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酒杯的太子臉色平靜望著站在門前的齊王,馬管家低頭見到齊王擺手隻好退下。此時最難堪的反而是晉王蕭銘,堂堂親王府一天讓人闖了兩次。說話的宴會已經成為泡影,從太子出現已經變了味道。齊王出現劉知幸等人不在討論盧家酒坊,紛紛低頭等待兩位大梁站在最高處的人物交談。


    隻見齊王雙手附後道:“太子殿下好雅興,美酒佳肴美人相伴。”


    依舊慵懶的太子一口飲盡杯中佳釀道:“齊王兄深夜來訪,小弟惶恐。”


    守在玉蓮身邊的紅衣瞧著熟悉的麵容心驚膽戰,眼前這位男子離開家深夜便有官家拿人。沒有想到心中最恨的男人居然是齊王殿下,雙隻小手不停的顫抖不敢抬頭。秀文更是低頭不敢說話,一夜之間打破心中所想。從來太平城起一直沒有太平,先是走進國公府,東市遇到天水王世子,如今到晉王府做客。單單這些很多人窮盡一生也沒有機會,一位山村姑娘到盧家已經覺得世界真大。


    來到這座太平城好似王公遍地走,大梁權柄最終的太子齊王就在眼前想都不敢想。


    玉蓮端著酒杯紅彤彤的臉龐顯得極為緊張,雖不知道發生何事,可劉知幸從未如此拘謹。隻有蕭銘笑嘻嘻的說道:“齊王兄前來不與小弟知會聲,這都沒有安排坐席,這就讓下人準備。”


    齊王大步走近平和的說道:“無妨,這些已經很好了,五弟不用麻煩了。許久不見冒然前來討杯酒,讓五弟為難了。”


    萬萬沒有想到一場兄弟相聚的宴席出現如此變故,讓蕭銘頓時手腳無措。太子畢竟胞兄,小時候經常跟在身後玩鬧。直到十歲起,年方十八的三皇子蕭殷冊封太子一切都變了。那時候膽子很小的蕭銘經常被四哥還有兩位年紀相仿的弟弟欺負,太子哥哥一直在忙。好像隻有齊王兄每次邊關歸來,總會帶著新奇的玩意。


    直到五年前齊王從政好像一切都變了,最疼愛自己的太子哥哥很少說話,齊王兄也很少見麵。人生中好像隻有劉知幸這位年紀相仿的朋友,隻是劉知幸十歲之後再也沒有進宮。直到四年前冊封晉王才從皇宮搬出,影響中太子哥哥齊王兄都已經是大人,兩位兄長的關係的越發惡劣。蕭銘看在眼中從不說些什麽,似乎那個位置本來就該是太子哥哥或則是齊王兄。


    已經很久不曾與兩位皇兄一起,此時相聚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齊王走到林忠身邊說道:“小忠幾年不見壯實了,不像小時候白白胖胖的。”


    對於齊王林忠確實沒有什麽感觸,雖然按照輩分需要叫一聲表哥。可從小到大兩家走的其實不近,記憶中齊王從不曾去過蜀中。自己在太平城的那幾年,很少去齊王府,到是齊王妃每次都會準備許多好吃的。記得當年第一次來太平城,拜見過大伯父之後便去齊王府,沒有見到表哥齊王,表嫂齊王妃捏著十二歲胖胖的臉龐說著:“小忠快快長大,嫂嫂給小忠謀一個漂亮的小娘子。”


    林忠低頭輕聲喊道:“末將林忠拜見齊王殿下。”


    好似沒有覺得太子上座,齊王一手拍在林忠肩上道:“小忠見外了,不在朝堂叫表哥,都是一家人叫齊王生分了。”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站在古琴旁的玉蓮,沒有理會而是隨手端起酒杯轉向劉知幸。劉知幸不知道齊王何意十分拘謹,齊王說道:“知幸。”從未如此喊過自己,好似在記憶中很少與齊王說話,甚至與國公府也沒有什麽交情。


    見到齊王走來劉知幸十分緊張,覺得麵對眼前男子比上奏皇帝都要嚴謹。過年之後匆匆離開太平,便是怕齊王太子招攬。迴到太平城一直在家中,南鏡之事已經迫在眉睫沒有人會想起自己,沒有想到齊王居然端起酒杯走來低頭說道:“微臣拜見齊王殿下。”


    齊王很豪氣的說道:“知幸是軍人,本王也是軍伍出身,軍中慶功宴可沒有這麽多規矩。當年在北鏡擊退敵軍擺宴,本王還記得為百夫長拿著酒壇就要勸酒。今日就當在軍中沒有那麽多規矩,來被陪本王豪飲一杯。”一直沒有說其他的反而但劉知幸惶恐。


    隻好端起最大的酒杯彎腰恭敬的一口飲下,齊王放聲大笑道:“這才是軍中漢子。”一口將杯中酒飲下長歎一聲:“好酒叫什麽名字。”


    蕭銘正要作答太子提著酒杯走來道:“王兄這酒可不是太平城所有,本宮亦是第一次。齊王兄所飲乃是樵子算不上好酒,知幸帶來最美之酒乃是桃花酒。”


    隨手拿起兩壺酒遞給齊王,迴頭道:“玉蓮姑娘此酒可有雅名。”


    聽到太子提問玉蓮抬頭看了一眼道:“太子殿下拿的是一品桃花釀女兒妝,齊王殿下拿的是二品桃花釀桃花仙。”聽到玉蓮作答太子尷尬的一笑將手中就遞給齊王要換。


    說道:“齊王兄可要責罵本宮了,分不清楚佳釀居然遞給齊王兄二品桃花仙。”


    齊王毫不在意的斟滿酒杯,微紅酒液淡淡桃花香。說道:“太子殿下賜酒小王那敢推遲,今日借五弟寶地正好與太子殿下謀一醉可否。”


    太子麵容喜悅大笑道:“本宮正有此意,一會兒齊王兄可要讓著點本宮,喝多了可要讓人笑話。”兩人持酒相敬,好像多年未見的親兄弟一飲而盡放聲大笑道:“好酒。”


    兩人相伴而行,齊王向著楊塵微微一笑。在大梁一直有一個禁忌,天水王有權私自調動整個天水兩州兵力。當今陛下爭奪皇位之處從未想過天水郡王,雖然遠在邊關之地。一旦天水王支持哪位皇子整個大梁都要為之顫抖,齊王太子可以考慮所有人唯獨不敢招攬楊塵。一旦發現與天水有聯係,不但與皇位無緣甚至王位不保性命堪憂。


    楊塵對著太子齊王恭敬施禮,心中堪憂。萬萬沒有想到一場三年未有的相聚,會是今日的結果。不由得看了蕭銘一眼,從今日起一向與世無爭的晉王再也不能置身事外。甚至會在兩位皇子中間形成重要的地位,恐怕今日之後很多人會多看一眼萬事不爭的晉王蕭銘。尤其是年後去往封地手握實權,雖不能主宰晉陽依然是親王銜。


    蕭銘吩咐下人再次搬來一個席位,將自己的位置讓給齊王兄坐在劉知幸身旁。看著兩位皇兄推杯倒盞,周圍兄弟幾人十分尷尬。坐在秀文身邊的玉蓮,安靜的坐著。看不明白剛才火藥味十足的兩人,現在稱兄道弟十分親昵。


    劉知幸跨過秀文坐在玉蓮身邊,靜悄悄的看著。少飲幾杯的玉蓮紅撲撲的臉龐,被劉知幸這般看著分不清楚是嬌羞還是醉意。紅著臉緩緩低頭問道:“看什麽。”


    趴在案幾上的劉知幸看的癡迷,眯著眼睛酒色微醺道:“玉蓮。”


    低著頭不敢去看少年的麵容:“恩。”


    “你真好看。”


    不知所措的玉蓮撥開一瓣柑橘,輕起紅唇。不知道說些什麽,將柑橘放入口中。無措的舉動汁水稍濺,正好一點噴在劉知幸鼻尖。劉知幸伸手一抹,舌尖添指尖溫和一笑道:“真甜。”


    殊不知很多人都在看著,正與齊王交談的太子身坐主位說道:“本宮與王兄酒興正濃,可否請玉蓮姑娘彈奏一曲助興。”


    頓時渾身機靈的劉知幸起身,楊塵拉著劉知幸坐在席位。秀文在身後提醒玉蓮,失神的玉蓮才反應過來。抬頭看著太子的模樣,起身一拜道:“不知太子殿下想聽什麽。”


    輕拿酒壺,微紅的女兒妝流入杯中。說道:“姑娘彈奏親和不失高昂,琴藝上佳已有大家風采,盡可隨意。”


    玉蓮輕輕叩拜起身盤在在古琴旁,雙手撫琴置身其中忘乎所以。並非無人打擾而是玉蓮,學琴隻是因為喜歡。第一次為人彈奏,尤其上座兩位大梁最貴重的人。琴聲指尖流動,不敢出一點差錯。學琴亦在讀書,古往今來多少大家因彈錯一個音符而身首異處。


    一首曲盡齊王手中酒不曾飲下,太子雙眼迷離天上一遊。蕭銘首先起身道:“玉蓮姑娘琴藝人間少有,能讓齊王兄聽得如此癡迷世上少有。”


    大口飲盡桃花酒齊王輕輕拍手,認真的說道:“聽姑娘琴聲應該學琴不久,能有如此成就已經是不俗。若在磨練幾年定然再有一位大家,本王可要等候姑娘盛名遠播時再彈一曲,到時候姑娘可莫要推遲。”


    聽到齊王如此說玉蓮不知道如何說話,劉知幸起身說道:“謝殿下抬愛,待小妹琴藝略有進展一定為殿下彈奏。”


    劉知幸的話齊王輕輕點頭,不由得向劉知幸點頭。太子眼神溫和好像明白了什麽,齊王請玉蓮再談一曲。夜深人靜太子齊王相伴走出晉王府,大有一副兄友弟恭之象。殊不知晉王蕭銘渾身冷汗,劉知幸從未覺得世上還有如此可怕的事,哪怕麵對千軍萬馬都沒有今日來的風險。楊塵覺得十分有趣,對於太子多了一分好感,更多的還是心中畏懼。齊王心思極多卻是放在明麵,兩人推杯倒盞看似親昵,何嚐不是一場暗地裏的較量。


    兩位皇子離開下的林忠雙腿發軟,從太子出現開始一向好飲的林忠竟然一滴未進。從頭到尾很少說話,隻有太子問起來才會作答。齊王出現一直安靜的坐著,心中好生不痛快。手裏拿著一壇桃花仙坐在地上痛飲道:“終於走了,那架勢比白甲軍都可怕。”


    蕭銘軟軟的坐下道:“你們還走嗎?”


    靠著牆壁而立的楊塵道:“還怎麽走,剛才差點都不會走路了。必須要好好吃一頓才有力氣迴家,快備好房間公子我要去睡覺。”


    帶有少許醉意的劉知幸看著玉蓮秀文,問道:“天色不早了,今日就在王府住下。”


    兩人點頭不知道該怎麽,今天的氣氛實在可怕。尤其是齊王的出現,整座宴廳好似修羅地獄死氣沉沉沒有一點活氣。正所謂天人鬥法庶民遭殃,蕭銘更是深的其害。


    楊塵說道:“我的晉王殿下,恐怕今日過後再無安寧可享。若是需要兄弟我說話家,以前說過的話依舊算數,隻要你願意。”


    蕭銘不由得重重歎了一口氣,林忠端著酒壇道:“蕭銘我林忠雖然不才,說過的話還是認得。”


    劉知幸跟著蹲下身子道:“做兄弟的不幫你還能幫誰,隻要有事我便是那把刀。”


    玉蓮秀文聽得迷糊,不知道三人在說些什麽。蕭銘奪下林忠的酒壇大口飲下,望著浩浩明月道:“我不希望會有那麽一天,會死很多人的。”


    太子齊王相伴走出晉王府雖在深夜,卻是震驚整座太平城,身居天下第一宮的哪位第一次想起了馬上就要成親的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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