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連綿疊嶂,蒼天古樹之上,堪比平坦大陸的樹枝上,鬱彤淩手中一塊玉牌碎裂,空間泛起漣漪,一行字跡浮現:魔族攻山,滄源山被毀,宗門不複!


    傳訊的是司徒書瑾,她們之間有彼此的傳訊玉牌。


    魔族?滄源山被毀?宗門不複?


    一個個消息,讓鬱彤淩根本無法相信,那可是滄源宗啊,是誰做的?難道方爾亦的猜測是真的?魔族真的出了一個元嬰?


    若不是元嬰,又如何能做到?


    那師尊呢?師尊也是元嬰,難道也...這還是司徒書瑾沒去過河陽城,並不知道司星紫,顧嬈吟,餘諾殷的隕落。


    鬱彤淩慌忙取出玉牌,施法刻上自己的疑問發出。


    不多時,迴話了,字數較多,也說明了情況,並問了方爾亦何在?有事需要方爾亦出手。


    鬱彤淩恍然著迴了消息,整個人癱坐在地,六神無主。


    師尊出山對付海族之際,魔族趁機攻山,宗門被毀於一旦,弟子門人萬不存一。


    自幼宗門長大,滄源宗就是鬱彤淩的家,如今家園被毀,她如何能接受?


    報仇!這兩個字填滿了鬱彤淩的腦海。


    倏然望向山中的洞口,那裏是方爾亦閉關的地方。


    飛身而下,快速來到洞口,真要舉步入內,忽然頓住。


    方爾亦正在參研,自己貿然打斷...理智尚存的鬱彤淩緩緩後退,轉身望向天際,她在等司徒書瑾的到來......


    黎明破曉,一夜過去,司徒書瑾在旭日東升的時候,來到群山之中,見到了焦急等待的鬱彤淩。


    二人見麵,也不寒暄,司徒書瑾將自己看見的一一做了陳述。


    淚眼迷蒙了二人的眼眶,司徒書瑾也是幼年便進入的滄源宗,對宗門的感情很深,自然同病相憐。


    “方爾亦呢?”


    司徒書瑾沒忘了她來此的目的,壓製住內心的悲傷,急切的問道。


    “在閉關,他要參悟破解魔族身化黑霧躲過致命一擊的辦法。”


    鬱彤淩偏頭看向洞口,徐徐說道。


    司徒書瑾當即便往山洞走去,鬱彤淩及時拉住,勸道:“不要去打擾他,給他點時間,不然就算他出來了,也沒辦法克製魔族,有什麽意義呢?”


    司徒書瑾急道:“呂浩湮堂主,辛晚暻長老,秦逸涵長老和耿喻洵長老的法源都被摧毀,隻有方爾亦能救治,我請求他救治四位長老。”


    “怎麽迴事?”


    鬱彤淩還不知道這件事,出聲詢問......


    二女在洞口外說著話,裏麵的方爾亦雙耳不聞,他正在接受老鬼的教育。


    魔族身化黑霧,不過是魔族的一個手段,老鬼初時有些迷惑,但很快便解開了這個疑團。


    原因很簡單,一如冥修一般,遭遇致命打擊,便能化作陰雲遁走一樣。


    隻不過魔族是將魔氣融入身軀,這樣就能隨意的身化黑霧了。


    想要克製這種手段也容易,那就是不管對方如何分散,隻要盯住一處就行,火燒也行,收納也可,隻要纏住一縷,就算其他的迴歸魔體,也會讓對方很難受。


    重傷是難免的,修為跌落也是肯定的!


    為此,老鬼悉心教導方爾亦,讓他徹底的掌控了火焰的多種用法。


    老鬼幫助方爾亦蘊養的是陰陽相濟的火焰,所謂孤陰不長,獨陽不生,單純的陰火或是單純的陽火隻能對付特定的對手。


    陰陽融合的火焰才是兩者的結合,克製魔化的黑霧有著絕對的殺傷力。


    之前是因為方爾亦將火源融入戳天指內,對付的是魔體的魔修,一旦感受到威脅,魔體化整為零,逃過一劫,才讓方爾亦感到束手無策。


    如今,他懂得了駕馭火焰之法,相信可以克製魔修的手段了......


    步出山洞,正巧看見說完事情,準備再次闖入的司徒書瑾和拉拽的鬱彤淩。


    “怎麽了?”


    方爾亦感覺很奇怪,因為司徒書瑾一直以來給他的影響都是風雲不動,四平八穩之感,但今天明顯不對,很急躁,很無助。


    噗通,司徒書瑾跪下了,額頭貼地,咚咚有聲,“方爾亦,求求你久久長老們...求求你...”


    方爾亦趕緊對上一邊,他可不敢承受這樣的大禮,傳音鬱彤淩:“趕緊拉起來啊...”


    不管什麽事情,這樣可不是說事的樣子。


    鬱彤淩拉起哭泣的司徒書瑾,把事情說了一遍,也跟著請求道:“師弟,救救他們吧...”


    方爾亦哭笑不得,怎麽說得他好像是那種鐵石心腸,見死不救的人呢?


    呂浩湮,辛晚暻,秦逸涵和耿喻洵,一個個熟悉的麵孔出現方爾亦身前,但此時的幾人萎靡不振,氣血不暢。


    方爾亦隨即取出四枚碧瓊丹納入四人之口,助其煉化,修複傷患。


    就算要恢複法源,也得是身上無傷才行的,不然效果會大打折扣的。


    半個時辰後,四人的傷患得到治愈,方爾亦分別取出開脈丹和玄靈丹,對四人做了詳細的解說,讓他們各自分散服用,恢複法源。


    而後,三人分散三麵,給四人護法......


    千紗帳外,夏暻衣衫襤褸,目光閃爍不定。


    風聲唿唿,布條一樣的衣擺隨風飄搖。


    荊棘林中,遭遇埋伏,盡管都被他斬殺,但他還是狼狽的退了出來,這還是他沒有遭遇到吸魔蚊。


    就這樣退走?他不甘心!


    三個弟子被虐殺,數十萬門人被屠殺,他作為掌門能退?


    別人如何議論,於他而言無關痛癢,但他過不了自己心裏的一關。


    忽然,夏暻心有所動,一排玉牌在手,施法捏碎,虛空浮現一行字跡,是他第三個弟子鬱彤淩的傳訊。


    詢問他身在何處?他們很快去和他匯合。


    並告知他方爾亦救治了四位長老,同時請求他不要魯莽的擅闖千紗帳雲雲。


    夏暻畢竟修行數百年,早就不是意氣用事的年紀,退出千紗帳的時候,他就在琢磨著如何破解荊棘林的危害。


    如今弟子來訊,方爾亦也會前來。


    方爾亦能出入千紗帳,必然有克製的手段。


    仇,是肯定要報的,多等些時日,也沒什麽。


    隨即迴複了鬱彤淩,便在千紗帳外靜心守候。


    但他也不是幹等著,千紗帳裏麵對付不了你們沒關係,反正外麵有他守著,出來一個殺一個......


    日落月升,月降日出,幾個晝夜的更迭,四位法源被毀的長老一一起身。


    臉上浮現著興奮和憤怒,眼神灼灼,渾身說不清是激動還是氣憤的微微顫抖。


    太憋屈了,他們身受重傷,眼睜睜的看著弟子門人被無情的斬殺,看著火焰衝天,將仙境一般的滄源山化為火海。


    方爾亦等人清晰的感知到這邊的情況,旋即飛身而至。


    四位長老的修為隻有煉氣期,想要恢複金丹九品,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但隻要有希望就好,再次之前,他們都做好了自我了斷的打算。


    “幾位長老,你們就在這裏安心養傷,司徒師姐會在此為你們護法。”


    方爾亦取出幾個丹瓶,連同司徒書瑾在內,一人一瓶。


    裏麵可是仙靈丹,這對四位長老的修為恢複能提前很多時間。


    “司徒師姐,我想問一下,你可有宿開等人的消息?”


    司徒書瑾尚未迴答,呂浩湮搶先說道:“他們幾個被我派出去辦事了,若是他們警覺一些,應該都還活著。”


    方爾亦默了默,宿開這人的能力還是有的,相信有他在,他們幾個應該還是會安全無虞的......


    一日後,方爾亦和鬱彤淩降落千紗帳外,雙雙恭敬行禮:“弟子拜見師尊!”


    夏暻頗為感慨,惆悵的心緒得到一絲緩解,眼眶微紅,輕聲說道:“你們的師姐師妹都隕落了...”


    夏暻沒有詳細的說三個弟子的死狀,也是考慮到讓鬱彤淩和方爾亦心裏好受一些。


    方爾亦和那三位師姐沒有什麽接觸,甚至都不知道長什麽樣,感情上談不上深厚,但同為一師的師姐弟,心裏難免有些悲涼。


    “爾亦,如何破解荊棘林和吸魔蚊?”


    夏暻一掃頹廢,雙目如炬,死盯著層層疊浪的荊棘林。


    方爾亦取出幾枚烈陽丹,攤在手心,道:“烈陽丹可以獨擋毒性侵入。”


    說完在取出幾枚碧瓊丹,“一旦遭遇了荊棘的倒刺和吸魔蚊的叮咬,立即服下這碧瓊丹,修複破損的皮膚,否則毒性還會在傷口殘留中入侵體內,那樣的話,烈陽丹也無法祛除。”


    夏暻和鬱彤淩一字不漏的幾下,當即服下烈陽丹,夏暻長身而立,眼望千紗帳,豪氣萬丈道:“今日不破千紗帳,不滅魔族誓不罷休!你們跟緊師父,千萬不要走散,若是走散,立即退出,不要管師父,聽見了嗎?”


    這意思是夏暻不滅了魔族是不會走的,一旦他無法估計兩個弟子,就讓弟子退出來。


    方爾亦之前和夏暻的接觸也不多,背著師徒之名,卻沒有過多的交流。


    但這一刻,方爾亦感受到了來自師尊的關愛,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鬱彤淩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師尊在哪兒,她就在哪兒,不報師門之仇,決不罷休。


    夏暻眼神一凝,身形拔高,衝入荊棘林中。


    方爾亦和鬱彤淩相視一眼,看得出彼此的決心,雙雙緊隨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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