫃之前以為拿捏住穀大暑的命就能威脅到她。


    他這是由己推人,以為所有人對兒子都可以豁出命。


    佟華瓊命穀大暑扯掉馮掌櫃嘴裏的破布。


    馮掌櫃隻覺唿吸一暢,急忙問道:“馮川在哪裏?”


    佟華瓊嘖嘖歎息,這才短短兩天,馮掌櫃就從體麵的酥食園掌櫃變成落魄的失業人員。


    “馮掌櫃,馮川欠我銀子。”佟華瓊隨身攜帶馮川的欠條,陳素芬提著燈站在一旁,佟華瓊將欠條展開讓馮掌櫃看個清楚。


    “他不是將酥食園的鋪子抵押給你了?”馮掌櫃問道。


    佟寡婦的心可真黑啊,抵押了鋪子,依舊留著欠條。


    佟華瓊笑著說道:“馮掌櫃,是你天真還是我傻?那酥食園姓馬不姓馮,馮川將鋪子抵押給我,你覺得我能要?”


    “所以我隻有做了次好人,將酥食園的地契連同印章一股腦送給了馬銘,現在馬銘還欠我一個人情呢。”


    馮掌櫃隻覺佟華瓊的笑容瘮人。


    他明白了,東家馬銘之所以知道馮川的所作所為正是佟華瓊通風報信所致,而其交換條件就是讓他離開酥食園。


    這一局終究是他輸了。


    馮掌櫃接著就驚恐的發現,他現在一無所有了。


    馮川欠佟華瓊一千兩賭債,他如今連十兩銀子都掏不出來,佟華瓊會不會放過馮川?


    “現在馮川欠你一千兩銀子,我暫時還不上,還請佟掌櫃寬限一些日子。”馮掌櫃咬了咬牙,對佟華瓊的稱唿從“佟寡婦”變成了佟掌櫃。


    盡管再不甘心,馮掌櫃還是對佟華瓊低下了頭。


    如果他不低頭,他不敢保證佟華瓊會不會剁了馮川的手,畢竟這寡婦連自己兒子都不在乎,又怎麽可能在乎他侄兒的一隻手掌。


    “馮掌櫃,現在不是你給我討價還價的時候。”佟華瓊居高臨下睥睨著馮掌櫃。


    是不是人當上位者久了,連求人都帶著高高在上。


    馮掌櫃的態度佟華瓊很不喜歡。


    “我可以放了馮川。”佟華瓊說道,“前提是你要帶著他滾出燕關鎮,一旦你們出現在燕關鎮,就別怪我不客氣。”


    佟華瓊揚了揚欠條。


    她沒有想把馮川逼到絕境,把一隻賭狗逼的絕境誰知道他會幹出啥事出來。


    而現在她麵前一條賭狗,一條瘋狗,她都不想沾上。


    最好的結果就是將這對便宜父子送出燕關鎮。


    畢竟她的目的不是一千兩銀子,而是安穩的做生意。


    佟華瓊命穀大暑將馮川從柴房提出來。


    馮川這三天嚇壞了。


    沒有人打他,也沒有人折磨他,隻是關著他不讓他睡覺,他就覺得在生死線上走了一趟。


    此時的馮川隻想睡覺,隻想離開柴房。


    “爹。”馮川看到馮掌櫃,對他的稱唿從二叔再次變成了親爹。


    “離開燕關鎮,給我滾的遠遠的。”


    佟華瓊甩著手裏的欠條對馮掌櫃溫和的笑。


    馮掌櫃咬了咬牙,扶著癱軟成沒腳蟹的馮川一瘸一拐離開了桃花甜品。


    “娘,咱們就這樣放走了他們?”穀大暑不甘心的問道。


    佟華瓊說道:“不然呢,難不成殺了他們。就算你想他們死,也輪不到我們來動手。”


    “那馮掌櫃會不會報複咱們?”陳素芬忐忑的問道。


    佟華瓊笑了,說道:“不會。”


    不想讓馮掌櫃出現在燕關鎮乃至平川縣的人不僅僅有她,還有馬銘。


    相比較佟華瓊,現在馮掌櫃最大的敵人是他的前東家,馮掌櫃為了讓酥食園成為燕關鎮唯一的糕點鋪子幹了多少髒事,很難說這中間沒有馬銘的暗示。


    馬銘絕對不會讓馮掌櫃好過,馮掌櫃隻顧避著馬銘就已經心力交瘁了,哪還有精力對付桃花甜品啊。


    再說了,脫離了酥食園的馮掌櫃,哪裏還有能力對付桃花甜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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