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被秋霞砸落在垸堤山上後,周天申迅速從蠍子群中脫困,在利用符籙將苟絮傳送到一處安全的地方之後,就一直躲在一個可以監視宋薪所在方位的地方療傷。


    天靈玉和秋霞的交鋒,全都被周天申看在了眼裏。


    在四人會和的時候,宋薪就曾說過,即使秋霞已經沉睡了一萬年,但她天威境的修為境界並不會被時間消磨,隻不過是在剛蘇醒的時候,可能會因為記憶還沒有完全複蘇,而對自己的身體無法完全掌握,他們要想戰勝她,就必須在這個時間段做好一切準備。


    四人手持令牌,先是將秋霞從垸堤山中喚醒,然後分別利用秘法喚醒令牌,最後移交到宋薪手上,讓他完成最後一步。


    在此期間,周天申三人就要確保宋薪不被秋霞打擾,如果宋薪在施法期間收到任何幹擾,都會使所做的一切成為泡影。


    剛才宋薪和天靈玉的對話,周天申也聽到了。


    還要再拖延秋霞一刻鍾。


    其實天靈玉與秋霞之間的對決已經可以很明確的說明問題了。


    除了苟絮,其餘三人都可以和秋霞交手一段時間,這是好消息,可壞消息是,秋霞想要離開,他們三人都無法阻止。


    所以在秋霞療傷,天靈玉無法離開宋薪太遠距離的時候,就隻剩下周天申這一個變數。


    周天申的右臂已經廢了,雖然表麵仍然有紫金色光芒殘存,但是胳臂經脈已經無法進行靈力流動,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胳膊恢複如初,但要想完全治好,就隻能去浮萍城的煉丹宗了。


    周天申將右臂潦草包紮,戴上鬼麵具,將竹劍放在身後,左手放在腰後,握住短刀刀柄,使用從殺手之鄉中修習而來的秘法--蝕魂,一道淺色影子覆蓋在周天申的身上,他的丹田小天地中的靈力也是所剩不多,為了接下來的行動,隻能省著點用,在他自己和秋霞之間的空間中,用周圍的影子拚湊出了一個並不牢固的通道,然後轉瞬來到秋霞身後,身後的空間直接崩裂,出現一道道裂痕,秋霞察覺到周天申的時候,已經完了。


    周天申迅猛的抽出短刀,布滿刀氣的短刀直接插在秋霞後心口,刀氣直接穿透秋霞心口,黑色血液沿著刀氣向下滴落,秋霞滿口鮮血,雙目泛黑,一身皮膚因為身體接連遭受打擊,已經開始出現斑駁裂紋,就像是一件隨時都可以破碎的瓷器,尤其是她的雙手,早已經白骨顯露,血液幹枯,如一雙幹枯的老樹枝。


    周天申並沒有給秋霞反應的機會,身體用力向後一甩,拔出短刀,將秋霞甩到空中,身體順勢去到了天靈玉身邊,途中將那些從黑色小蠍子的黑色血液全部蕩空,用灰塵蓋住。


    周天申站起身,和天靈玉點頭致意,從胸口的位置拿出一大把丹藥,胡亂的塞進嘴裏,咽下,麵色潮紅,總算是恢複了一些力氣,隨後便去到了宋薪身邊,警惕還在空中的秋霞。


    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隻能在這個位置才能確保宋薪的安全。


    天靈玉收起折扇,將其隨意放在腰後,仰起頭,看著身形不斷搖擺,想要讓身體安然落在垸堤山上的秋霞,挽起袖子,細心折疊好,從上到下仔細拍打身上白袍,就好像要將身上的灰塵全部拍掉。


    周天申站在身後,問道,“你還有完沒完?”


    天靈玉這麽怡然自得,就說明他還留有餘地,那四人現在的處境,也就沒那麽遭。


    天靈玉笑道,“急什麽,老宋,還需要多少時間?”


    宋薪已經麵無血色,嘴角幹裂,心口處的傷口已經結疤,血液早已經幹枯,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周天申知道,宋薪衣服下的皮膚,絕對好不到哪去。


    宋薪睜開眼,有心無力道,“至多十息。”


    天靈玉笑道,“那就不需要我動手了。”


    三人同時抬起頭,看向從空中跌落到山巔的秋霞,後者搖晃著身子站起來,麵對三人,一手放在石碑上,被她自己齊根斬斷的右臂處已經長出了手掌長短的白骨,上麵粘附了一層血管,血液順著血管,不斷向外流淌,白骨便順著血液流去的方向慢慢長出,血肉齊發,令人頭皮發麻。


    周天申吐出一口氣,對身邊的宋薪說道,“老宋,可以了。”


    終於可以解脫的宋薪笑罵一聲,“用你提醒我。”


    宋薪向前邁出一步,雙手之上,懸停著四枚令牌,各自綻放著不同顏色的光芒。


    宋薪慢慢托舉雙臂,放在頭頂上。


    宋薪邁出腳步,踩在虛空中,慢慢向上攀登,最後停在和秋霞同一位置的地方。


    秋霞麵目表情的看著宋薪,她的傷勢已經恢複,後心口的那道傷疤,短時間是無法恢複了,就像周天申的那條右手臂,想要憑借自己的恢複力,就隻能進階到天威境,但是周天申在閉關之前,還是要走一趟煉丹宗的,橫不能在缺一條胳膊的時候閉關。


    周天申的那一刀已經很明顯傷到了秋霞的大道根本,所以秋霞想要在這裏恢複,除非她能直接進階到天勢境。


    不知為何,秋霞並沒有對宋薪動手。


    而是轉身迴到了垸堤山,從此再沒有露麵。


    宋薪雖然不知道情況如何,但是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拚盡最後一口力氣,宋薪將令牌送到垸堤山山頂上方,慢慢降落在了那塊石碑上。


    令牌按照順序排列,完全融合在石碑上。


    整座垸堤山直接崩塌,碎石完全堵住了垸堤山的傷口,那座石碑斜插在碎石上,逐漸黯淡無光。


    原本巍峨的垸堤山,最後變成了一片廢墟。


    宋薪捂著心口,身形頹廢的禦風而下,跌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周天申始終緊繃著身子,抽出身後竹劍,用力的甩了幾下,上麵纏繞的劍氣突然顯現,擊打在地麵上,濺起巨大灰塵,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這把竹劍就是他最後的底牌,至少還可以重傷秋霞一次。


    雖然無法將其斬殺,但周天申可以保證,最起碼可以將秋霞的另一條胳膊砍下來。


    揮散掉竹劍上的劍氣之後,周天申因為不再時刻維持著竹劍上的劍氣,身體瞬間鬆垮下來,仰頭倒下。


    最後,唯一一個站著的,就是一塵不染的天靈玉。


    環顧四周,看了看已經變成廢墟的垸堤山,還有倒在自己前後的兩人,天靈玉歎息一聲,搖搖頭,祭出天上舟,將兩人扔到舟上,然後跳躍到天上舟,駕馭著前去找尋苟絮。


    這個之前叫囂的最厲害,也是第一個倒下的人,其實才是收獲最深的。


    經此一役,苟絮原本就沒有瑕疵的大道,應該可以變得更加圓潤無暇。


    找到了苟絮,天靈玉發現前者正躺在一處山洞中唿唿大睡,氣的他一腳踹在苟絮肚子上,疼的他眼角泛起淚花,捂著肚子,止不住的打滾。


    天靈玉冷笑,“既然醒了,就趕快起來,我們還要迴浮萍城呢。”


    苟絮躺在地上,捂著肚子,呻吟道,“我受傷了,很重的傷啊。”


    天靈玉已經轉身離開,“既然不想走,我也不強求。”


    苟絮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地上翻滾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咧嘴笑道,“走,難能不迴家呢。”


    最後,一瘸一拐的苟絮跟著天靈玉,乘坐天上舟,迴到了浮萍城。


    四人走後。


    空間激蕩,靈力還沒有恢複如初的垸堤山地界,又迎來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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