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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桐生轉過去對小宋川白比了一個噓的口型,低聲說:“站在這裏不要動。”


    玉娃娃乖乖地點了點頭,陳桐生知道他此刻必然是怕水的,便自己往濤濤的流水邊去了,不料她剛挪動了幾步,突然間地動山搖起來,房屋晃動,眼前的柱子都在眼前擺動,宋川白便猛然地撲向陳桐生,緊緊地抓住了她,拖著不叫她繼續往前走。


    “別怕。”陳桐生迴手一攬他,恍惚間覺著這樣的場景有那麽一點熟悉,這感覺轉瞬即逝,她自己也沒有顧念太多,注意力很快便被眼前地麵的動靜給帶了過去。


    麵前那原先湧著濤濤流水的大裂縫隨著震動轟轟地繼續開裂,在陳桐生眼前就這麽生生地裂開了足足半個殿那麽長的寬度,裂縫中的滾滾波濤嘩然下墜,好似一道猛然掉落的天河,瞬間便消失在陳桐生眼前。


    原先漫到陳桐生小腿,一直向殿外汩汩而去的水流,便驟然迴流,又形成了如同瀑布般短暫的景觀,小宋川白差點被猛然迴溯的水流衝倒。


    待地麵上的水流又完全褪去後,地麵向裂縫傾斜的景象便已經到了以肉眼可見的程度,陳桐生邁出去看了一眼,隻略略望到了漆黑,除了無邊的漆黑,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這麽深這麽遠的地下,到底有什麽東西?


    方才水落下去的時候聲音又如此空曠,隔了許久也未能聽到水落到地麵,或者落入水中的聲音,這下麵又究竟有多空,多深?


    陳桐生轉身拉著手邊的玉娃娃便走,宋川白卻站住了腳,睜大眼睛望著裂縫對麵的方向,那是他家府內的景象。


    他可以看見府中的人往來交錯地穿行著,看見母親被奴婢們團團地圍著,正在試新的胭脂水粉。她們快活的笑聲毫不遮掩,一直傳過裂縫,傳到對麵的小宋川白這裏來。


    陳桐生也瞧見了,這小娃娃眼巴巴的就差開口求她了,但這時候哪敢再往裂縫靠,陳桐生生怕裏頭鑽出什麽東西來,那絕技不是他們兩人能夠對付的了的,到時候恐怕連逃跑都夠嗆。


    便拽著他想走,但乖巧的小宋川白此刻卻紮住了腳不願意動了,他睜大眼睛望望對麵,又用祈求的目光望望陳桐生。


    “怎麽,”陳桐生看著他那個幼鳥渴望歸巢一般的眼神,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臉色一沉說:“你娘很疼你?”


    小宋川白點了點頭,正要張口說話,她便道:“我娘對我不好,我就不在這個時候幫你!是我救了你的命!我說不過去就不準過去!”


    說著用力一拽,狠脾氣地說:“我就不讓你們比我好,我在這裏找不到人,你別想迴去,過來!”


    小宋川白慌了心神,被連拽帶拖地走了好一段路,竟然看見不遠處的府內景象漸漸消失,他迴頭抓住陳桐生的手用力咬,陳桐生尖叫一聲,不由得鬆開手,他便反身就往那景象的方向跑去。


    “去!去!”陳桐生氣的在原地跺腳:“摔死你!不知道哪裏來的小雜種!”


    玉娃娃一言不發,扭過頭來看了一眼,他實際上是非常感激突然從天而降的救自己一命的陳桐生的,但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包括陳桐生身上的服飾他根本一樣不認識,與往年過節時看到的外邦人身上的衣服也都不一樣,陳桐生說話的方式更是奇怪極了。


    這一係列令他迷惑的事情,包括之後看到自己母親的驚險,都讓小小的宋川白產生了一個令他無比驚恐的猜想,他想,自己恐怕是已經死了,這個年紀與自己相仿,但是說話做事卻遠比同齡人有條理的女孩子,就是黑白無常那樣索命的人。素來聽故事隻聽到黑白無常索大人的命,原來孩子的命是這樣一個看上去也是孩子的鬼差帶走的。


    這樣的主意一打定,眼前詭異的白霧與地麵裂縫便突然好解釋起來,已經看到了河,再走下去怕是要上橋,被喂上一碗孟婆湯了!


    雖然這姑娘脾氣大,但他覺得終究還是好人.....好鬼差。這麽小的年齡便做了鬼差想起來也教人覺得可憐,宋川白看了她一眼,看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便也不再計較她罵人的話。


    陳桐生氣的扭頭就走,期望身後傳來摔下去的慘叫,不,這小雜種......她立刻在內心便把玉娃娃這個稱號改掉了,幾近惡毒的想,要在掉下去之前攀著斷裂處的碎石哭上一哭,求她一求,再掉下去。


    但一直到她出了殿,也未聽見身後的慘叫哭鬧,心裏十分氣悶,好似輸了一樣,不願意迴頭,氣得怒發衝冠,遲疑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往哪裏走好。


    這皇帝必然是不在書房了,若是他在,而書房裂成這樣,再過一時連什麽屏風這樣的大物件都掉下去了,皇帝竟然還就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他跟死了也沒很大區別,找與不找也都無所謂了。


    她不敢拔腿跑,依舊是圍著禦書房外走了一走,四處霧氣濃的很,一臂開外的東西便都瞧不見了,跑的快了還要撞著白玉欄杆。


    這時陳桐生手上忽然有什麽東西一亮,她疑惑地低頭摸索了一陣,發現不是任何的衣料配飾發出的光,光亮直接透過了所穿的衣料,便將袖子竭力縮上去,看見一片印記。


    她眉頭厭惡的一皺,皮膚發光這樣的事情令她覺得悚然,用力摳了摳,隻感覺疼痛,便將袖子放下去不再看。


    又走了幾步,見前麵晃晃悠悠的竟然出現了人影,她走上前去一看,發現竟然是個宮人,這可納罕了,陳桐生堵到他麵前去,正欲問他發生的奇怪事,卻發現那宮人正在努力幹著什麽。


    湊進了,見他竭力地哆嗦著手,頭歪身斜,手上分明在自己身上做著事,眼睛卻直瞪瞪的目視著前方,直瞪瞪地望著陳桐生。


    陳桐生一看這個與之前遇到的衛兵宮人一樣的眼神便知道不好,他手指也奇怪地扭曲著,好似不會控製了似的,同一隻手上,有的手指緊緊地蜷著,有的手指卻直直的伸開來用力到了痙攣的地步。


    陳桐生嫌惡地後退一步,這宮人終於手臂一使勁,強行把原本係在身上的香囊扯掉了,便又歪歪扭扭地走開了。


    走到陳桐生眼跟前兒,幾乎是要碰到的程度,他才眼珠子轉了一下,也未曾轉過去對著陳桐生,開口幹幹巴巴地道:“小貴人。”冥思苦想了一陣,似乎覺得陳桐生不講話,他也沒別的話需要講了,便再度拔腳走開了。


    陳桐生被湊到眼前去時手都有些哆嗦,過去把地上的香囊撿起來,放在鼻尖聞一聞,聞著有些熟悉,拆開了來一看,心裏陡然一驚,這不就是皇帝下令,讓在宮裏燒的香料麽?


    她今日進宮來,看見四處都大量燒著這樣的香料,已經是十分浪費,怎麽這樣的宮人身上也有?


    既然這樣大規模的使用,又為何她的住處沒有,陳辛瀾的殿內也沒有?


    祭司大殿在宮內,所用都與皇宮相同,有些地方都是照著皇帝的用度來照顧的,宮中到處都有的東西,怎麽可能少了陳辛瀾,還有陳桐生這樣身份的小霸王?


    這麽想著陳桐生跟上那個宮人,隻見那宮人望著眼前的白霧也不慌,看見不遠處的裂縫也不怕,十分專心的找到了走廊上燃著熏香的爐子,費了大力氣從小膳房拎了桶水來,嘩啦一聲便講熏香直接衝熄。


    滅了一個,他又搖搖晃晃地去找下一個來衝熄。


    這麽衝了好幾個,他走路越發的穩健起來,但給人的感官也越發的詭異起來,好似那具身體裏的已經不是一個人,它隻是在模仿著人的行為,逐漸熟練起來了而已。


    陳桐生迴頭四顧,見其他的宮人,也搖搖晃晃的開始多了起來,比起之前的靜謐,這樣開始晃著四處行動,卻詭異的接受著眼前的一切不尋常,一眼不發的景象,更加令人膽寒。


    不對勁。


    整個宮裏的人都不對勁!


    陳桐生退了兩步,迴頭朝著禦書房又跑了過去,那小雜種見了這樣的場景,怕是連膽子都要嚇掉了。


    她立刻就又忘記了方才惡毒的詛咒,滿心怨憤的想,讓他跟著我的!若是他真的迴去了還算了,要是被困在裂縫邊兒上不敢動,還指不定要怎麽哭呢!


    跑了沒幾步,手臂上發光的地方驟然熱了起來,陳桐生遠遠的聽見似乎有人在喊她,然而她隻停步了一瞬,便發覺周遭原本自顧自搖晃著走動的人,在此刻驀然抬起了頭顱,尋找起發聲的方向。


    她捂住了嘴不再理會聲音,實際上她連聲音都來源都沒有聽出來,把手臂用力一抹,便繼續往禦書房內衝。


    聲音越發的近了,她離書房也越發的近了,透過大開的門,已經能看見站著不動的宋川白,宋川白似乎也發現了她,很意外的把頭扭了過來。


    陳桐生不敢發聲,使勁做手勢叫他過來,對方卻當她是勾命的鬼差,站著不動。


    “陳桐生——!”


    聲音清晰了起來,陳桐生腳步一頓,也意外起來。


    竟然是陳辛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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