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蕭殷的臉色驟變,朝中無人敢說這樣的話。一直主張義和的官員隻怕勞民傷財,無人敢說大梁戰敗,無形之中會影響大軍氣勢。張文正的話蕭殷目瞪口呆,不曾想一位小小少年會有這般見解。


    蕭殷臉色深沉,張文正發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皇帝說過赦無罪,帝王的心思誰又能猜得到。蕭殷迴頭看了一眼趙平,趙平立即放下酒杯拉著盧小釗說道:“小釗,哥哥我最近手癢的很,不然咱們比試一番。”


    突然發愣將菜肴放在蕭殷那一桌上,不等答應便被趙平拉著去後院。盧小釗好說歹說,始終拗不過趙平。去後院吩咐店夥計收拾好,關了店門早早下班。隻能扭著性子與趙平在後院比試,真不明白好好的比什麽啊。


    盧小釗說道:“趙大哥比試那天不行,非得大晚上的。會影響小弟掙錢啊。”


    無奈的趙平說道:“哪位是位貴人,不想你我聽著,不拉你出來等著砍頭。”


    一句話讓盧小釗醍醐灌頂,趙平在宮中當值說的貴人還能有誰,當然是當今皇帝陛下。盧小釗進屋取來長劍說道:“那就來吧,趙大哥你輸了可要多來幾次,照顧照顧小弟的生意。”


    趙平臉色一黑,誰說盧小釗不會做生意,這不就招攬顧客了。


    酒桌上蕭殷聽到後院乒乒乓乓的打鬥聲,目光囧囧的說道:“天下久戰苦的還是百姓,朕一統天下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勞民傷財隻是一時之過。天下一統萬物複蘇,終是利大於弊。”


    吞下口水張文正覺得今天說的實在是太多了,瞧見趙平與盧小釗到了後院。今天不說些實話,恐怕是離不開了。鼓起勇氣起身跪下說道:“接下來小生所言,可能會危機到皇室,甚至會得罪很多朝臣。請陛下不要將今日的話與別人說是小生所述,再請陛下先赦小生無罪。”


    蕭殷十分平靜,張文正不在朝為官,許多話卻是處處說到重點。舉起酒杯一口飲下道:“暢所欲言,將你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張文正躬身一拜道:“小生遵旨。”緩緩從桌下爬起來,搖搖晃晃一手提起酒壺笑著說道:“陛下我喝了。蕭殷擺了擺手。


    大飲一口:“朝中局勢魚龍混雜,對陛下而言是好事也是壞事。小生也知道一些朝中至今還有不少人反對陛下對東吳用兵,更多的人還是讚同用兵。在小生看來攻下一座天下,不能單單是為了一統天下。古人言:打江山容易,守天下難。而這個難處便是在與人心不同,天下人皆以利來。陛下現在苦惱的應該是如何治理打下的東吳,朝中人人都在爭奪這一塊肥肉。”


    見到皇帝點頭張文正才接著說:“既然人人爭奪,陛下為何不給。東吳雖然偏居一履,所擁有的財富之


    多數不勝數。正直亂世人人求的就是一個錢字,既然為了錢,陛下為何要斷了他人的財路。如今朝中大員人人盯著大梁的土地,已經有數十年之久。為什麽人人隻知道貪瀆朝廷餉銀,霸占土地。無非因為錢少,既然錢少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掙。”


    “半個東吳現在是最值錢的地方,朝廷需要銀子,一度剝奪自己的子民是為下策。為什麽不能用大梁的財富打下一個東吳,再用東吳的財富打下半座南楚。陛下大可將打下的東吳,分給各位王爺。封地大了,是不是可以剝奪主位王爺的權柄。東吳正直混亂之時,陛下何必要操心這些事。將土地分出去容易,但是治理便不易。可以挑選一些願意去往東吳的重臣,再加上諸王讓他們去鬥。一旦出現爭鋒可派遣一位官員調查,沒有人會是幹幹淨淨的。無論做法多麽惡略,一旦朝廷做一件好事,東吳百姓必然會認為朝廷隻是用人不利,而非朝廷惡待百姓。”


    每一句都說在蕭殷心坎上,斟滿一杯酒說道:“文正接著說。”


    一壺女兒妝入肚好像更加清醒的張文正滔滔不絕,將大梁的局勢一一道出,蕭殷讚不絕口。張文正嘿嘿一笑道:“陛下這些都是小生在胡言亂語。”


    不知道喝了多少女兒妝的蕭殷帶著酒意,好像酒後從未如此清醒。再次問道:“如何將東吳的財富化作朝廷的財富。”


    張文正從未想過這些,說道:“這件事容小生認真想想。”


    坐著飲酒的蕭殷吃了一口菜肴道:“不著急,慢慢想。”


    後院一連比試幾場皆以盧小釗輸結束,見趙平還要動手盧小釗立即擺手說道:“趙大哥還有完沒完啊,打了五場了你不煩我都煩了。坐下來歇一歇,不好嗎?”


    其實早已經疲憊的趙平坐與盧小釗坐在台階上說道:“確實是挺累的,都兩個時辰了。”


    喘著粗氣的盧小釗說道:“就是,兩個大男人有什麽好說的。”


    瞧著酒樓中一個遊走不定的身影,那個坐在始終不曾起身的皇帝不停的飲酒。趙平有些著急,已經到了深夜,再不迴宮恐怕後宮又要亂作一團了。怕是現在太後已經派人出門尋早私自出宮的皇帝,趙平隻能幹著急。


    說道:“小釗你的功夫這麽高,又是盧家人。為什麽不參軍,建功立業。”


    眼神有些落寞說道:“我不能去,有必須留在太平城的原因,再說了師傅他老人家留下的基業不是還得有人看著不是。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趙大哥你不是十三營的人,跟著劉公子在邊疆多好,非要留在太平城。”


    趙平歎了一口氣說道:“邊關戰事危機,男兒當建功立業。隻是開站之後我再也沒有機會了,一入宮門哪裏還有迴頭路。現


    在才知道為什麽將門子弟,都不願意留在太平城。不過有一點好,能經常見到陛下。不是有那麽一句老話,跟著宰相好升官。”


    盧小釗哦了一聲,不在答複。趙平靜靜坐著,突然想起一人,問道:“小釗我記得將軍喜歡的那個姑娘是這座酒樓的老板,後來進宮成了先皇的妃子。不知道怎麽樣了。”


    “你怎麽想起來問這個,我東家挺好的。就是有點不太平,幾個月前不知道什麽人刺殺。如果不是那天正好在,真不得下次見到小明該怎麽交代。”提起溫小明,盧小釗帶著一點失落。


    哪位少年年紀相仿,竟然能獨自闖皇宮全身而退。大梁監國以來,多少刺客能有幾人安全離開皇宮。趙平也想起哪位少年,都一年的時間了,至今沒有任何一點消息。


    “你怎麽想起問我家東家了。”好奇的問道。


    趙平摸著腦袋說道:“這不是到了桃花樓,可惜沒有見過將軍喜歡的女子到底是什麽模樣。總是聽別人說,一直都沒有機會。”


    盧小釗微微笑道:“東家可是大美人,我敢說太平城沒有一人比的上東家的。”


    正說著突然大隊禁軍將桃花樓團團包圍,趙平聽到聲音立即跑出去。隻見禁軍統領徐典出現,一眾武將紛紛單膝下跪。張文正手裏拿著酒壇發愣,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陣仗。


    盧小釗剛拎著劍出現,便被禁軍團團圍住。趙平擋在盧小釗身前,蕭殷酒意正濃。張文正的見解在朝堂聽到,尤其是民生。或許隻有處於民間才能知道,今日張文正的一席話茅塞頓開。


    “朕出來逛逛,需要如此。是誰的命令。”帶著憤怒道。


    徐典抱拳道:“迴陛下,是皇後的意思。陛下一天不在宮中,宮中已經亂作一團。請陛下迴宮。”


    蕭殷也不好為難徐典,轉身向著張文正說道:“文正明日到戶部報道,你這樣的人才朝廷不能重用是一大損失。”


    未曾參加科舉被皇帝封官,至少十年以內隻有周恆一人。蕭殷的話不止是趙平驚歎,就連徐典都瞪起雙眼。沒有想到張文正跪倒在地說道:“迴陛下,小生不能答應。”


    這倒是讓蕭殷覺得稀奇問道:“朕的旨意還沒有人敢違背,難道是不想入朝為官,說出一個理由。”


    張文正帶著酒氣道:“並非小生不願,先生曾說周老生的學生有幾位狀元,雙裳的學生不能不行啊。小生已經做好來年恩考,願意狀元之身報效國家,為陛下解憂。”


    在眾人的驚訝下,蕭殷看著認真的張文正雙手托起。輕輕點頭道:“朕等你的好消息,希望張文正是正明一朝的第一位狀元郎。”眼神鎮定。


    忽然轉身看向神色詭異的盧小釗,走上前問道:“你就是盧小釗


    。”


    “迴陛下正是草民。”


    想了想還是問道:“可去過鴻山觀音廟。”


    一句話盧小釗驚嚇不已,立即下跪道:“草民不曾去過鴻山,更不知道什麽觀音廟。”


    瞧著盧小釗緊張的神情,遣散包圍的禁軍說道:“玉蓮在鴻山過的可還好。”


    盧小釗抬頭看著蕭殷的眼神,久久沒有答複。私自去往鴻山,本就是一件大罪。盧小釗咬著牙答道:“草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東家。”


    蕭殷帶著遺憾轉頭大步走出桃花樓,趙平立即追上。乘坐馬車向著皇宮的方向走去,路上趙平心裏還惦記著皇帝問姬玉蓮的事。就要到皇宮突然說道:“陛下剛才聽小釗說,玉美人在幾個月前遭到刺殺,十分兇險。”


    蕭殷臉色突然驟變,登基一年從未過問過鴻山之事。內心的壓抑湧上心頭,聽到消息沒有答複。一直到了寢宮看著掛著的畫像,一襲青衫輕撫琴,是那樣的動人。見到的一眼便進入心中,久久不能忘懷。


    伸手撫摸畫像人兒的臉龐,露出淡淡的笑容。輕聲道:“玉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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