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外一處茅屋外躺著一位少年,包裹著一身白布。數日以來手拿柴刀當做習以為常的劍,整個小院中劍氣橫生。蹲在房門外的一位少年看的認真,傷勢嚴重的小哥被幫中人送來,隻用了幾日藥,小哥開始以樹枝整日習武。


    記得有次幫內一位叔父看望,評價小哥的劍已達宗師。少年不懂何為宗師,叔父隻說了一句蓮花幫中無一人有此劍。讓少年更加佩服這個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的小哥,原來整日練劍的小哥盡然這麽厲害,叔父手中大刀盡然在小哥的樹枝下直接落地,隻有一招。


    今天停下練劍的溫小明,手拿柴刀削一根胳膊粗的桃木。少年一直好奇小哥為什麽要自己從別人家尋來這一根桃木,現在看著桃木逐漸成形問道:“小哥你這是在刻劍。”


    溫小明眼神嚴謹的看著少年,這些日子隻有這位少年相伴,每過一段時間會有一位中年人送來一些吃食。在少年口中得知,半年前徐州出現一群武藝高強的人吞並大小徐州不大的幫派建立蓮花幫。蓮花幫雖然才成立,已經是一股不小的勢力,隻是少年至今不知道幫主到底是誰,甚至蓮花幫中小頭目的叔父也沒有見過幫主。


    抬頭看了一眼少年說道:“刻劍。”


    少年盯著木劍很是羨慕,早些年看到叔父提著一口大刀很是威風。心想著以後能有一柄刀一定會何叔父一樣威風,隻是叔父見到木刀那一刻直接將木刀折斷。那一日的叔父十分氣憤,少年整整哭了一夜,叔父臉色一直沒有變好,第二天將少年送到了私塾。


    悄悄的說道:“小哥你教我練劍好不好,一直想練刀叔父就是不同意。”


    溫小明看著少年熾熱的眼神說道:“隻要能讓你叔父同意,可以教一些簡單的劍術。”


    高興的少年蹦蹦跳跳,能跟著小哥練劍以後一定會比叔父還要厲害。溫小明看著少年的樣子露出一絲笑容,早些時候的自己好像也是這樣的高興。不知道姐姐現在怎麽樣了,山東的任豔沒有追出來吧。


    突然神情警惕將木劍放下將少年護在身後說道:“狗蛋躲在這裏不要亂動。”溫小明大步向著院門走去,聽聲音是一對騎兵。行走江湖多年戰馬的聲音還是能聽出來,戰馬是大梁的禁忌,非軍人不得騎。


    隻見五名身披鎧甲的武將停下,溫小明看著來人才放下柴刀。後麵騎馬趕來的中年人立即翻身下馬,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五名武將到底是什麽人。隻是接到上方的命令,帶著五人來這座小院見溫少俠。


    劉知幸看著手拿柴刀的溫小明嫣然一笑,雖然一早便知道溫小明順利離開太平城,被褚翰林安排到徐州一處山村之中。中年人一直好奇這位領頭的少年將軍到底是何許人,別人不認識,但是褚翰林還算是熟悉,此人是蓮花幫的二把手。


    隻是不明白為什麽今天這些人身披戰甲,中年人說道:“褚先生。”


    褚翰林隻是看了一眼中年人說道:“剛才將軍著急,現在給你介紹一下哪位鄭將軍就是幫主。”


    中年人迴頭看著鄭水新,鄭水新有些羞澀的看著中年人敬佩的眼神。蓮花幫的建立可以說是劉知幸動用的徐州所有的關係,從徐州將軍秦誌昌,再到太平城紈絝在徐州的勢力,一舉成為徐州最大的幫派多達幾千人眾,加上十三營許多往來的生意。其實在這一刻起十三營之外的所有生意,已經蕩然一空成為蓮花幫的產業。


    這樣的大手筆也隻有身為十三營主將的劉知幸能辦得到,就算是褚翰林也未必能有這麽大的能力。中年人行走江湖多年怎會看不出,褚先生以及名義上的幫主都是圍繞這位年輕的將軍。


    劉知幸看著中年人說道:“我知道你,蓮花幫也算是十三營的一部分。現在起你們幫主是飛鷹,不是這位鄭將軍了。”


    鄭水新下馬與中年人站在一起道:“我知道你為什麽背叛原先的幫派,是為了那個孩子。”


    兩人交談中劉知幸下馬走進院子看著傷勢已經好轉的溫小明,像一位兄長一般說道:“小明你現在是朝廷侵犯,到處都是的通告。跟我走吧,去南鏡,到了南鏡沒有人能抓到你。”


    緊緊握著柴刀少年盯著劉知幸問道:“劉知幸你就這樣放棄姐姐,姐姐在宮裏的過得很不好。”一直堅強的少年劍客雙眼淚花。


    劉知幸輕輕拍打少年的肩頭道:“我也想,但是沒有辦法。如果我和你一樣孤身一人,不就是皇宮闖了又如何,就算是死又有什麽可怕的,但是我不能那樣做。”


    不服氣的少年劍客狠狠的問道:“為什麽,為什麽,姐姐那麽喜歡你,你也喜歡姐姐。”


    劉知幸露出無奈的模樣:“小明你看外麵的盧林他們,每一個都有一個家庭,而我也有。我劉知幸很愛她,真的很愛,可是我爹,我娘,還有兄嫂,小小,劉府山下一百多口人。如果我那樣做了他們呢,身為十三營的主將更不可為,他們都是和你一樣的兄弟活生生的人。”


    此時的溫小明不知道如何迴答,這次不知道劉知幸付出了多少才將自己從皇宮救出。心中清楚在太平城願意救自己的人隻有一人,便是眼前最恨的人。


    接著說道:“小明徐州城不能久留,先隨到南鏡安穩之後再迴山東。闖宮的事張柏會幫著壓下去,太子殿下想要心安理得收下那份大禮也會幫著一些,放心。過些時候事情平複下去,你想迴山東隨時可以離開,現在必須和我一起到南鏡。”


    雖然不懂朝政,但是溫小明那一夜怎會不清楚,太子殿下與自己毫無瓜葛有怎會幫自己。微微閉上雙眼許久後點頭道:“好,我和你去南鏡,但是我想帶一個人一起走。”


    劉知幸看著不遠處筆直站著的少年說道:“我沒有意見。”


    溫小明大步走到中年人身邊直接打斷鄭水新與中年人的交代道:“我要帶狗蛋一起走。”根本不是商量,隻是通知一聲。“


    聽到溫小明的話中年人先是一愣,隻聽溫小明說道:“我答應狗蛋要傳授劍術,不能說話不算數。”


    盧林與劉知幸相伴嫣然一笑,少年還是那個少年做事從不與人商量隻做自己的喜好。劉知幸走到中年人身邊說道:“大哥我的身份也沒什麽好瞞的,十三營主將劉知幸。或許沒有聽說過十三營,相信以後會聽到的。放心孩子跟我們走便是我劉知幸的弟弟,不會虧待。小明的劍術相比大哥也有所了解,如今江湖年紀相仿者,我知道也隻有這位與小明相差無幾。我不會強求,你是孩子的叔父願不願意還是看大哥的意見,如果不願意小明哪裏我會勸說。”


    中年人看著劉知幸隻問了一句:“劉將軍,如果狗蛋願意我不會阻攔。”


    太平城欽天監白發白須的老人安靜打坐,身為大梁國師從不參與朝政。應皇帝陛下信賴掌管一國節氣的編造,更多的還是在皇宮中修行。大梁半年來看似太平無事,獨獨朝堂熱鬧非凡。


    年輕道士著急推門而入,國師道人緩緩睜開眼道:“何事如此慌張。”


    年輕道士口齒不清說了半天,國師緩緩說道:“吸氣唿氣,靜心。”


    連續唿吸數次之後年輕道士才說道:“師傅方才徒兒觀星象發生突變,高掛星空的紫微星暗淡,兩顆伴星格外明亮,欲有相爭之勢。負責觀星台的陳大人臉色變得十分古怪,命徒兒請師傅趕赴觀星台。”


    國師老道人忽然起身急匆匆推門而走,年輕道士跟在身後。跟隨師傅多年天象之學初窺門道,紫微星自古既是帝星,紫微星光輝大明帝王正直壯年。這些年一直跟著師傅觀天,兩個伴星的出現一直是欽天監的大事。


    齊王北鏡歸來一顆伴星轉化兩顆,亦有與太子相爭之勢。為此國師看的透徹,朝堂的變化更是在老國師眼中。趕赴觀星台望著明亮的星空紫微星暗淡無關,兩顆伴星格外明亮。


    中年官員問道:“國師現在是不是要將此事告知陛下。”


    國師轉念一想:“陳大人還是老夫親自走一趟,此事事關重大。”


    離開觀星台一路敢向皇帝寢宮,一路上老道人心事重重。紫微星暗淡已經有一月有餘,對於皇帝的身體也有禦醫靜心照料。別人不知道國師很清楚皇帝陛下的身體日漸虛弱,已經是強弩之末。


    睡夢中皇帝猛然睜開雙眼額頭皆是虛汗,魏公公急匆匆趕來,連忙為皇帝擦抹汗水問道:“陛下。”


    皇帝接過玉杯飲下一口溫水道:“沒事,隻是一個噩夢罷了,習慣了。”抬頭問道:“是誰在殿外。”


    魏公公說道:“迴陛下,是國師與陳大人求見。奴才說陛下正酣睡,國師與陳大人在殿外候著不敢打擾陛下。”


    揮揮手魏公公將國師與陳大人傳入寢宮,陳大人一臉著急的模樣看著皇帝,國師樣子從容一些好像是送了一口氣。將今夜星象與皇帝訴說,皇帝好像早已經知道這一天會來的早一些。


    隻是說道:“朕的身子,朕心裏清楚,有勞國師掛念了。”使了使眼神陳大人告退,魏公公見到皇帝眼神也隻好退下。寢宮隻剩下兩位老人,一位一國之君,一人道教領袖。


    四下無人國師直言不諱:“陛下的身子還是如此操勞的話,恐怕熬不過今年。”


    好像早已經料到的皇帝心平氣和的說道:“禦醫已經與朕說過了,今年已經是很長了。皇子相爭一直是朕心頭難以抉擇的大事,太子心性看似仁慈,其實還是比坤兒更像朕。坤兒好大喜功,或許能完成朕一直想做又做不到事,未必會是一個好國軍。坤兒與殷兒都是朕的兒子,可惜皇家無情。二十年發生的事,朕不想再發生一遍,趁著朕還有幾天,國師覺得誰更適合坐這個位子。”


    國師說道:“太子殿下監國以來做到了一國表率,無論是朝政還是軍務上治理的井井有條,老夫雖說是方外之人也能看清楚。齊王殿下心性秉厚實者是個心軟之人,處理軍政自有一套理論。太子,齊王無論誰稱帝對大梁而言皆是好事。”其實國師想說另外一人,但是現在遠在千裏之外多說無用。


    皇帝還未答複國師說道:“想來陛下心中已經有了人選,老夫待天下百姓謝陛下,請陛下擬旨。”


    伸手從被褥之下取出一張金帛,遞給國師道:“朕不想二十年的事再發,還是下不了狠心。”


    國師打開金帛臉色從容,好像早已經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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