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市，中醫協會。
辦公室內，九位權威中醫醫者，被從各自崗位上臨時調來，組合成了眼前的‘柳派傳人醫療事故調查組’。
中醫協會主席林忠意，神情凝重，望著兩側的醫者，沉聲道：“各位同僚，馬國興醫療事故的案子，最近引起了極多大的關注。”
“案件有涉及流派傳人、柳正業，使得這件普通的醫療案件，變得意義不同尋常，在這個互聯網時代，我們中醫協會麵臨著很大的挑戰。”
“所以，我才會把你們從各自崗位上調來，徹查這件事...由衛生局副局長、錢萬良，錢局長擔任總指揮，務必要把案件查個水落石出。”
“對於這次調查取證的過程，我隻有三點有求，公開、公正、嚴謹，不偏不坦，是我們調查案件的基本態度，務求最大程度還原真相。”
“接下來，有請錢局長，來給你們介紹馬國興案件始末，以及牽涉到的人，指導你們展開調查。”
隨著林忠意話音落下，會議室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眾人視線落在二號坐席上的中年男人身上。
錢萬良皺著眉頭，從各種資料中抬起視線來，沉聲道：“額，事情大概是這樣的，患者馬國興，2018年4月22號，在第一人民醫院確診為肺癌，並住院接受了兩個月的治療。”
“更具第一人民醫院的反應，但是馬國興是因為經濟窘迫，主動放棄了治療，轉而去到和頤堂，見到事件另外一位關鍵性人物、柳正業。”
“2018年7月25號，柳正業在和頤堂接診了馬國興，並給其開了一副治療藥方。8月15號清晨，馬國興確認身亡。8月23號，柳正業賠付了一筆醫療費，選擇私了這件事。”
事情介紹到這一步，其中一名醫者不解道：“既然馬國興家人和柳正業已經私了，為什麽那家人會出現在學術交流會上，打鬧中醫院？”
錢萬良沉著冷靜，直接道：“按照常理而言，這件事一旦進行了民事私了，就算是衛生局在非特殊情況下，是不予受理這類案件的。”
“我想林主席已經表達的很清楚，這件事涉及到了柳派傳人的名聲，希望將真相還原給大眾，所以，方才成立了眼前的調查組。”
“因此，我不希望再有人提出這種問題，你們調查的最終目的是，證實馬國興是不是吃了柳正業的藥身亡，而不是關於賠償量級的問題。”
錢萬良的話語擲地有聲，解釋得很清楚，為何不是衛生局接管這件事，而是由中醫協會來調查，關鍵就是當事人已經進行了私了。
衛生局管不住，也沒有理由管。
錢萬良繼續道：“接下來，就是具體的執行過程，我擬定三組，分作三路調查此事，一組趙芮、牛誌新、丁嘉慶，你們負責接觸馬國興的結發妻子、李秀娥。”
“二組史興懷、莊雲、魏陀，你們三人負責接觸柳正業；三組辛永新、鈄坊、林君浩，你們三人負責走訪鄰裏，作為第三方證人。”
“調查組，每隔五天，聚集開會，做一次調查進度匯報後，三次匯總後，整理出一份證據齊全、藥理清晰的調查報告，公之於眾。”
“大家都是中醫行業的佼佼者，要查證一起醫療事故，需要重點詢問那些環節，我想就不需要過多講解，現在大家就行起來吧。”
......
第二日，老柳身體無恙，辦理了出院手續。
中醫協會第二調查組，緊隨而至，調查馬國祥醫療案。
院子裏，李欣撅著屁股，趴在門縫兒處，豎著耳朵偷聽著，“蘇哥，裏麵情況不對啊，那史懷興問話有些犀利，給人一種帶著很強偏見的模樣。”
蘇凡坐在院子的凳子上，麵色非常凝重，他在細聽著調查組對於老柳的問話，這第二調查組長、史懷興，確實是有著很深的偏見。
完全就像是來此之前，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調查僅是走走過程。
史懷興了解完基本情況後，身子微微後仰，如釋重負道：“柳正業，如果按照你所說，你開的藥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那請問...”
“馬國興是怎麽死的？”
柳正業正襟危坐，神情平和道：“我當時所開藥方，已經一個字不差地告訴你們，我柳正業願意以人品擔保，剛才所言，句句屬實。”
“至於馬國興的死，我就來說說，我私下打聽到的情況，其實馬國興來和頤堂之前，已經跟金晨製藥有限公司老總、吳大彪，有過密切接觸。”
“馬國興之所以找上我，拿走我開的藥，就是為了製造他是吃了我的藥後身亡的假象，至於他真實的死因：是吃耗子藥死的。”
史懷興冷笑道：“柳正業，你編故事的能力還真是超一流，怎麽不去寫小說呢，你我都是中醫醫者，吃耗子藥身亡，他的遺體會是什麽情況，不需要我多少吧？”
“你來告訴我，既然馬國興是吃耗子藥死的，為什麽你要答應私了，而不是報警，或者上報衛生局，這...難道不是心虛的表現嘛？”
“事發之後，我根本就沒有見過馬國興。”柳正業情緒有了波瀾，激動道：“李秀娥是在馬國興火化後，才來和頤堂鬧事的，她一口咬死，馬國興是吃了我的藥去世的。”
“如果我能見到馬國興的遺體，自然能一眼就知道對方的死亡原因，耗子藥重度中毒，是唿吸衰竭死亡，懂些醫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然而家屬不讓我見遺體，我能有什麽辦法，事情最後越鬧越大，我隻能息事寧人，賠付了一筆醫藥補償，希望能了結這件事。”
史懷興心中早已對柳正業有偏見，認定了馬國興是中了‘十八反、十九畏’身亡的，自然是聽不進去這段離奇的故事，“柳正業啊，柳正業，你可真能編啊，行了...”
“我也沒時間繼續聽你編故事，我們還有其他兩組在調查，李秀娥和第三方證人，你等待結果吧，是黑是白，一定會真相大白。”
趴在門縫兒處的李欣，聽到這裏，終於是忍不住了，推開房門從了進來，怒氣衝衝道：“你這是什麽態度？信不信我曝光你們？”
老柳眉頭一擰，沉聲道：“李欣，你出去，這裏...沒有你的事情，。”
“可是...”
李欣還想說什麽，在老柳責怪的視線中，隻能默默地退迴了院子，眼睜睜地望著三人走出了和頤堂，草草地了事，迴去交差。
......
李欣焦急道：“蘇哥，這樣不是辦法啊，這些人...太敷衍了，尤其是那個姓史的，甚至還帶有偏見，怎麽可能給我們帶來真相，這樣下去就完了。”
蘇凡攥緊手掌，他聽到了協會調查的全過程，自然了解史懷興是帶著強烈個人想法來的，大有走走過場的意思，根本就沒有用心在查。
其實換作任何人都容易出現史懷興的想法，人是拿了你的藥後，突然去世的，最後當事人又支付了私了費用，這就等於是蓋棺定論，承認了這件事情，根本沒有任何查訪的必要。
蘇凡詫異道：“老柳，當初，你支付李秀娥一家私了費這事，已經成了調查組的一大心裏門檻，他們很可能跟史懷興差不多，都認定你治死了馬國興，害怕引起更多關注，選擇出錢免災。”
老柳頭神情凝重，道：“這件事...確實是我當初處理不當，沒有想到李秀娥還會繼續那這件事說事，關鍵當時我還沒發現吳大彪的暗手。”
“本著李秀娥孤兒寡母的，支付一筆費用，也算是作了一件好事，要是我知道背後還有這麽深遠的影響，甚至會威脅到和頤堂的存亡，就算對方打死我，我也不會給一分錢。”
蘇凡知道這件事是不能怪老柳的，他作為當事人，在聽到患者身亡後，根本想不到這會是一場陰謀，選擇息事寧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欣蹲著院子裏，拖著下巴，發愁道：“那現在怎麽辦，這些是帶著答案在調查，自認而然地就會朝著同情李秀娥的方向偏移，我們恐怕不需要等待結果，就已經被判了死刑。”
蘇凡站起身來，沉聲道：“我們並非死路一條，如果李秀娥願意改口供，承認他丈夫馬國興的真實死法，我們還是能翻盤的。”
老柳頭搖頭，苦笑道：“怎麽可能，李秀娥被吳大彪死死攥在手裏，誰都有可能替我說話，唯獨這個李秀娥絕對不會改口。”
蘇凡不能否認老柳的話，想要讓李秀娥改口，其可能性幾乎等於零，“事在人為，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既然李秀娥能決定和頤堂的生死存亡，我們就必須去見見她，拿出我們的誠意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老柳頭道：“小蘇，你的辦法雖然不切實際，但還算有一線希望，隻是我們該如何找到李秀娥，自從她搬家後，我也不知道對方的具體住址。”
“江寧市這麽大，想要把李秀娥找出來，其難度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蘇凡道：“中醫協會應該是分組調查，他們也去會找作為當事人的李秀娥，我覺得我們明天跟著調查組的車，打聽對方的消息吧。”
老柳頭和李欣對視一眼，覺得這個辦法是可行的，在這裏幹等著，任人擺布，總比找點事情來做，爭取一份希望，要好的多。
辦公室內，九位權威中醫醫者，被從各自崗位上臨時調來，組合成了眼前的‘柳派傳人醫療事故調查組’。
中醫協會主席林忠意，神情凝重，望著兩側的醫者，沉聲道：“各位同僚，馬國興醫療事故的案子，最近引起了極多大的關注。”
“案件有涉及流派傳人、柳正業，使得這件普通的醫療案件，變得意義不同尋常，在這個互聯網時代，我們中醫協會麵臨著很大的挑戰。”
“所以，我才會把你們從各自崗位上調來，徹查這件事...由衛生局副局長、錢萬良，錢局長擔任總指揮，務必要把案件查個水落石出。”
“對於這次調查取證的過程，我隻有三點有求，公開、公正、嚴謹，不偏不坦，是我們調查案件的基本態度，務求最大程度還原真相。”
“接下來，有請錢局長，來給你們介紹馬國興案件始末，以及牽涉到的人，指導你們展開調查。”
隨著林忠意話音落下，會議室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眾人視線落在二號坐席上的中年男人身上。
錢萬良皺著眉頭，從各種資料中抬起視線來，沉聲道：“額，事情大概是這樣的，患者馬國興，2018年4月22號，在第一人民醫院確診為肺癌，並住院接受了兩個月的治療。”
“更具第一人民醫院的反應，但是馬國興是因為經濟窘迫，主動放棄了治療，轉而去到和頤堂，見到事件另外一位關鍵性人物、柳正業。”
“2018年7月25號，柳正業在和頤堂接診了馬國興，並給其開了一副治療藥方。8月15號清晨，馬國興確認身亡。8月23號，柳正業賠付了一筆醫療費，選擇私了這件事。”
事情介紹到這一步，其中一名醫者不解道：“既然馬國興家人和柳正業已經私了，為什麽那家人會出現在學術交流會上，打鬧中醫院？”
錢萬良沉著冷靜，直接道：“按照常理而言，這件事一旦進行了民事私了，就算是衛生局在非特殊情況下，是不予受理這類案件的。”
“我想林主席已經表達的很清楚，這件事涉及到了柳派傳人的名聲，希望將真相還原給大眾，所以，方才成立了眼前的調查組。”
“因此，我不希望再有人提出這種問題，你們調查的最終目的是，證實馬國興是不是吃了柳正業的藥身亡，而不是關於賠償量級的問題。”
錢萬良的話語擲地有聲，解釋得很清楚，為何不是衛生局接管這件事，而是由中醫協會來調查，關鍵就是當事人已經進行了私了。
衛生局管不住，也沒有理由管。
錢萬良繼續道：“接下來，就是具體的執行過程，我擬定三組，分作三路調查此事，一組趙芮、牛誌新、丁嘉慶，你們負責接觸馬國興的結發妻子、李秀娥。”
“二組史興懷、莊雲、魏陀，你們三人負責接觸柳正業；三組辛永新、鈄坊、林君浩，你們三人負責走訪鄰裏，作為第三方證人。”
“調查組，每隔五天，聚集開會，做一次調查進度匯報後，三次匯總後，整理出一份證據齊全、藥理清晰的調查報告，公之於眾。”
“大家都是中醫行業的佼佼者，要查證一起醫療事故，需要重點詢問那些環節，我想就不需要過多講解，現在大家就行起來吧。”
......
第二日，老柳身體無恙，辦理了出院手續。
中醫協會第二調查組，緊隨而至，調查馬國祥醫療案。
院子裏，李欣撅著屁股，趴在門縫兒處，豎著耳朵偷聽著，“蘇哥，裏麵情況不對啊，那史懷興問話有些犀利，給人一種帶著很強偏見的模樣。”
蘇凡坐在院子的凳子上，麵色非常凝重，他在細聽著調查組對於老柳的問話，這第二調查組長、史懷興，確實是有著很深的偏見。
完全就像是來此之前，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調查僅是走走過程。
史懷興了解完基本情況後，身子微微後仰，如釋重負道：“柳正業，如果按照你所說，你開的藥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那請問...”
“馬國興是怎麽死的？”
柳正業正襟危坐，神情平和道：“我當時所開藥方，已經一個字不差地告訴你們，我柳正業願意以人品擔保，剛才所言，句句屬實。”
“至於馬國興的死，我就來說說，我私下打聽到的情況，其實馬國興來和頤堂之前，已經跟金晨製藥有限公司老總、吳大彪，有過密切接觸。”
“馬國興之所以找上我，拿走我開的藥，就是為了製造他是吃了我的藥後身亡的假象，至於他真實的死因：是吃耗子藥死的。”
史懷興冷笑道：“柳正業，你編故事的能力還真是超一流，怎麽不去寫小說呢，你我都是中醫醫者，吃耗子藥身亡，他的遺體會是什麽情況，不需要我多少吧？”
“你來告訴我，既然馬國興是吃耗子藥死的，為什麽你要答應私了，而不是報警，或者上報衛生局，這...難道不是心虛的表現嘛？”
“事發之後，我根本就沒有見過馬國興。”柳正業情緒有了波瀾，激動道：“李秀娥是在馬國興火化後，才來和頤堂鬧事的，她一口咬死，馬國興是吃了我的藥去世的。”
“如果我能見到馬國興的遺體，自然能一眼就知道對方的死亡原因，耗子藥重度中毒，是唿吸衰竭死亡，懂些醫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然而家屬不讓我見遺體，我能有什麽辦法，事情最後越鬧越大，我隻能息事寧人，賠付了一筆醫藥補償，希望能了結這件事。”
史懷興心中早已對柳正業有偏見，認定了馬國興是中了‘十八反、十九畏’身亡的，自然是聽不進去這段離奇的故事，“柳正業啊，柳正業，你可真能編啊，行了...”
“我也沒時間繼續聽你編故事，我們還有其他兩組在調查，李秀娥和第三方證人，你等待結果吧，是黑是白，一定會真相大白。”
趴在門縫兒處的李欣，聽到這裏，終於是忍不住了，推開房門從了進來，怒氣衝衝道：“你這是什麽態度？信不信我曝光你們？”
老柳眉頭一擰，沉聲道：“李欣，你出去，這裏...沒有你的事情，。”
“可是...”
李欣還想說什麽，在老柳責怪的視線中，隻能默默地退迴了院子，眼睜睜地望著三人走出了和頤堂，草草地了事，迴去交差。
......
李欣焦急道：“蘇哥，這樣不是辦法啊，這些人...太敷衍了，尤其是那個姓史的，甚至還帶有偏見，怎麽可能給我們帶來真相，這樣下去就完了。”
蘇凡攥緊手掌，他聽到了協會調查的全過程，自然了解史懷興是帶著強烈個人想法來的，大有走走過場的意思，根本就沒有用心在查。
其實換作任何人都容易出現史懷興的想法，人是拿了你的藥後，突然去世的，最後當事人又支付了私了費用，這就等於是蓋棺定論，承認了這件事情，根本沒有任何查訪的必要。
蘇凡詫異道：“老柳，當初，你支付李秀娥一家私了費這事，已經成了調查組的一大心裏門檻，他們很可能跟史懷興差不多，都認定你治死了馬國興，害怕引起更多關注，選擇出錢免災。”
老柳頭神情凝重，道：“這件事...確實是我當初處理不當，沒有想到李秀娥還會繼續那這件事說事，關鍵當時我還沒發現吳大彪的暗手。”
“本著李秀娥孤兒寡母的，支付一筆費用，也算是作了一件好事，要是我知道背後還有這麽深遠的影響，甚至會威脅到和頤堂的存亡，就算對方打死我，我也不會給一分錢。”
蘇凡知道這件事是不能怪老柳的，他作為當事人，在聽到患者身亡後，根本想不到這會是一場陰謀，選擇息事寧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欣蹲著院子裏，拖著下巴，發愁道：“那現在怎麽辦，這些是帶著答案在調查，自認而然地就會朝著同情李秀娥的方向偏移，我們恐怕不需要等待結果，就已經被判了死刑。”
蘇凡站起身來，沉聲道：“我們並非死路一條，如果李秀娥願意改口供，承認他丈夫馬國興的真實死法，我們還是能翻盤的。”
老柳頭搖頭，苦笑道：“怎麽可能，李秀娥被吳大彪死死攥在手裏，誰都有可能替我說話，唯獨這個李秀娥絕對不會改口。”
蘇凡不能否認老柳的話，想要讓李秀娥改口，其可能性幾乎等於零，“事在人為，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既然李秀娥能決定和頤堂的生死存亡，我們就必須去見見她，拿出我們的誠意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老柳頭道：“小蘇，你的辦法雖然不切實際，但還算有一線希望，隻是我們該如何找到李秀娥，自從她搬家後，我也不知道對方的具體住址。”
“江寧市這麽大，想要把李秀娥找出來，其難度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蘇凡道：“中醫協會應該是分組調查，他們也去會找作為當事人的李秀娥，我覺得我們明天跟著調查組的車，打聽對方的消息吧。”
老柳頭和李欣對視一眼，覺得這個辦法是可行的，在這裏幹等著，任人擺布，總比找點事情來做，爭取一份希望，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