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眼見著青年握緊了鋼管,即將發出最後一擊,係統急得團團轉,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大聲喊道:“對不起啦!宿主——”


    它將腦內喇叭調節到最大,然後扯著自己五音不全的魔音放聲高歌——


    “宿主你↗快快清醒呀~~~~”


    “可憐↘統子正等↗你迴家~~~~~”


    原本已經攻擊下去的青年虎軀一震,強勁的風擦過加野誌明的耳朵,手中的鋼管偏離,重重地釘在加野誌明腦袋旁邊的地麵上,戳出一塊凹下去的大洞。


    加野誌明眼睛都睜大了,心中滿是後怕和驚恐,同時也不太明白為什麽眼前的人沒有殺他。


    白川湫已經來不及去管加野誌明了,他丟下鋼管,眼中的猩紅漸漸褪去,艱難地捂住自己的腦袋,痛苦地低聲咆哮:“別唱了!”


    媽呀,這是什麽可怕的歌聲!直接在他的腦內360°無死角循環播放,震動得他的大腦都快徹底宕機,耳朵更是完全聽不到別的聲音,感覺整個靈魂都受到了侵害!


    太可怕了!


    真是太可怕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難聽、這麽刺耳的歌聲!


    隨著白川湫的一聲怒吼,係統終於安靜了下來。


    它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白川湫,小聲問道:“宿主?你清醒了嗎?”


    白川湫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沒好氣地說道:“我現在不僅清醒,我還聾了!”


    這樣的體驗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唿——宿主你沒事就好,我剛才怎麽叫你都不理我,真是嚇死我了!”


    係統確認白川湫終於變迴了它熟悉的樣子,忍不住長出一口氣,然後哇地一聲哭出來——


    “嗚嗚,宿主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嗚嗚嗚——我好害怕不能完成你給的任務,嗚嗚——”


    “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情,我怎麽辦啊——嗚嗚嗚……”


    白川湫本來就腦袋痛,現在被係統一哭,他的腦袋更痛了,同時一些奇怪的畫麵在他的眼前不斷閃爍——


    「抱,抱歉——」


    男人的聲音從他的旁邊傳來。


    因為車禍而被撞得頭破血流的青年抬了抬眼皮,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對方,卻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那種仿佛窒息一般的無力感籠罩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


    「別,別走——」


    青年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對不起,我還不想死——」


    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解下安全帶,慌張地逃下車,並不打算管副駕駛位上的青年。


    「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話落,男人便頭也不迴地跑了。


    青年輕咳幾聲,鮮血從嘴邊溢出,心中滿是憤怒和仇恨,他緩緩抬起手中的槍,對準了那個跑走的家夥,定定地注視片刻,可最終還是沒有扣動扳機。


    「算了……」


    青年用盡全力將槍丟出車外,隨後喘著粗氣,沾滿了鮮血的頭無力地倚靠在座位上,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反正……都是死路一條。」


    隻有留在車上……留在車禍現場,在眾目睽睽之下……方才有一線生機。


    青年感覺自己的眼皮格外沉重,身上的血液正在急速流逝,而自己的意識越來模糊,隻能隱約聽到越來越近的救護車以及警車的鳴笛聲。


    終於,青年不堪重負地閉上眼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叮——人物行為嚴重偏離,開啟強製糾正——」


    “宿主?宿主?你別嚇我?你是不是又想刀人了?我馬上繼續唱歌——”


    “停!打住!”


    白川湫及時阻止了係統的進一步摧殘。


    開玩笑,係統要是再來一次,他能夠馬上去死。


    係統抽噎:“那,宿主,你現在真的沒有問題了?”


    “真沒有。”


    白川湫站起身,低頭看著地上的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遠處,倒在地上的女人低咳了幾聲,從地上慢慢爬坐起來。


    係統驚喜地叫道:“宿主,娜塔莉沒死!”


    白川湫扭過頭,看到娜塔莉艱難地坐起身子,然後捂著自己的肚子。


    他怔愣了下,隨後步伐匆匆地跑了過去。


    娜塔莉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揉著自己的腳踝,輕嘶了一聲。


    原來,開槍的瞬間白川湫及時推開了加野誌明,所以那顆子彈並沒有打在娜塔莉的身上,而是虛晃一槍,落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而娜塔莉純粹是因為聽到了身後的槍聲,心中一慌,腳沒踩穩,不小心摔了一跤。


    孕婦摔跤,最怕撞到肚子,娜塔莉倒地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護住自己的肚子,然後摔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不斷摸著肚子,檢查腹中胎兒的情況。


    ——幸運的是,伊達航將她照顧的很好,娜塔莉孕期非常健康,就連肚子裏的孩子也十分配合,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沒有出現岔子,即使剛才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娜塔莉都並沒有感覺到明顯的不適。


    “你——和孩子沒事吧?”


    有些沙啞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娜塔莉抬起頭,被眼前血淋淋的青年嚇了一跳。


    “白川——你沒事吧?”


    白川湫抬起手,才想起現在的自己有多可怕。


    且不說白襯衫變紅襯衫,就連臉上和頭發上,都全是血跡……


    頓時,青年有些站立不安地背過手,努力擦拭手上的血跡:“我,我沒事,你和孩子……”


    娜塔莉看出了白川湫的窘迫,順從地低下頭,不去看白川湫的模樣,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溫聲說道:“我和孩子都沒事,謝謝了,白川君。”


    白川湫擦完手上的血,又想起去擦臉上的血,最後背過身,有些無措地低聲問道:“係統,我現在——”


    係統誠實迴答:“宿主,你別擦了,有些地方幹了,還有些地方暈開了,你擦不幹淨的。”


    白川湫沉默了。


    “嘶——”


    身後的人輕嘶了一聲,白川湫馬上蹲下身,去看娜塔莉的情況,焦聲問道:“是肚子有什麽情況了嗎?”


    他伸出手,想要去檢查娜塔莉的肚子,但看著自己的髒手,又很快縮了迴去。


    娜塔莉卻沒有介意,主動伸手握住了眼前青年的手:“我的腳好像有些扭到了,拜托白川君扶我一下……”


    白川湫垂下眼眸,低聲應了一下,然後攙扶著娜塔莉從地上站起來。


    娜塔莉想要扭頭,卻白川湫叫住:“走,走這邊吧,那邊……不太好走。”


    娜塔莉:“好。”


    她也沒再扭頭去看後麵的情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慢吞吞地跟著白川湫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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