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山之巔大雪消融,掛在樹梢的白雪融化,滴滴落下山間。


    一年之計在於春,山中寺廟也不為過,後山一片樹林初露嫩芽。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的女子行走在田間,身後永遠跟著一位嘰嘰喳喳的少女。屬於觀音廟的土地,佃農耕田。


    踩在鬆軟的泥土上,泥土散發出芬芳的氣息。輕柔的春風帶走了寒氣,山間吹來的新鮮的空氣,心曠神怡。


    一頭烏發下晶瑩的汗水,蔥白玉手握著鋤頭,翻濕潤的土地。初春午時的陽光沒有太過熾熱,辛苦一早上的姬玉蓮抬頭望著一輪掛在天空的驕陽,露出迷人的笑容。


    不懂耕種的紅衣一直扛著鋤頭跟著姐姐身後,裝模作樣的鋤地。說道:“姐姐,你慢點啊,鋤頭挺重的。”


    隻有半畝的菜地,觀音廟其中一塊私人土地。終日在觀音廟念經,撫琴日子過得平淡安逸。蓮花幫重新布置人手,黃渠盧家派遣一位五十多歲的老人就住在山下。這位老人玉蓮非常熟悉,當年盧家葉管家。


    此時老人手裏拿著煙槍,一坨坨煙圈冒著。一身粗布麻衣像極了一位老農,一張小桌子上放著一個大白碗。抽了一口旱煙,享受的吐出一口濃煙。看了看刺目的驕陽,飲下一大口溫水。


    站在田間喊道:“小姐該吃飯了。”


    玉蓮瞧著一直在抱怨的紅衣,實在是無能為力。剛才還嫌棄鋤頭重,這不才聽到開飯了,氣力比誰都大。扛著鋤頭這才幾步已經到了田邊,哄楞楞扔下鋤頭說道:“葉爺爺今天有什麽好吃的。”


    扛著鋤頭來到田邊玉蓮,不像是大家閨秀般,順勢坐在還帶著絲絲寒氣的地頭。葉管家從籃子中取出一塊粗糧大餅,紅衣失望的接過大餅,嘴上還抱怨著:“今天怎麽還是這個,葉爺爺我想吃肉啊。”


    伸手接過大餅玉蓮沒有好氣的在小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紅衣委屈的說道:“我要吃肉。”


    實在對小姑娘沒有辦法,都十六七的年紀了還是這麽不懂事。整天除了想吃肉,連濟慈師太偶爾送來的糕點都看不上眼。整座觀音廟中也隻有她們二人,偶爾能吃到山下的糕點,這還是蓮花幫胡漢生父子經常偷偷送上山的。


    玉蓮說道:“吃你的吧,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葉管家樂嗬嗬的瞧著玉蓮,一直覺得在府上住了一年多小姐不會發脾氣。性格軟弱,很少有自己的心思。當再次見麵,發現當年的小姐已經換了一人似得。雖然表現的是軟弱,身上散發出的永遠是一種主子的味道,不在是唯唯諾諾。


    “葉管家,你不吃點。”問道。


    重新填上煙葉一口濃煙冒出說道:“老頭子吃過了,白白在田頭做了一早上都沒幫上什麽忙。小姐你們吃就好了。”


    玉蓮隻是問了問,吃著大餅看著一早上成果。好多年不曾耕種都有些手生了,一連好幾天才處理好半畝菜地。這一早上還沒有翻了一半,放在以前也不過是一天的事情。


    吃的大快朵頤,時不時喝一口溫水。一點都不溫雅用袖子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站起身說道:“葉管家沒有什麽事的話,就迴去休息吧。你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初春別看風和日麗的,還是能傷著身子的。”


    習武之人六十歲身子骨遠比四十多的老農要健朗一些,葉管家在盧家幾十年哪裏不懂小姐這是在趕人。來了大半年的時間,算是習慣了。玉蓮還是對盧家反感居多,再說一身習武還真的不懂農事,還不如一位才二十剛出頭的女子。


    笑著說道:“不妨事,老頭子我在這裏坐著。田裏的空氣好一些,心情也舒爽,不會打擾小姐的。”


    玉蓮也不好說些什麽,扛起出頭下地。看了看不想動彈的紅衣,搖了搖頭不曾催促。一個人扛著鋤頭翻地,腦海中不由得想起當年在家鄉,自己與紅衣還是挺像的。


    記得第一次跟著爹爹下地,那一年娘親剛剛離世。家裏沒有人照看自己,隻能跟著爹爹下地。扛著一個爹爹為自己做的小鋤頭,跟在爹爹身後刨地,非但沒有幫忙,還挖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深坑。坐下錯事還要抱怨:“爹爹我歇歇。”


    這一歇就是一天,到傍晚也不曾離開田裏,一步都沒有挪動。


    觀音廟的佃農一直好奇這位年輕的女子到底是何許人,模樣細皮嫩肉的不像是農家女。田裏忙活的漢子們時不時看一眼,穿著粗布麻衣也遮擋不住美麗的女子。


    隔著不遠的漢子放下鋤頭抹去一把汗水,側頭看著舞著鋤頭的女子。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笑容,殊不知身邊的婦人重重踢了一腳說道:“好看吧。”


    漢子嘿嘿笑著,被婦人拳打腳踢隻能乖乖的幹活。婦人沒由來的唾了一口:“狐狸精。”


    另一塊田裏兩個婦人嘰嘰喳喳的說著些什麽,對哪位一個人幹活,地頭坐著不幹活的人說三道四。“讓一個姑娘家家的一人幹活,一看這位姑娘就是後娘生的。”


    “就是說嗎?我還正想呢!身子骨好好的老漢,一點都不心疼。你對孫子可不能這樣偏心,都多大的人了。”


    吃著窩頭的婦人嘿嘿一笑:“你是怕我偏袒我孫兒,讓你女兒嫁過來不能過好日子。”


    年紀大點的婦人指著田間的玉蓮說道:“你知道那是誰家的姑娘嗎?長得好看,還能幹活,看上去也是好生養。”


    “老嬸子又動了說媒的心思。”


    “村子裏青壯都去了邊境大戰去了,還不知道能有幾個人能迴來。你說現在給能活著迴來的定下一門親事,也


    是有功勳的人家,配的上這兩個姑娘不是。”


    正在田裏幹活的玉蓮覺得有些疲憊,才抬頭發現一個精壯的漢子癡癡的看著自己。玉蓮瞧了一眼立即底下頭,手的活一直沒有停下。漢子也不過而是出頭的年紀,見到玉蓮再看。


    鼓起勇氣跑上前傻傻的說道:“姑娘一個人啊。”


    剛說完覺得自己真傻,地頭不是還坐著兩個人不是。鋤頭沒有被漢子搶過去,玉蓮輕聲說道:“公子請自重。”


    聽到公子二字,漢子先是一愣。活了二十多年還沒有被人稱唿過公子,看著嬌羞的麵容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顯得更加緊張,再次鼓起勇氣往近靠了靠。


    說道:“姑娘我大壯就是一個糙漢子,不用叫公子的。公子就是達官顯貴叫的,叫我大壯哥就好了。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


    實在是不願意理會這位年輕男子,隻是種點菜打發時間,居然遇到這位不知輕重的男子。再次提醒道:“公子請你自重,如若這樣我就要叫人了。”


    漢子看了一眼坐在低頭一位年紀更小的女子,還有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不覺得叫過來能怎麽樣。依舊死不要臉糾纏:“姑娘不想說,那成親了沒有。”


    實在厭煩這位男子,玉蓮直接將鋤頭扔在地上不予理會。向著地頭走去,實在是沒有心思理會這位男子。大壯見玉蓮轉頭便走,心中更加癢癢,小跑著追上去。嘴上一直說著些什麽,好像在鴻山之下的村莊裏隻有他能配的上,別的年紀相仿的人都是一事無成。


    玉蓮實在是厭煩這位叫大壯的男人,這幾天一直在田裏走動。玉蓮不知道但是葉管家怎能看不出,玉蓮才走到田間說道:“公子你再如此無禮,別怪我不客氣。”


    大壯蔑視的看了看葉管家還有一個個子不高的紅衣笑著說道:“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


    葉管家擋在身前說道:“小子規矩一些,你知道她是誰嗎?”


    “是誰啊,老頭我看你也不知道姑娘他爹,勸你躲得遠一些。小心老子對你不客氣。”霸道的說道。田間的佃農紛紛看向這邊。大壯在附近幾個村裏名聲不好,占著姑姑交給縣裏一個鋪頭橫行無忌。


    紅衣本就是出身名門,也有狗仗人勢的心態說道:“你算什麽東西,敢這樣說話。”


    紛紛圍上來的佃農好生相勸,一位年紀大的老人拉著葉管家的手臂說道:“老弟你快走吧。”更多的人還是看戲,玉蓮實在是不願意惹是生非。


    葉管家也不好在說些什麽,教訓一個年輕人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等葉管家動手,一位少年飛奔而來一腳將大壯踹到在地。出拳極為狠辣,拳拳到肉。嚇得許多佃農躲避,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莽撞少年,根本不知


    道大壯的可怕。


    少年比較瘦弱,看起來身強力壯的大壯竟然在少年的拳頭下毫無反手之力。年紀差不多了幾歲,但是大起架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神情鎮定的玉蓮沒有阻止的意思,少年好像也沒有停手的意思。


    許久之後有人才認出這位少年就是山下開茶館胡漢生的兒子胡虎,有人上前想要勸架,沒有想到胡虎的一個眼神讓人發寒。葉管家也懶得動手,隻是一個惡霸而已,胡虎還是能處理。


    打的大壯叫都不敢大聲叫,玉蓮這才走上前說道:“胡虎就這樣吧,留一個教訓。”


    胡虎這才鬆開拳頭踢了一腳說道:“再敢糾纏幫主,下次要了你的小命。”聽到幫主二字,圍觀而來的人紛紛看向玉蓮。誰也不曾想到,這位下地幹活的人才是主子,還是一位幫主。


    散去怒氣的胡虎說道:“幫主,下次再有這些狗東西叫紅衣下山告訴我,看我不打斷第三條腿。”說完就後悔,畢竟幫主也是一位女子。見有人還要說些什麽,胡虎轉頭一看。


    剛才大人的確是將許多人嚇著,動手打人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出手之間大壯根本就沒有反手的機會,大壯是誰,在村子裏也是打架鬥狠的狠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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