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琴聲悠揚,隔著兩條街的齊王府顯得有些冷漠。剛剛送走兩位尚書大人,將近三十歲的齊王短短幾天時間中蒼老了許多。挺拔的身姿眼神些許落寞,短短胡茬顯得年長許多。一位婦人走來後麵丫鬟端著木盤,看著盤坐的齊王有些心痛。已經好幾年不曾見到丈夫如此失落,五年前本該從邊關迴封地。


    被皇帝陛下一紙文書調迴太平城,從威武將軍轉身變成權傾朝野的齊王。五年以來將根深蒂固的太子一步步打壓到如今地步,早幾日將近一半的朝臣紛紛求見。這才幾日齊王好似一朝失意,那些大臣便躲著夫君。才離開的戶部工部兩位尚書大人,求見失意的齊王還能有什麽事,還不是一部尚書的地位被動搖。


    經過南鏡兵工廠工部右侍郎,戶部左侍郎大權在握,雖為有尚書之職已有尚書職權。大勢所趨下兩部很有可能會大變天,這才幾年兵部尚書革職,現在怕是要輪到工部戶部。


    五年以來兢兢業業打造的大好局勢,先是林燮被困南楚沒有得到有效的支援。各地邊軍得到的指令是按兵不動,堂堂兵部尚書革職差點有牢獄之災。隻因為爭南疏議劉策位居魯國公,十多年來也不過三品侍郎,算是國公之中官職最低之人。身為左侍郎一直沒有什麽實權,如今一躍成為大權在握的兵部尚書。


    失去兵部支持齊王被斬斷一臂,如今工部戶部隱約也要失之交臂。齊王雖在朝野話語權極重,至今為止始終沒有官職。這幾年太子沒有監國,朝堂上甚至很少說話,齊王每一句所有人都要認真思量。


    婦人端著玉碗擺在夫君麵前說道:“王爺休息一會兒,吃碗蓮子粥。”


    齊王揮揮手丫鬟退下,王妃安靜的坐在夫君身旁。見到夫君大口吞下,絕美的麵孔露出笑容。齊王迴頭看了一眼跟著自己十多年的王妃說道:“愛妃笑什麽。”


    王妃說道:“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王爺如此吃飯,不由想起當年每次從邊關迴來都會狼吞虎咽,吃著還不忘說一句還是家裏的飯菜合胃口。”


    齊王溫和的放下碗筷,被王妃扶起說道:“好多年了。”伸出粗狂的手掌接著說道:“不知道還能不能騎最烈的駿馬,提鋒利的彎刀。”這一刻齊王麵色猙嶸,淡淡殺氣在王妃手中淡淡散去。


    看著夫君的可怕的樣子,伸手摁在手背道:“得不到那個位置沒什麽大不了的,在妾身心中您永遠是哪位縱馬奔馳手提彎刀的大英雄。”


    輕輕鬆開手掌閉上雙眼道:“想要放棄談何容易,本王不動自有人推著走。這是一條沒有迴頭的路,本王敢說誰敢相信。五年的籌措一夜間付之東流,如今太子名正言順的見過,一個齊王站在朝堂上指手畫腳像什麽。”


    讓齊王意象不到王妃突然說道:“聽聞今日晉王府擺宴,太子殿下隻帶著一位侍衛。”


    忽然齊王眼神一動,不由得看向王妃。晉王擺宴太子駕到竟然自己居然沒有請柬,臉色變得更加難堪。忽然擺開王妃的手道:“蕭銘這是瞧不起本王,竟然現在擺宴.....”


    話說一半王妃微微一笑道:“王爺可誤會五弟了,聽說五弟並沒有給任何人請柬,隻是相熟的三位公子拜訪。說是擺宴客人也隻有三人,並非王爺想的那樣,太子殿下也隻是碰巧。”


    齊王的臉色才平靜了許多,忽然大驚問道:“愛妃可知道三位公子是何人。”


    “楊塵,劉知幸,林忠。”


    突然齊王放聲而笑,想起這位性格軟弱的五弟。從小父皇談不上得寵,卻也沒有像四皇子置之不理。自從搬出皇宮之後很少相見,至今也隻有晉王開府登門謝禮而已。一向不看重的五弟如今卻成了舉足輕重的人,聽到太子拜訪再有三人立刻想通其中得失。


    說道:“擺駕晉王府。”


    王妃說道:“王爺為何如此高興。”


    齊王大笑著走出去隨口說道:“竟然如此,本王苦心孤詣竟然沒有想到最簡單的人。”隻剩下齊王妃不明白的看著夫君遠去。卻不知道齊王暗自說道:“蕭銘啊,蕭銘,你若想爭一爭那個位置恐怕太子與本王也要認真看看。”


    晉王一個所有人都忘記的王爺,四個曾經攪得太平城風風雨雨的少年終究不再是市井紈絝。林忠劉知幸軍中立功,五品實權武將,楊塵雖然是紈絝之首終究是天水王世子。名聲極差的晉王,身為皇室混跡在市井小巷鬥地痞打無賴,殊不知三位有能力攪動大梁風雲的人物已經聚在身邊。劉知幸雖為次子,畢竟是兵部尚書魯國公劉策兒子。林忠雖不是蜀中林氏嫡出,父親為林燮胞弟不是家主勝似家主。林燮在朝未將,林鮑代家主控製蜀中,楊塵更是天水王世子陛下欽定。


    晉王府沒有先前熱鬧的氣氛,太子的出現眾人拘束了很多。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忠恭恭敬敬坐在席位,晉王蕭銘紅著臉坐在下座,是不是與皇兄探討玉蓮琴聲的奇妙,更多的還是說這把古琴的奇妙。尤其是古琴的故事落落不覺,古琴有著兩百餘年的故事,其中還有一個典故。


    傳說中先秦昭帝年邁卻得一位佳人一手琴技精妙絕倫,曾有文人言後宮佳麗三千人,三人寵愛再一身。昭帝以天下大師匯聚一趟編製《霓裳羽衣曲》,有曲天下來,無聞底下有先琴。曾有一位奇人攜一塊神樹巨木上供昭帝,昭帝以天下能工巧匠打造一把古琴。此琴一處天下聞名,有著天籟之聲,龍鳳飛舞之說。


    太子聽著琴聲說道:“這隻是傳說而已,《霓裳羽衣曲》早已經失傳,古琴傳聞隨著昭帝而去。五弟難道你說這柄古琴是那把,本宮可不信。”


    蕭銘說道:“皇兄這古琴雖然不是那把,但來曆亦是不俗。也是先秦之物,據說是有人仿照而製,雖為有龍鳳相隨卻也雙雀而立,琴聲優雅世上少有。”


    談起那首失傳依舊的曲子,太子緩緩抬頭看向哪位彈琴的青衣姑娘。慵懶的斜肩躺下,端著酒杯說道:“五弟你可知道《霓裳羽衣曲》雖然已經失傳,說不定有一個地方會有。”


    蕭銘眼神一亮:“皇兄是說馨妃哪裏,雖有耳聞可我現在進宮很不方便。”


    太子沒有說話很有趣的看了一眼晉王蕭銘,從小到大每次習武都呀呀的叫疼。太學讀書到是認真,那些治國安邦的學問不學,四書五經熟讀從不解其意,唯獨對詩詞極為喜愛。琴藝也隻是一種愛好而已,有時候真不覺晉王有什麽過人之處。


    自從劉知幸攜十三營歸來太子才隱隱發現晉王並非一無是處,手未曾伸入朝堂故交卻是極多。在一些老臣眼中蕭銘一直都是乖孩子,更重要的是身邊不知不覺已經少年英豪。


    一首曲盡玉蓮低頭帶著喜悅,劉知幸迴頭看了一眼太子正與蕭銘閑聊拿著酒杯走來偷偷說道:“你看我帶來了什麽。”


    一壇小小的桃花酒,輕輕打開倒滿一小杯。酒香飄逸迷茫整座大廳,玉蓮捏著酒杯緩緩飲下臉色微紅更為動人。昏沉沉的林忠忽然抬頭,好似忘記太子上座大步跑了過去。


    扯開嗓子道:“知幸你不地道啊,居然帶著桃花酒不早拿出,讓兄弟喝這些東西。”


    清淡的酒香加上林忠的豪放反而引起楊塵的在意,夏兒沒有覺得意外。這種酒玉蓮到府上帶了很多,最珍貴還是三壇桃花釀。剛到府上老爺開了一壇,酒香飄逸久久不能散去,遠遠不是劉知幸此時拿著的桃花仙。


    楊塵很好奇的走進奪下,眾目睽睽下狂飲一口說道:“好酒,哪裏買的。”


    林忠推開楊塵道:“什麽哪裏買的,自然是玉蓮妹妹親自釀的。”看著兩人打鬧玉蓮微微笑,劉知幸一副無奈的模樣。


    圍繞玉蓮搶酒太子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一旁,也許這群少年借著酒勁比之前放鬆了許多。很久沒有覺得如此平靜熱鬧,走到哪裏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幾乎見不到打鬧。


    蕭銘在身後不停的咳嗽,劉知幸不停的拉林忠。楊塵突然鬆手,酒到手的林忠就要張口卻發現太子盯著自己看。很無奈的說道:“殿下你喝嗎?”


    站在一旁的蕭銘憋著,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與太子這般說話。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太子居然伸手,蕭銘立刻伸手見到太子看了一眼說道:“本宮說了今天在這裏的不是太子,是你們的兄長。作為兄長與弟弟同飲一壇,難道不可以。”


    此時蕭銘覺得輕鬆許多,若有侍衛在場林忠怕是已經被拉走。見到太子已經接過酒壇,不由得為林忠捏了把汗。


    酒壇微紅精裝精美的花紋栩栩如生,裝酒的陶瓷算不生極佳也是少有的陶瓷。將酒壇放到鼻尖微醺,說道:“真是好酒,與冰靈泉絲毫不差。”抬頭一飲而下。


    桃花酒入喉溫潤帶著絲絲甘甜,看著太子享受的眼神楊塵瞪大眼睛。此酒雖然美味沒有這麽絕美吧,蕭銘不由的口中生津。林忠隻能看著偷偷趴在玉蓮耳邊問道:‘還有沒有,改日送哥哥幾壇。”


    劉知幸無奈的起身推開門將仆從叫來,很快幾人在太子的同意下搬著五壇酒走來。青瓷桃花紋,其中隻有兩壇桃花酒,其餘都是盧家酒窖儲藏的佳釀。太子好奇的看著問道:“這些酒上麵都有桃紋還有一個盧字。”


    提起酒玉蓮走出來說道:“迴殿下這些酒都是出自黃渠盧家酒坊,今年的新酒。”


    讓人打開酒壇就連劉知幸都好奇的看著玉蓮一一介紹,尤其是名為女兒妝的桃花酒各位清香。太子極為好奇一一品嚐,酒香飄逸卻是格外分明。身為太子品酒無數,還是第一次見到女兒妝如此美酒更勝冰靈泉。


    拿著美酒細細品嚐,說道:“有美酒天音可惜少了妙舞。”


    蕭銘無奈的說道:“皇兄府上沒有歌姬,已經夜深不好去打擾。”太子看了一眼蕭銘,的確若是在別的府邸要什麽都是一句話。在晉王府卻是少了許多,諾大的晉王府甚至比不上一座官員的府邸來的華貴,蕭銘空有王爺之名卻無王爺枳實。


    馬管家急匆匆摳門說道:“老奴求見太子殿下王爺。”


    才推門進來身穿黑色錦衣的男子走來,看著滿座賓客爽朗一笑道:“五弟不厚道啊,宴請賓客不知與王兄隻會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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