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月光格外地澄清,希希幫著芸娘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那堆亂七八糟的衣物,便按照林未染的吩咐先帶著芸娘前去蘇家老宅暫住一晚了。此時的林家祖廟門前,隻有一堆破爛的毛筆以及被顏色潑灑得十分狼狽的紙張,以及兩個四目相對勢同水火的兩個少女,站在這一堆雜亂的東西之中顯得如同仇人一般,都架著一股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架勢。


    林碟繡滿臉震驚,心中卻依舊半信半疑,揚起高傲的下巴說到:“就算師兄有心讓你修仙,水接天山也不會收你這種修仙受阻的廢物的。”


    太子殿下不僅沒有怪罪林未染的詆毀自己的名聲,反而願意就此放過林未染的這種無恥行徑,竟然是為了護著這個廢物嗎?甚至不惜為了林未染趕來此地就是為了讓這個廢物成為她的師妹嗎?那麽,赫連辭他真的也是為了此事才前來此地的吧?


    林碟繡心中此時已經五味雜陳,她特地躲過了母親前來祖廟,原本隻是為了在中秋之夜與赫連辭一起賞月的,沒想到卻在祖廟碰到了芸娘,那她自然是得好好借機發揮一番的,否則她們還真以為自己還是林家的人嗎?本來想著氣氣她們便罷了,沒想到在她剛打扮好踏出門時被林未染給氣到了,那她就不是隻扔東西這麽簡單了。


    “哦?是嗎?”林碟繡顯然是有些急了,剛好讓無所顧忌的林未染逮住了她的心虛。


    “就算他們都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你也得問問你們水接天山的長老願不願意自己的愛徒是個無皮的死人吧?”林未染看著自己辛苦折騰的植物顏料就這樣被林碟繡毀掉,更加堅定了自己前去修仙的信念,也是她想得天真,置身於這樣的大環境當中,有怎能置身事外呢,自從她來到這裏便被一些事一些人一步一步地推著她踏上這條修仙之路,她已經避無可避了。“咋們水接天山見,師姐。”


    “愛徒?這不可能,長老們怎麽會看上這個廢物呢?”林碟繡喃喃自語,然而,那人已經拉住了芸娘往遠處走遠了,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劍,兩道彎眉壓得頗為曲折,一劍怒地便往那堆破爛東西上邊劃去,激起了一陣術法,所劃之物皆一分為二,咬牙切齒地收迴了手中的劍,“我定然不會,讓你活著到達水接天山。”


    中秋過後,水接天山的弟子都得趕迴水接天山,而林未染在安頓好了芸娘和希希後,拿著水接天山的木牌與父親安排在林家祖廟附近的車夫一同往水接天山趕去。


    馬車上的林未染似乎想起了什麽,掀開馬車的簾子看著外邊駕車直去的車夫問到:“林大叔,你既然一早便料到林碟繡會將我們從祖廟趕出來,為何一開始不然我們住在那個小院子裏?”


    八月十五那晚她們在蘇家老宅渡過了一個十分難熬的夜晚,三個人死死地守在一塊,看著那堆燃燒著的柴火,不敢讓風將其刮滅,因為這裏陰森恐怖的氣息讓她們都極為懼怕,生怕下一瞬便會出來一個猛獸將她們當成果腹的食物。


    芸娘也是心疼她,將一直攥著的月餅遞到了林未染的手上,摸著她的頭說到:“小染,嚐嚐看。”


    本該是團員喜慶的節日,她們卻被迫前來這破爛不堪的蘇家老宅將就著過夜,於是,中秋夜晚,她們三個便在分食一塊月餅的奇妙氛圍之中度過了,既有流落街頭的辛酸卻也有一家團聚的欣喜,悲喜交加、心中悵然。


    知道翌日清晨,從楓停山莊一路帶著他們前來的林家祖廟的車夫找了過來,帶著她們來到了一處小院子裏,裏邊物品齊全,一看便知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車夫笑一邊架馬車一邊側頭看了裏邊的林未染一眼,而後繼續駕車前行,笑著說到:“那院子早在數月前,老爺便秘密讓我前來安置妥當了,若是二小姐你早些答應前去水接天山,也不平白會生出這些事端來。”


    “果然,你和父親這是打算讓我們受盡了欺淩,最終不得不向他老人家提出的修仙條件妥協來換取銀錢換糧食是不?”林未染甩迴了手中的簾子,隨著馬車的搖晃晃動著腦袋,十分不屑地“哼”了一聲,“卻,他莫不是忘了我們自己便可以自食其力了?”


    “二小姐你確實出乎了老爺的意料,若不是大小姐前來鬧事,你隻怕還會慫恿芸娘做甜食去賣了吧?”林大叔著實是佩服二小姐的商業頭腦,雖說賺的錢不多,但也確實能夠解決她們的吃穿用度的問題,加上她們在楓停山莊本就簡樸慣了,也無需那些過於華麗的物品,這點小錢估計還有盈餘吧。


    “林大叔,你隻猜對了結果,卻會錯了原因。”林未染那張可愛機靈的臉龐上邊,一雙如同小獸的眼睛充滿著報複的狠勁,“我之所以會決定修仙,是為了有朝一日麵對妖魔時能夠有生死一戰的能力,而不是束手就擒地等著死亡的到來。”


    而且,隻有自己有了術法,才能在這個異世之中保全自己,以及守護她所珍惜的人。葉輕塵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在瑞光大陸隻要你想活著唯有修仙,否則一個小妖便會讓她原本安慰的生活瞬間崩塌。而林碟繡的所作所為也隻是在她決定了之後讓她更加堅定修仙的想法罷了。


    二小姐,她果真沒有辜負老爺對你的期望,車簾外邊的林大叔心中甚是欣慰,揚起了馬鞭策馬駕車往前方飛快地趕去。


    “籲”林大叔趕緊勒緊了韁繩,拉住車的馬也因此揚起了馬蹄,疼得嘶喊了一聲。


    “怎麽了?”馬車內的林未染知曉林大叔不會無緣無故勒馬停車,有些著急地掀開了車簾查看外邊的情況,隻見五個黑衣人攔住了這條小路上唯一的去路,盡管還是白日,一旁的森林之中卻冒出了白色霧氣,迷霧使得這條路瞧不見盡頭究竟還有什麽在等著他們。


    黑衣人也沒有多言,拿著手中的刀劍便直接往馬車砍來,目標明確地對著馬車裏邊剛剛掀開簾子的林未染,林大叔眼疾手快地反手便從馬車底下抽出了一把大刀,“鏗鏘”一聲將前麵黑衣人砍來的刀迴檔了過去,一個縱身便躍到了馬車車頂上,以術法禦動著大刀往那躍來的黑衣人的心口砍去,那人吐血而亡。


    林大叔竟然也會術法,難怪父親當時要派林大叔來護送她們前去林家祖廟,林大叔可謂是楓停山莊的“老人”了,聽聞,自從主母接受楓停山莊之後便換掉了父親不少的得力助手,林大叔由於平時不怎麽顯露術法,府中之人也在慢慢地更換之中對他的了解是越來越少了,除了知曉他是楓停山莊家主身邊的人,其他事跡一無所知。可這個幕後之人似乎對於林大叔的實力頗為了解,還特地派遣了三個術法高低不明的黑衣人前來截殺,而且,他們為了掩人耳目竟然派遣了兩個看似隻會點輕功的尋常人前來擾人視聽,所以,她敢斷定這個幕後之人若不是林府之人也定然是十分熟悉林府情況之人。


    “二小姐,你先走。”林大叔收迴了出去的大刀,一手兩指凝聚術法往那馬屁股上打去。


    林未染深知林大叔的打算,就算他戰死也要護她周全,隻是她心中對於這般的舍身為主的忠誠還是無法適從,在她這裏好人始終是有好報的,而不是這般輕易地便葬身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成為野獸啃食的事物,眼睜睜地看著無辜之人為了自己枉死,她還做不到。她顯然是著急了,也顧不了許多便大喊到:“要走一起走,林大叔,我不能……”


    “嗷……”馬車裏麵的林未染因為晃動而撞到了頭部,外邊的馬兒疼得嘶喊了一聲撅起屁股,撒開雙腿直接往前邊跑去,就在馬兒跑開的瞬間,林大叔也從車頂上躍了下來。


    “木牌會指引你到達水接天山,二小姐,你快走。”


    馬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去,林未染也顧不得頭部的疼痛,一手扶住了馬車一手掀開簾布,探出頭往後邊看去。隻見剩下的那三個黑衣人訓練有素地往她這邊追來,卻被林大叔以己之力擋住了那三名目標明確的黑衣人。


    正當他以為自己可以輕易解決這三個隻會些許輕功的尋常人時,三人瞬間躍走從三麵將後邊來人圍住,兩指聚於胸前畫著符咒,不一會兒便同時將自己雙指間的符咒指向林大叔,三道光芒同時聚集過去,形成了一陣無比鋒利的強風法陣,這樣的強風看著倒是和六線風鳥的招數頗為相似。


    “不,不要……林大叔。”她眼睜睜地看著林大叔被那陣中的風一刀一刀活活地刮掉身上的衣服和血肉,竟然殘忍得比她聽過的任何酷刑都要殘酷得多,親眼所見之後的憤怒也更為強烈,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後邊越來越模糊的一幕,隻見林大叔拚盡全身最後的術法一刀投了出去,大刀的刀劍將一個黑衣人死死地釘在了地麵。


    “不好,咋們中計了。”一旁的黑衣人反應了過來,收迴了手中的術法及時跳出了那個法陣之外,這個人竟然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引誘他們三個進入了他自己設的法陣之中,隻要他們啟動法陣,眼前之人便能利用法陣留住他們一瞬,這樣,他就有了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你竟然為了維護一個不習慣的女娃,不惜忍受颶風的千刀萬剮之痛也要與我們同歸於盡嗎?”


    林大叔整個人一把抱住了位於他前邊的那個黑衣人,有些血肉模糊的雙腳死死地圈住了黑衣人,用那被削得隻剩下白骨的手死死地掐著那個黑衣人的喉嚨。


    “救……救命……”被死死地掐住了脖子的黑衣人緊緊盯著自己的同伴,正在企圖使用術法之際便被那隻剩下了骨頭的手一爪子刺破了喉嚨,林大叔掐住黑衣人的手骨毫不猶豫地掐進了那個人的脖子,鮮紅的血噴射到了那骨頭的上邊,那沾滿著鮮血的骨頭顯得兇狠又可怕。


    他被刮得隻剩下了一隻眼珠子的臉側過來看著那個唯一逃出了法陣的黑衣人,隻能咧著嘴巴的骨頭無聲地上下咬合著,似乎在說“你也給我去死吧”,彌漫著煙霧的道路上,隻剩下了這一人一“骨”在無聲地對視著,平靜的表麵下卻是血腥和殘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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