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中央主位的太子蕭殷雙目炯炯有神,心想到我蕭殷難道也走父皇走過的路不曾。小時候的一幕幕猶記在心,皇宮天下聖地,是哪人間烈獄,伏屍大地,血流成河。


    鮮紅的血液灑滿青石板,絲絲血液順著石縫流入濕潤的泥土中。記得第二年禦花園百花鮮豔如虹,與驕陽相比毫不示弱。到處都是陌生的麵孔,二十多歲年輕人躺在血泊中瞪大雙眸嚇死人。


    被父皇拉著親眼看著幾位王叔被碩大的鋼刀斬下頭顱,文臣武將一個個放聲大罵。身穿鎧甲身上毫無一絲血絲的父皇一手扶著長劍,一手拉著自己指著將士肆意屠殺的群臣隻說了一句話:“這就是天下。”然後麵向南方,猶如登泰山俯視山河百川。


    太子重重拍在桌椅上怒吼道:“知道你們是在做什麽。”群臣無語。太子目視群臣怒吼道:“這是造反,陛下身體健朗。還容不得你們操心,都迴去。”


    荀思展首先走出:“殿下微臣有確切的消息,陛下已經病入膏肓,遲遲沒有立下傳位詔書。殿下必須提前做好準備,以防齊王逼宮。”


    有荀思展領頭文武群臣一個個站出,太子一雙眼睛盯著三十多為文臣武將。想起今日在椒房殿母後的對話,麵帶愁容的皇後將宮中發生的事講述一遍。太子坐在一旁認真聽講,到了最後皇後問了一句讓太子從未想過的問題。


    “你父皇當年迫不得已,他其實不想逼宮。手下的人在逼他,不能不出兵入宮爭奪皇位。”太子此時明白母後說的話,正如現在。


    順位太子做不得,如果沒有齊王或許一切順利成章。現在所有人都盯著始終不曾麵世的傳位詔書,不止是在場的文武大臣,怕是不參與黨爭的官員也在盯著一紙詔書。


    太子離開椒房殿前皇後說道:“陛下身體確實入外界傳聞,已經油盡燈枯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傳位詔書不在母後這裏,到是有一份在國師手中。另一份在何處本宮就不知道了,或許在丞相王安手中,也或許在劉策手中,肯定不在林燮手中。”


    臨走是皇後看著身邊唯一的兒子說道:“殷兒你想怎麽做,母後都支持你。母後不想你在你父皇最後關頭毀了一世英明,是否要那麽做,母後都在你身後。”


    從椒房殿經過青林宮再到東宮,一直再想一件事。如果父皇駕崩傳位詔書始終沒有下達,或者詔書上寫著另外一個名字是不是真的要做。一直進入東宮依舊沒有做出決定,此時看著扶持自己多年的文臣武將勃然大怒。


    以荀思展為首三十多紛紛下跪人人沉重的喊道:“請殿下抉擇。”隨後一聲聲:“殿下迴響在太子耳旁,緊緊握著拳頭看著人人堅定的眼神。已經不是在聽候太子的命令,而是逼著入宮登基。


    一聲聲殿下如雷聲陣陣,太子內心久久不能平複。


    正當抉擇時一位東宮內監匆匆趕來,如雷喊聲頓時停下。太子問道:“何事。”


    內監看著大堂諸多大臣轉而低頭道:“陛下召殿下入宮,魏公公正在東宮外等候。”


    太子看了群臣一眼示意內監離開,走到大堂外迴首看著幾十雙眼睛盯著。張口說道:“本宮現在入宮,如果就在今夜都聽荀大人號令,周恆你那邊也可以行動了。”


    眾人雙手抱拳:“遵旨。”


    張柏大步走上前身後跟著三人說道殿下:“請讓盧林趙平跟在殿下身邊。”


    太子看著兩位少年郎,這兩人就是劉知幸留下最後的手段了吧。盧林既然到來相比答應的三百孤狼已經進了太平城,忽然看著張柏。覺得這位狀元郎其實很可怕,算計甚至比周恆更勝一籌。


    大步走在前方,盧林趙平還有一位中年刀客。中年刀客手中提著一柄重刀,跟隨太子多年從未出現意外,一位不在江湖宗師刀客。黃衣太子走在前方,盧林趙平中年刀客跟在身後。


    東宮外魏公公不覺得身後三位護衛意外,一路不曾言語。直到皇帝寢宮魏公公將三位武人讓禁軍擋在宮門外說道:“殿下請。”


    太子蕭殷跟隨魏公公一步步走到寢宮門外推開房門,太子孤身一人進入寢宮。寢宮燈火通明空無一人,走過外殿進入寢室。隻有一位孤零零的老人坐著,麵容枯槁。


    裹著貂裘安靜的坐著,太子走的很慢。最後十步好像走過了十年,一直走到老人身邊看著慈眉善目的老人。老人枯皺的麵龐好像是在微笑,指著身旁木凳說道:“坐吧。”


    當蕭殷坐下皇帝突然問道:“你知道朕叫你來是什麽意思。”


    “知道。隻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神色凝重的說道。


    緊了緊貂裘好像坐不住,順勢躺下忽然說道:“如果朕說傳位齊王,你會怎麽做。”


    從未在這位男人身邊硬氣過的蕭殷突然站起說道:“就像當年的你一樣,經曆過一次也不怕有第二次。你能做到的,做兒子也不會做不到。”


    躺下動一動都艱難的老皇帝說道:“有點冷,殷兒給為父蓋上被子。”活這麽大,這個男子第一次以為父稱唿自己。太子伸手擺順皇帝身子,將貂裘蓋好,用力裹了裹。


    “現在離朕這麽近,隻要殺了朕向朝臣們說已經傳位給你。是不是更簡單一些。”語氣平淡眼神堅韌的說道。


    太子蕭殷鬆了鬆手掌說道:“你是我爹,皇室無情,我蕭殷不是無情之人。隻會等你死後,修改詔書,先帝可以編寫詔書新帝也可以改寫詔書。”


    皇帝繼續問道:“如果登基會殺坤兒嗎?”


    蕭殷眼神堅定:“齊王膽敢入宮必殺之。”


    兩雙眼眸相互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蕭殷靜靜坐在木凳上好像在等待躺在木塌上的老人閉眼,老皇帝瞪大雙眸好像等著黎明破曉。兩人久久無語,皇帝突然說道:“我已經將後事安排妥當,朝中許多被罷職的老人一些是可以重用的。新帝登基不能一味用年輕人,更不能朝中隻有結黨營私的大員,也需要一些根骨之臣。”


    “我知道。”


    老皇帝緩緩比上雙眼突然說道:“南楚。”一個惦記了一輩子的地方,從年輕時看著強盛的大楚,用二十年的時間才將大楚的大字變成南楚,北梁的北字變成大字,一字之差天壤地別。


    依舊坐在木凳上的太子鎮定的說道:“父皇你沒有做到的,兒臣會做到。”


    想要坐起來多說幾句話的老人終是沒有像當年一樣站起來,隻是靜靜的說道:“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裏,拿去吧!不要辜負父皇的期望,為帝者光明正大。陰謀詭計不是帝王之道,王者霸道王道兼用方是帝皇之道。”


    太子蕭殷起身向著老人最後一拜以君臣之力行三拜九叩,起身將一紙金帛拿在手中不迴首大步向著殿外走去。老皇帝緩緩睜開雙眼,好像看到大梁鐵騎奔馳在廣袤的楚地平原之上,千萬百姓扣手,中原大地隻有一位皇帝,轉瞬間一位紫衣女子出現再說:“蕭大哥我來接你了。”


    走出殿門魏公公低首俯拜,看著一身黃衣的太子蕭殷步步走的堅定。從這一刻起這位看著長大的男子變了一人,不在是那個聽話服從的少年郎已經成長為一代帝王。


    太子還未走出寢宮大門,寢殿中一位宮女急匆匆喊著:“陛下駕崩了,陛下駕崩了。”


    整個皇宮中唿聲不斷,太子走出寢宮步伐絲毫不亂身後跟著三位武人向著太和殿堅定的走去。


    一縷陽光照在這座百年宮殿之上,好像在迎接一位主人登上天宮。在太平城一座宏偉的府邸,同樣是老人的林燮徹夜未免,聽著宮中傳來的陣陣鍾聲。老人緩緩起身,看著上一刻還是星空點點,現在已經是旭日初照。


    抖擻沉靜一夜的袖子說道:“陛下你還是走在老臣前麵了,給臣出了一個好大的難題。”


    劉府被鍾聲叫醒的劉策披上外套急匆匆走出房門,望著皇宮的方向。一直聽到鍾聲落幕,身邊妻子問道:“老爺,是陛下。”


    劉策神色沉默低下頭說道:“陛下駕崩了,不知道二十年前發生會不會在二十二年後在發生。”雙手緊緊握拳,劉夫人輕輕拉緊劉策的臂膀。


    從睡夢中驚醒的丞相王安,聽到鍾聲即可起床從床櫃中翻出兩份金帛。穿戴整齊吩咐府上仆從備好馬車,才走到府門外未登上馬車,看了看手中兩份金帛反身向著府內走去,立即下令今日府上誰都不許出門,就算是太平城鬧翻天也不許出門。


    整備一夜的齊王身披一年不曾穿戴的鎧甲,手持長劍搬著一張椅子坐在齊王府大堂之外,麾下三千私兵皆在眼下。一直等到最後一聲鍾聲停下,身旁周瑾說道:“殿下鍾聲已經停息。”


    齊王蕭坤緩緩起身一手握緊胯間長劍說道:“下令吧。”


    周瑾充滿離開,齊王果斷拔出長劍,趙衝隨即拔出長劍。蕭坤長劍指天說道:“這是本王最重要的一戰,也是你等重要的一戰。爾等可願隨本王登上至尊寶座,享受一世榮華。”


    以趙衝為首加以諸多武將同時喊道:“我等遠追隨殿下。”


    一手提劍的蕭坤走在青石板上一步步向著門外走去,站在門口轉頭喊道:“殺,殺,殺。”


    三千甲兵紛紛喊道:“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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