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敢問父親,女兒犯了何罪?”被小廝壓迴林府的林未染跪在地上,看著上邊那個咳嗽不止的中年男人,雖說被病痛折磨得有些力不從心,可那張臉上依舊可現當年的風采。


    “你們母女倒是一條心,當年芸娘那個給你下的毒尚且折磨了十多年,如今你這個小蹄子什麽不學,倒是學起了你母親的那一套,竟然在自己父親的解毒丸當中下毒。”主母氣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麵,頭上的步搖也跟著晃動了起來,“竹喧,將你那晚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什麽?父親身上的毒是我母親下的?”若真是如此,那她們母女的地位不如丫鬟,以及被林碟繡如何欺負這個一家子主都未曾坑聲的事情,也就解釋得通了。這其中似乎又哪裏不對勁,林未染若有所思,搶在丫鬟到來之前先給自己澄清了一番,“你們當我傻嗎?林府上下誰不知我的地位連丫鬟都不如,與母親在那破房子裏自生自滅,有錢我不買糖吃反而去買毒藥害自己的父親,我是吃飽了撐著還是嫌自己地位不夠低、小命太長呀?”


    “好你個林未染,死到臨頭了竟然還這般嘴硬,”林碟繡背對著高高在上的兩位,看了一旁的丫鬟一眼,“父親,還是以證據為準吧。”


    “咳……竹喧,你照實說來。”一家之主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而後又是一陣咳嗽。


    “是。”叫竹喧的那名丫鬟突然跪地,猛然哭了起來,“啟稟老爺,那晚我路過書房的時候,見到二小姐鬼鬼祟祟地出來,當時奴婢見她手中拿的不過是些紙張和筆,心想二小姐自幼喜歡書畫,必然是沒錢買筆墨紙硯這才不得已拿了一些,又聽聞二小姐她們連跌打損傷的藥都要買不起了,奴婢便動了惻隱之心,這才沒有將事情相告,還望老爺、夫人責罰。”


    “啟稟夫人、老爺,”不知何時,林碟繡已經帶來了一個人,他雙手捧著一個白色的瓷碟跪了下來,“藥瓶之中的解毒丸因為沾染上了靛風草的汁液,藥性相衝便成了一沾便使人七竅流血的急性劇毒,這也是竹青姑娘的死因。”


    “我前不久因為胸口被人刺了一劍,一醒來便失憶了,哎呀……我腦子不好使得仔細想想,”這迴她算是聽明白了,這兩母女正打算借父親的刀來殺她呀,難不成那日害得原主死去的人便是她們?林未染滿臉痛苦地皺眉捂頭,突然間一個激靈猛然看向了林碟繡,見她突然慌亂地抖了一下,心中已有了定奪,“不對呀,我隻是失憶了又沒有傻,姐姐、母親,你們說會不會是哪個喪心病狂的殺人兇手,她殺人未遂要借助我親人的手將我斬草除根呀,啊?”


    “你在我們林府本就連一名丫鬟都不如,誰會想著要你的賤命呀?”林碟繡心中慌了一下,急忙上前指著地上的林未染,轉瞬便冷靜了下來,故作鎮定,“你就算狡辯也難逃罪名,今日你若是不認罪,我定然扒了你的皮。”


    “這麽著急給我定罪名,莫不是當日一劍刺死我的便是你。”林未染憤然起身,一張鵝蛋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甜美,雙眼充滿著如同小獸鎖定獵物的目光,嚇得林碟繡後退了一步。“相煎何太急?你我都是父親的骨肉,我重傷迴府你非但未曾前來問候一句,竟然還派人來跟蹤我。”


    “我沒有,你別血口噴人。”林碟繡從未見過林未染這般,她仿佛又見到了那個粉衣女子嘴角詭異的微笑。


    “那我化成了這副鬼樣子才從林府走到了一品軒,你為何一句話都不說那些小廝便直接上前綁我?莫不是他們的眼睛都是卸妝水能夠一眼便看出來我就是二小姐?”


    “來人,前去一品軒打聽一下此事。”主母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心中突然對這個不敢反抗的二小姐有了防備之心,她竟不知這十八年裏此人竟在自己的眼皮子裏扮豬吃老虎,“還有,林未染有沒有下毒的嫌疑,前去查抄一番自然水落石出。”


    一旁的管姑姑見到自家主子的眼色,便差了人出去了,不一會便將一株靛青色的草遞給了林大夫,而希希也被小廝壓著跪倒在地。


    “小姐?”希希見到小廝進來亂翻東西,嚇得她直哆嗦,現在全是還是抖著的。


    林未染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到:“放心,沒事。”


    林大夫仔細瞧了瞧,說到:“這正是靛風草。”


    林大夫話一出,林未染便知曉自己被坑了,她怎麽好死不死地要拿這草提取藍色來畫畫呢,還真是無可辯駁的“罪證”呀,看著林碟繡一臉的得意,她就算再笨也猜到了是誰搞的鬼。


    “人證罪證都在,林未染你還有什麽可說的。”主母當機立斷,硬是在找到了證據之後才給林未染定罪。


    “我讓希希幫我用這靛風草提煉藍色的顏料畫畫,林府上下但凡有點好奇心的都知曉,”林未染拿起那株靛風草,看著他們嘴角滿是不屑,“那麽,問題來了,主母、姐姐,我一個不懂藥理更沒有機會接觸草藥的廢物二小姐,是從哪裏得知父親大人解毒丸的配方的?我是有錢收買林大夫拿到了藥方還剛好得知了其中的藥材與這靛風草相克?還是有錢買通丫鬟得知解毒丹好巧不巧地出現在書房?還有,這個毒這麽厲害,我就算有錢解決了前邊這兩件棘手萬分的問題,那麽請問,我是忘記了父親身邊有丫鬟貼身服侍,還是我想謀害的人,隻是那個第一個接觸到藥丸的竹青姑娘?如此重重疑惑都沒有解決,可以很容易讓罪魁禍首逍遙法外的呦,你說是不是呀,姐姐。”


    如此粗糙的嫁禍手段連個青銅級別都不到,還想借刀殺人,還真當她是個廢物二小姐了不成?


    聞言,林大夫倒是嚇破了膽子,急忙跪地磕頭解釋到:“啟稟老爺,自從老爺中毒後,我也隻是給二小姐診過一迴脈,二小姐可全程都是昏迷的,與她可是一句話都未曾說過呀,當時曾姑姑也在場可以為小人作證。”


    正在這時,前去一品軒的人也前來迴報了,“啟稟老爺。夫人,確實如二小姐所說一般,但是,二小姐前去一品軒是為了賣畫的。”


    “慢著,”完蛋了,憑借著他們如今的思想,定然會覺得自己在畫“小黃畫”吧,真的是有理也解釋不清楚了。林未染上去乖乖行禮,而後,死死地盯著林碟繡斬釘截鐵地說到:“父親、主母,下毒一事還未調查清楚,你們便急著管我的私事,莫不是要包庇殺人兇手?”


    “主母,在竹青的床榻上找到的。”這時,管姑姑將一封書信呈了上去。


    主母看了後便遞給了一旁的丈夫,然後看著底下眾人說到:“竹喧呀,你姐姐為了給你生病的母親籌錢,私自變賣了老爺房中的瓷器,她自知道罪孽深重,生怕連累還在林府的你,便用自己在林大夫哪裏學到的皮毛自殺了。”


    “咳咳……事情既然已經水落石出了,我也該迴去休息休息了。”林家家主如同一個沒事人一般,雲淡風輕地就將自己差點便毒發的事情輕輕揭過了。


    “慢著,這裏還有一件私事呢。”主母的手輕輕地拍著隔壁的咳嗽不止的丈夫的手背,一個側頭便盯著小廝手中的畫卷,“打開,讓我們都瞧瞧二小姐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掛軸一開,林未染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湖裏的男子正舉著雙手束發,似乎聽聞有人喚他微微側過了身,棱角分明的下巴、冷峻的眼神外加微微張開欲語的唇,最為矚目的自然是那赤裸著的上半身,被林未染憑借著紮實的寫實功底畫的八怪腹肌。


    “哎!”林未染扶額歎了一聲,眾人的反應還真是沒有令她失望。


    “怎麽……會是太子殿下?”林碟繡害羞地捂著自己的臉,轉身後依舊低著頭。


    主母看到的卻不是這“美男圖”的表麵,而是這畫中男子的身份,心中似乎有了什麽主意,嘴角不禁揚起了一個微笑,轉瞬即逝。


    “咳,還不將畫收迴去。”身為林府的頂梁柱,他顯然已經沒有對少氣力了,主母的所作所為他不是不知曉,之所以瞞著也不過是為了保全這對命苦的母女罷了,心下一橫,便拍案而起,支撐著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子,“你們母女現在立刻給我離開林府,詆毀當今太子殿下的名聲,林府可不值得因為你這種傷風敗俗、敗壞門風之人而株連九族。”


    “父親,我不知他就是……”她著急地上前意欲辯解,卻還是被自己父親的一句厲聲嗬斥給勸退了腳步。


    “來人,給她們準備馬車,現在就走,走得越快越好。”他已經用了能用的力氣,整個人倒在了椅子上,一邊咳嗽一邊緊緊地抓著椅子的把手,“從今往後,你們的死活與林家沒有半點關係。”


    雖說不是真的父親,可林未染的心中還是不禁“哐當”響了一下,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碎了,難受非常。


    很快,她們三個便如同過街老鼠一般被趕出了林府,車夫倒是個話少的,一路上愣是一句話都沒有問她們便直接驅車直走。


    “車夫,你都沒問我們去哪兒就一路狂奔,這合適嗎?”沉浸在林府掃地出門的破落小姐的悲傷情緒中的林未染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勁,掀開馬車的簾子將一把匕首藏在了身後。


    “二小姐請放心,老爺早就為小姐謀劃好了一切,先送夫人去咋們林家的祖廟。”車夫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木牌,遞了過來。


    難道父親早就懷疑上了林碟繡?也對,父親中毒後便被主母擔任了林家家主的位置,若是沒有足夠的證據確實很難扳倒她們?


    “什麽?父親趕我出門是為了逼我去修仙?”林未染看著那木牌上邊刻著一座高於人間的山,山腳雲霧林繞,水接天山四個大字一閃而過,心中悲喜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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